第二十八章 做好自己
上官策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高君行,他熟练地送公文包里面拿出了U盘,插入电脑,看到大家都准备好了,清了清嗓子,“鉴于上次高董在会议上面已经大致介绍了管道烦闷长的主要资产情况,今天在这里,我们可以谈谈管道阀门产的资质。在技术认证这方面,肯定是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期,像是API、ISO9001、2004年通过了欧盟PED-CE产品认证、APISPEC6D认证、2005年通过了特种设备制造许可证及产品型式试验。2006年前后他们核电项目部,但是因为工厂的效益等等各方面的原因,目前核电项目还在审核过程中。这些资质,恰恰满足了咱们以后攻坚的目标,相比起来一些二流、三流的工厂优势是比较大的。”
讲到这里,电脑屏幕里面的各部门的负责人,有的在记笔记,有的连连点头,技术部的总工很感兴趣的和旁边的主要技术人员连连咋舌。
高君行是很满意现在的效果的,示意上官策接着讲下去。
“我知道,现在大家担心的主要因素就是这个厂子的财务纠纷和负债问题。本着对公司负责的态度,高董这次主要派我认真的调查了这些影响我们合作的因素。前年沸沸扬扬的有一期主要的财务纠纷,欠XX建设有限公司工程款997500元以及利息,利息是按照银行同期同利同类贷款利率计算;还有就是工资纠纷,目前本市的最低工资标准是1250元,因为工厂的效益不好,一直拖欠工资,所以会有工人们到劳务部门去投诉,不过”
“这些将来合作以后不会落在我们这里吧?”副董事长朱文龙说,“连基本的工资都没有办法保障,他们的产业链肯定是”
“如果不是积重难返,产业链出现了问题,恐怕目前也轮不到我们来谈合作和收购了!”高君行知道朱文龙肯定会投反对票,赶紧插话。
上官策对着高君行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太急躁了。接着他不急不缓的说,“现在管道阀门厂倾向于机构改制,重组机构,成立股份有限公司。如果是这样的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的合作形式可能就会转变,甚至我们可以成为股东,在政策允许的情况下。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的负担也会小一些,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高君行抢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如果他们的机构改制了,预计他们的股权配置应该会如何分配?”朱文龙皱着眉头,打着哈欠问。
高君行隔着屏幕狠狠白了他一眼,转眼看着上官策,意思是让他接着介绍。
上官策点点头,接着说,“目前具体的方案我们无从得知,不过根据现有的经验来说,可能股份上内部会消化一部分,我们可以作为外来资金和他们谈合作。”
“我倒是觉得,”屏幕那头的朱文龙脸上带着一抹冷笑,“咱们公司的战略计划是拿下青岛项目以后,发展我们的核电技术。收购也好,合作也好,这些前提都是在青岛项目成败。要是这个项目出现问题了,我们这边步子迈大了,扯着蛋了怎么办?”有人在偷笑,朱文龙也觉得自己的这个俏皮话说得很好,很是洋洋自得。他不顾高君行的脸色,接着说,“你们知道吗?青岛那边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张工可是被他们集团的内部纪检部门调查了!”
这个消息可是重磅消息,就连在一旁给大家倒水的王佳琪也是吃了一惊,忍不住回头观察着高君行以及上官策的脸色。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除了王佳琪以外别的工作人员都开始连连打哈欠了。王佳琪端着水杯给高君行和上官策。
上官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杯子里面是矿泉水,高君行的杯子里面比自己多了几朵菊花。容不得他多想,屏幕那边的朱文龙还在说,“所以说,目前我建议咱们青岛的”
“如果张工真的倒台了,那我们为了招标可以顺利的进行,就必须要尽快的和管道阀门厂进行合作,这样才有十足的把握!”高君行咬紧牙关,更加下定了决心,现在的政策形势和经济形势打铁还需自身硬,提高产业的竞争力才是王道!
“好了!”朱文龙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个重要的客户要见,要谈合作开会,咱们今天先聊到这里,你说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但是具体要怎样操作,我觉得今天也谈不明白,先歇着吧!”
结束了电话会议,高君行和上官策都疲惫的摊在了沙发上。王佳琪熟练的完成了自己的记录,合上笔记本,上前询问,“你们还要点什么吗?”
上官策看看自己的杯子笑着说,“我现在不想要什么了,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厚此薄彼啊?”因为刚才的气氛有点紧张,他现在是想调解一下气氛。
王佳琪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很不好意思的说,“是我不知道您的脾胃。”
高君行根本就无心观察这点小小的特权,仰脖喝完了杯子里面的菊花茶,及至喝完了才发现里面有句话,皱了一下眉头说,“晚上喝菊花茶?”
“不行吗?”王佳琪紧张的问,回头看着上官策目光里面有求助的意思。
“怎么样?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吧!”上官策说笑完了,很快就收敛的笑容,看着高君行,认真的说,“看见没有,难怪电话打不通呢!白小姐是张工的女人,现在也失联了,大概率是他这盘菜要凉了。”
“何止是要凉了?”高君行疲惫的闭上眼睛,“我看是要歇菜了!”
“明天你别去青岛了!”上官策说完,对王佳琪说,“你啊,去把机票退了!”
“好的!”王佳琪连连点头,“我现在就去退票。”说着抱着电脑开始操作。
上官策看着王佳琪的执行力还不错,点点头,接着对高君行说,“咱们避避嫌吧!我建议你啊,还是明天回公司坐镇吧!看着今天朱文龙那个架势,我总觉得势头有点不对劲。”
现在已经是深夜两点多了,欧阳欲晓失眠了。真是没有想到今天晚上张仲淹会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举动,她烦躁的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的睡不着觉,就连一点点秒针的走动声也会令她焦躁的口干。
起身开灯,到了一杯水,坐在床头,回响着刚才发生的一幕——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了张仲淹的脸上,想象中如果一个美少女被强吻了是不是应该发生这样的剧情才是比较合理的?NO、NO!这样的剧情发生在青春偶像剧里面,事实的情况是,当张仲淹松开了紧紧抱着欧阳欲晓的手以后,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狂笑不止的女人。
“哈哈哈”欧阳欲晓看着张仲淹差点笑岔气了,伸手去摸摸他的脑门,“你也没喝酒啊,怎么会酒后乱性啊!幸好咱们是熟人,否则我就到派出所告你耍流氓!”
这是什么情况?什么剧情走势?张仲淹此时觉得,宁愿这个丫头现在打自己一巴掌,或者骂自己两句也是好的,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张口结舌了半天,他才缓缓开口,“你觉得我是乱性?”
欧阳欲晓柳眉倒竖,“要不然你认为呢?”狠狠在张仲淹的胳膊上掐了一下,“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我是要向你爸妈说的!你以后注意点!”
“求求你了!”张仲淹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欧阳欲晓,“你现在就给你爸妈和我爸妈说好吗?给我一个为你负责的机会!”
“我说你现在怎么这么流氓呢!”欧阳欲晓推开了张仲淹的手。
“我流氓?我是喜欢你啊!”张仲淹说出这四个字以后,顿时感觉心里轻松了很多,“真的,”害怕欧阳欲晓不相信,他着急的手足无措,甚至伸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欧阳,我承认刚才我可能行为举止不当”
“是很严重的不当!你以为我不敢告你吗?”欧阳欲晓的脸阴沉着,她好像明白了自己现在正在接受被表白,可是这样的表白却是怎么都开心不起来的,“我以为你是因为叫到余潇潇情绪波动呢,你别告诉你,你准备现在给我求个婚什么的!”她冷冰冰的说。
“不是这样的,欧阳,我”深深叹了一口气,“如果现在时间可以倒回,回到过去,我真的想叫醒那个傻乎乎的小子,干什么因为争一口气,和高君行一起去追求余潇潇。其实”
“其实,你现在想告诉我,你喜欢的就是我?”
张仲淹觉得自己很沮丧,无比的沮丧,现在去论如何拿出什么样子的方式来解释这个事情都没有办法回到过去,或者说接触欧阳欲晓对自己的误会,“是的。”仅仅说了两个字,张仲淹启动汽车,“以后你看我的行动吧!”
汽车开动以后,走了一段路,欧阳欲晓一直目视前方,快到自己的家的时候,她在临下车钱,才说,“我劝你,不要动这个心思了!对于你们,我觉得自己根本就无从下手。”下车以后,欧阳欲晓走了两步,好像想到什么,又回身在车窗外,挤出一个笑容来,“对于我来说,你这个游戏一点都不好笑!”
“这不是”张仲淹的话还没说话,欧阳欲晓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目送着欧阳欲晓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张仲淹咬咬嘴唇,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好像自己今天如果不把话说清楚,可能就永远失去了机会,就会错失、错过了欧阳欲晓,这样的结果他现在是没办法接受的!打开车门,下车,他健步如飞,来到欧阳欲晓的跟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欧阳你听我说!”
欧阳欲晓回头看着张仲淹,“你干什么?”
“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你还记得当初我追求余潇潇,找了一个留声机,在校园里面播放着《凤凰于飞》”
“这是我记得,你们那时候就像是拍偶像剧一样,变着花样的追她。虽然后来没有什么结果,青春的感情无非都是错过,可是我觉的余潇潇这辈子也算是值得了吧!”
听欧阳欲晓说完,张仲淹笑了一下,“你是在吃醋吗?”
欧阳欲晓翻了个白眼,“就算你说的对吧!讲真的,说不来不怕你们笑话,我长这么大,根本就没有被人追求过,高中的时候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你们的激情泼洒在别人的身上。张文也有人喜欢,只有我好吧,就算是我不优秀吧!”说到这里,欧阳随即坐在校区里面的花坛上,从包里面拿出一根烟,熟练度的点上,深吸一口,“嫉妒也好、失落也好,那段时间我真的是很想逃离,逃离你们。对我来说,我就是被你们孤立的,每个人都有人欣赏只有我没有。高考文理分班报志愿的时候,我本来是想报文科的,我硬生生把我拉回了理科班,还是逃不开你们。我爸给我的理由就是看各个科目的就业方向,告诉我只有理科才会有前途。好啊,我就依旧傻呵呵的给你们当朋友,看着你们秀恩爱、撒狗粮,心里面暗自接受,其实我就是没有那么优秀。上了大学,我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学医多苦啊!我没日没夜的背书、学习,因为晕血做脱敏训练,放假回家以后,我爸看到我头发是发黄的,居然以为我是去染头发了,其实我是累得营养不良。”
看着欧阳欲晓像是倒豆子一样讲述自己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心里话,张仲淹默默的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侧脸,不说话,只是陪伴。
“后来工作了,当实习医生,那时候你们都工作了,可是我还在从家里面要钱,医院里面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护士都敢对我使唤来使唤去的,在急诊室的时候被病人骂,被家属骂。我连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感受着深夜的微凉的气息,欧阳欲晓摇摇头,无声的笑着,“其实混到现在我觉得已经不需要男人了。我他妈的也奇怪,刚才你亲我,我第一个反应居然是笑,不是正常的女人就应该尖叫或者扇你一巴掌吗?”
“现在我倒是真的希望你扇我一巴掌。”张仲淹看到欧阳欲晓的火儿灭了,赶紧帮她点上。将打火机放回自己的兜里面,“我他妈的也是傻X,从小我就不服气高君行,处处想跟他争。追个女人也争,真是耽误青春!”欧阳欲晓斜着眼看着张仲淹,听他继续说,“我承认,我从小就要优越感,明明我成绩比他好,长得比他帅”听到这里,欧阳欲晓无声的笑了一下,“出身也比他好,但是他怎么就成了孩子头了?你知道吗?我准备那个留声机的时候,心里是清楚的,余潇潇懂什么?她根本就不懂我放的是什么,只有你懂。潜意识里面,我想到的就是你。到现在我才明白,我喜欢的就是你!人生最可悲的是什么?就是年轻时候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等你认识自己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很多东西就错过了,再也回不来了!”
“呵呵!”欧阳欲晓笑了笑,好像有点不屑,那样似乎在说,早干嘛去了,老娘现在不需要了,“你的意思说,你追着别人心里想的是我?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嘛,我重新开始追你,你说你想要什么桥段,我都给你补上。”张仲淹嬉皮笑脸的靠近欧阳欲晓,“就是重新开会嘛!”
“重新开始,这个很难。”
“我就这么问你吧,你喜欢我吗?”张仲淹回身看着欧阳欲晓,“如果你觉得还行,不讨厌我,我就努力一把!我是想好了,要做好自己!”
“我不知道,好像做好自己也很难。”
千万不要自欺欺人,对自己说谎,要对自己诚实,了解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癖好,什么想法,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为什么一定要了解自己呢?因为要是不了解自己,就无法感受到真正的爱。为了爱人,为了被爱,首先就是要了解自己。要是连自己都不了解,又如何能了解别人呢?
张仲淹和欧阳欲晓在夜色中互相对视着,原本是好好的表白,莫名其妙变成了对人生的、青春、自身的思考,这也是蛮奇怪的。
人总会蜕变,不断求新求变,朝向新的人生迈进。因此,只是以往日认为不可或缺的东西,很难改变的习惯,现在都可以丢弃掉罢了。检讨自我,听取别人的批评,才能刺激自己的蜕变,造就新的自我。
第二天,中午,张文的小饭店的厨房里面,炊烟四起,想起四溢。张文亲自掌勺,锅里面各色的吃食经过搭配呈现出一种色香味俱佳的形态来,不一会儿红烧茄子、粉皮焖鸡、猪肉粉条等各类大家从小都吃惯了的菜。
饭菜上桌以后,张文卸掉了围裙,给大家布菜。马强看着满桌子的菜挨个指出来这个菜曾经是谁家的狠菜、那个菜是陈小军喜欢吃的,这个菜是上官策喜欢吃的,还有高君行喜欢吃的、李小光喜欢吃的,“不得不说,老板娘真是细心,难怪店里面生意好!”
张文坐下来,端起碗筷笑着说,“从小一起长大的,知道这些很正常。”
李小光一脸幸福的给众人倒酒,笑着扶着张文坐下来,亲亲热热的说,“媳妇辛苦啦!”
“呦呦呦!”陈小军、马强两个人在一边起哄,“还是新婚好啊!蜜里调油!”陈小军端起酒杯先是祝福新人早得贵子,接着说,“今天早上我可是接到了王谦的电话了,那家伙早上五点就来电话了!让我带来祝福!”
“来来来,先走一个!”大家一起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张文因为身体的原因,没有喝酒,只是静静的看着大家笑。
“他现在怎么样呢?”听到王谦的名字,李小光放下酒杯,忍不住问,“在那边还好吧!”
马强笑嘻嘻的夹了口菜,嘴贫的说,“在那边?感觉他好像死了似的!”
陈小军狠狠的把他的头往一边推,“你要死了,胡说八道。就你会说话,贫死你算了!”
“呸呸呸!”马强赶紧拍着木头,“我胡说的!”
“无论怎么样吧,总比这边不拿钱好!”陈小军脸上的表情很难说明是高兴还是悲伤,“王谦给我说了那边的情况,苦是苦了点,但是总有希望的。所以我想等咱们厂改制了,我也”
“你也要走!”马强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讶,“你决定了?”
“那你说怎么办?花个几千块钱,继续留在厂里面混日子吗?我想,我也该改变了!到外面看看,长点本事也好!”
马强听他这么说,一时间也沉默了,在思考着,好半天才说,“马上改制了,说得好好的铁饭碗也没有了。不过这对厂子来说也是好事,我嘛我未来怎么办也得好好想想。”
看着大家唉声叹气的样子,张文和李小光也很不好受,他们给大家倒满了酒,先是敬了陈小军一杯,“什么铁饭碗不铁饭碗的,我们早就没有铁饭碗了!现在过得也很踏实!那句话怎么说的?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你能做这个决定,我们为你高兴!”说着,李小光一口干了杯里面的酒。
喝了一口酒,陈小军苦笑一下,“这是不得已为之,本来我还想不开,那次上官策在厂里面生气,我还不理解,后来就是你们结婚那天,我好好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很对。我才三十多岁,就要混日子吗?现在厂子这样,我们抱怨,难道我们自己一点责任没有?想来想去,那天晚上就是你们洞房的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觉得,奶奶个腿儿,谁怕谁啊!出去就出去,学点东西,提升自己,我还不信了!爷也是站着撒尿的主儿!”
“小的时候啊,就听爷爷那一辈说他们创业的艰辛,把这一年荒地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到父亲那一辈,他们从生出来就挨饿,60年嘛,上学了就文革,年纪轻轻就上山下乡,到了年纪大了,在市场经济的冲击下,他们守业更加艰辛。”端着酒杯转来转去,但是一口没喝,马强也说,“我不走,我留下来,现在轮到自己这一辈人的头上了,我不走!我从小就被教育要在这个厂子里面工作,我的孩子要上厂幼儿园、厂小学、如果他们愿意也可以在厂里面继续工作。”马强很动情的说,眼眶都红了。
这些话说完了,在座的张文、李小光、陈小军的眼泪也都快要掉下来了。
“我就恨我自己没本事,不能力挽狂澜。只能靠高运行和上官策那批人,他们有本事!”陈小军说。
“哎呦喂!”张文不想现在的气氛太压抑了,赶紧给大家夹菜,“你们可别太看得起他们了,他们两个长这么大,为厂子做过一个零件吗?还不如你们呢!”
李小光也在一边摇头,和大家碰酒,喝完酒,他说,“我认为现在要求大家为了这个厂子贡献、付出或者挽救这个厂子都是唱高调,倒不如务实一些,把自己管好。”
“对!”众人响应。
风铃声响起,小饭馆的玻璃门被打开,张文站起来,刚想说今天不营业。来到门边才看到是欧阳欲晓和张仲淹。“你们怎么才来?”张文故作生气的样子说,“饭菜都吃完了,没有给你们留饭菜了!”
张仲淹笑呵呵的走进来,“留点汤就行!”直径走进之后,拉把椅子就做了下来,回头对身后的欧阳欲晓说,“欲晓坐我身边!”
“欲晓?”陈小军、马强看到张仲淹进来,开始还是有点不习惯的,毕竟是好久不接触了,而且现在每次见面张仲淹都是西装革履,仪表堂堂,他们呢,总有点自惭形秽。正在不知道如何打招呼说开场白的时候,听到张仲淹声音软软的叫了声——欲晓。嘿,终于找到了可以自然聊天的话题了。
陈小军笑呵呵的说,“不是应该叫欧阳吗?”说完冲着李小光眨眨眼睛,“这个欲晓叫得”
“有点暧昧!”李小光补充,吃了一口菜,“你们什么时候这么亲热了?改口了?”很明显,李小光完全没有意识到陈小军的暗示,大大咧咧的招呼着说,“坐啊!坐啊!我们没等你们啊!”
“不用等,我们刚下班!忙!”欧阳欲晓坐了下来,看到张仲淹给她端茶倒水,夹菜,感觉有点不适应,就认真的说,“你能严肃点吗?”
“严肃?我一直很严肃啊!”张仲淹说。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绅士风度了?”就连张文也觉得奇怪了,仔细观察着张仲淹的反常举动。
“我那不叫绅士风度,我这是爱的表现”
“噗——”李小光本来正在和马强喝酒,听到张仲淹肉麻地说着这句话,一口酒差点没有喷出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你们两个”张文瞪圆了眼睛,看着欧阳欲晓,那目光分明是询问,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张仲淹,我告诉你,别晒脸啊!”欧阳欲晓拿着筷子在张仲淹的头上狠狠敲了一下,“老实点!”
夹了一口自己喜欢吃的菜,张仲淹笑呵呵的说,“同志们,我现在宣布一个事情啊,我张仲淹,现在开始正式要追欧阳欲晓女士!”说着,嬉皮笑脸的靠近了欧阳欲晓,乐呵呵的说,“你知道吗?我这可是过了明路的!”
“等着等着!”李小光大喊,“我这会儿有点乱啊!你刚才说什么?追欧阳欲晓?真的假的?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喜欢她啊!”转脸看着欧阳欲晓,张仲淹说,“上次我准备给你表白来着的,还准备了花儿,是不是很惊喜浪漫?以后别说你没人追过”
听到张仲淹毫无顾忌的说着自己从来没有被人追过,欧阳欲晓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感到很不够好意思,心里骂张仲淹一百遍,“趁我还没发火之前,你赶紧滚一边去!”
“哎呀,我去,你这情商!”张文摇摇头,很是恨铁不成钢,“我真是怀疑,你的公司都是怎么做大的!还知名企业家呢!”
张仲淹讪讪的笑了笑,“送花不是惊喜啊?”
“我以为是我爸妈偷偷把我的车借给别人当婚车了呢!惊喜个p!”欧阳欲晓狠狠白了张仲淹一眼,“我警告你,在胡说八道,我立刻就走啊!”
“别啊!”李小光不干了,“得罪你的是张仲淹又不是我们!你干嘛搅我们的局啊!”
陈小军和马强在一边笑着说,“长这么大了,张仲淹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
“吊儿郎当!”欧阳欲晓补充。
“嘿嘿!”张仲淹一笑,“还是你了解我!”
欧阳欲晓瞪了张仲淹一眼,顿时感觉什么叫对牛弹琴?什么叫风马牛不相及?为了换个话题,她问大家,“你们刚才聊什么呢?那么开心。”
“厂里的事情。”陈小军说。
“哦!”欧阳欲晓点点头,“厂里改制了?股份制?”
“要我说,”根本不看别人的脸色,张仲淹自顾自的说着,“改制也没用!”
此话一出,整个小饭馆的气氛都不好了,那感觉就像是小时候有人说你妈妈不漂亮、你爸爸不高大一样。大家的脸色都变了。
欧阳欲晓看感受到了大家情绪的变化,轻轻碰了张仲淹一下,使了眼色,“这么多好吃的堵不住你的嘴啊!多吃饭少说话!”
就好像根本没有明白欧阳欲晓的潜台词是什么一样,张仲淹倒是越说越起劲了,“怎么了?难道不是吗?明明就是疾在骨髓了,你们还抱幻想啊!”
“你,你还是厂长的儿子呢!”马强憋着气,涨红了脸,好不容易才说出了这么一句。
“我爸退休很多年了!”张仲淹冷冰冰的说,“难听话都不愿意听,但是这就是实话!”
“你凭什么这么说!在你嘴里面这个厂子就好像是没有救了一样!”陈小军说,“你”想半天,他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这时候非常恨自己,早知道就应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时候就能像高君行和上官策一样和张仲淹唇枪舌剑,辩论一番。
“你们以为改制是什么?改制以后就是原本属于的国家的东西流落到一批来历不明、目的不纯的人手里面,折腾一番,说不定还能猥琐到卖点机器,刮上一层皮以后就把这个厂子丢手了。这样的例子在咱们这儿还少吗?你以为高君行真的是超级英雄啊,来个收购,厂子就旧貌变新颜了?演电视呢!改制,我劝你们都不要参股,没用的不如另想出路!”张仲淹毫不在乎的边吃边说,那样子就好像是聊一间极其平常的事情一样。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一点阶级感情都没有?”李小光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你忘了自己是怎么长大的。
张仲淹翻着眼看了李小光一眼,“你什么时候也变成遗老了?历史的车轮要向前走,谁也阻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