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疑是故人来
“柳师弟！”一声惊呼，残阳中两个青衣男子奔了过来，正是在巫阴地界巡视的保生门弟子唐柏成和封傲，他二人看见柳青衣不甚欢喜，急急跑了过来。三人一陈寒暄，这才看见旁边的当阳子，连忙松了手鞠躬拜见：“师傅。”
“可有发现异常？”当阳子问道。
“回师傅，我和封师弟一直在此巡视，并无异常。”唐柏成答完话，又自转过眼望着柳青衣道：“几年没见，小师弟竟成了一个美少年了。”
“唐师哥说笑了，分别以来小弟时常想起唐师哥。”柳青衣与唐柏成历来要好，此刻相见自然欢喜。
“我们过去看看吧。”当阳子说着，便当先向巫阴地界五灵柱所在走去。
这里还有和以前一样，巫阴地界边上一间竹屋间着一块块巨大的青石横卧地上，峭立的岩壁之下五灵柱依然坚挺，只是道边的那几株白玉兰更为茂盛了，淡淡的吐着幽香。望着眼前熟悉的情景柳青衣不由得想起此前在此地玩耍的情景。也不知道多年前在此地相识的那个可爱的女孩现在在哪里，她应该也长大了吧，不知她是否也还会记得自己呢？
“青衣。”当阳子一声轻呼，打断了柳青衣的深思。柳青衣应了一声，走上前去。当阳子指着五灵柱仔细查看了一番说：“你可知此五灵柱封印的是何物？”
柳青衣说：“徒儿曾听师傅说过，此封印乃是为了封住魔族通向外界的大门，以卫苍生太平，这也是我们保生门一脉的由来。”
“不错，魔族之门被五灵柱所禁，三百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天下太平，可近日却突生变故，恐是魔族复兴之兆。“当阳子转过头来望着柳青衣，又说：“你洞中修炼三载已初见成效，现在为师便将这看护五灵封印的任务交给你，也算你的另外一场修行。”
柳青衣道：“徒儿遵命，徒儿一定不负师傅重托。”
“你记住，若封印被迫，届时魔族之门大开，苍生必遭浩劫。切记，切记！”当阳子一番叮嘱，见天色已晚，又对柳青衣说：“你且先随我回当阳山吧，师兄弟们好久没见，你做师弟的应当先去见见师兄们。”
“是。”
当阳子命封傲和唐柏成留在巫阴地界继续巡查，和柳青衣乘着晚霞向当阳山行去。
回到保生门中，天色已黑。柳青衣一一拜见了各位师兄，才出得门外。便撞见陆无双也刚从马家庄赶回来，一见到柳青衣不甚欢喜，一把捉住柳青衣肩头问道：“师弟，你总算下来了，这些日子可还好。”
“多谢大师兄挂念，我一切都还好。”
“哎，早就念叨去别洞天看你，一来是怕打扰你修习；二来这段时日实在太过慌忙，却没想到一回来就看见你了。”
“大师兄日日为保生门除魔卫道，我却在落日峰上偷懒，还怎么好意思让师兄去看望。”
陆无双入门比柳青衣早，年龄也要长几岁。可二人身世相同，一直以来都很要好，此番相见难免一阵问候。二人边走边聊，来到了聚英殿上。
“无双，马家庄可有情况？”当阳子正在聚英殿上等着陆无双。
陆无双回答道：“回师傅，马家庄一切顺利。自从上次的事情后，马家庄闭门谢客，也不曾有外人进去。”陆无双顿了一顿又道：“师傅让我打探的事情已经打探清楚了，方圆附近五百里内三月初三这一天出生的婴儿就只有两个；一个是山下建义村刘二柱家的闺女，再就是马家庄的公子满月。”
“这便是了，马家公子定然是祖师所说的赤子身份，马家庄势必会有大战。这伙人行动如此迅速明确，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师傅是说这些事情魔族早已经知道了？”陆无双问。
当阳子一捋白须道：“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地方，从马家庄的事情来看魔族可能很早就在活动了，只是我们一无所知啊！你一定要尽快查清楚那位去马家庄抢孩子那一伙人的身份来历。”
“是，徒儿这就去办。”
柳青衣说道：“师傅，那我也现在也下山去了。”
“也好，你们这就去吧。”
拜别了师傅，柳青衣和陆无双便牵了马来，同行下山，一路上自是说了不少话，柳青衣好奇马家庄抢夺孩子的事情，于是陆无双便将谶语之事和马家庄的事情讲了一遍。到了山下路口，陆无双策马奔赴马家庄，柳青衣则去了巫阴地界。
到了巫阴地界，远远的便看见唐柏成和封傲耷拉着脑袋杵在那里，二人从昨夜一直守护在此地，显示此刻是早已困乏。
“唐师兄，封师兄。”见柳青衣，二人立刻又有了精神，笑着站了起来。略微述说了几句，柳青衣担心二人劳累便说道：“唐师兄，封师兄，你们且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来看着。”
“那怎么行，你才下山第一天，你还是回去先休息休息。”封傲说。
“我在落日峰天天偷懒，正愁没事干，两位师兄都守了一天一夜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没事，我们两在受一夜，你明日再来替换我们吧。”唐柏成也不同意。
见二人不答应，柳青衣知道他们是疼爱自己。“这可是师傅的命令，难道二位师兄要我违背掌门的命令么？”
“不是吧，你今日才下山，师傅就叫你过来守夜了？”
“这真是师傅的命令，师傅说陆师兄他们都要守着马家庄，特地叫我来替换你们。从今以后，晚上我来守，白天你们来。”
见柳青衣言语恳切，二人这才答应。临去之前唐柏成交给柳青衣一个尺许长的竹筒，说：“这是金羽信箭，若遇情况可用此箭给保生门传递消息。”柳青衣接过金羽信箭催促道：“二位师兄快回去吧。”
“那你自己可要小心。”二人一番叮嘱，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此时皓月当空夜已渐深，皎洁的月光将巫阴地界照得通亮犹如白昼。柳青衣仔仔细细的在巫阴地界周围巡视了一番，未见异常，便跃上一块大青石上屈膝坐下运起功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声轻微的叹息声传入柳青衣的耳朵，心中一惊，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了五灵住旁赫然站着一个女子
只见她一身白衣，亭亭立在月光下，远远望去似月光般朦胧而神秘，宛若画中仙子。
这是哪里来的女子，如此深夜怎会出现在此地？柳青衣心中疑惑，却被眼前的女子深深吸引，一时竟也说不出话来。
半晌，那女子竟然望着五灵住低声痛哭起来。柳青衣不知缘由，一步跃了过去，落在白衣女子身后轻声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白衣女子闻听身后有人，背影一颤道：“没，没什么。”似是用衣袖试了试泪这才转过身来。只见她云鬓轻结如染春烟，面若雕玉、肌肤胜雪，青山黛眉下一双无尘秋泓正盯着柳青衣。见到这美丽的容貌柳青衣不觉呆住了，这张天仙般的脸曾经多少次出现在自己的记忆里，如今这张脸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竟然多了一份陌生。
“你，你，你可是雪儿？”柳青衣心下大惊，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
“你是？”那女子望着柳青衣，愣愣的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似乎想起了什么。“啊！是你，是你！”美丽的脸上满是惊喜。
“我是小石头啊！”柳青衣大笑。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又臭又硬的笨石头。”雪儿跳着，像个孩子一样。突然觉得自己言语似乎不妥，脸颊飞起一片红晕。
“你还记得我！”柳青衣笑着，脸上满是惊喜。
“当然记得。”雪儿回答的很干脆，语罢又似乎觉得自己回答的是否太干脆了，于是红着脸补充说：“你，因为你是一块石头嘛！”
这个回答根本就不算回答，柳青衣却已笑出声，然后他说了一句差点让自己笑破肚子的话来：“想不到你长这么大了。”
“你，你真是一块石头，你能长大，我就不能长大了么？”雪儿极力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柳青衣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好像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尴尬一笑，低声道：“我的意思是说你长得这般漂亮了。”
雪儿闻言，娇羞的垂下了头。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柳青衣想要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你呢，这么晚了你又在这里做什么？”雪儿反问。
柳青衣指了指五灵柱道：“我奉师傅之命，在此守护五灵柱。”
“你是保生门的人？”雪儿显得格外的吃惊。
“是啊，我七岁就随着师傅拜入保生门下。”
“可是，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雪儿又问。
柳青衣憨笑着说：“那时候你总说我是个笨石头，我怕你看低了我们保生门，才没告诉你。”
雪儿抿嘴一笑，道：“那你现在怎好意思说出来了，难道现在就不是笨石头了吗？”
被雪儿如此一说，柳青衣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傻傻的笑。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儿，刚才你为什么哭？”柳青衣又问。
“我，我，”雪儿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张脸变得苍白，身子摇摇欲倒。
“你怎么啦？”柳青衣大惊，连忙扶住雪儿低头一看雪儿满头大汗，竟昏了过去。
“难道是旧疾发作了？”在柳青衣小时候也是在此地就认识了雪儿。二人经常一起玩耍，柳青衣曾经刻了一个石头人送给雪儿，从那以后雪儿就叫他小石头。那时候雪儿还是一个可爱的小丫头，笑起来漂亮的脸蛋上总是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开朗、活泼、可爱。只是身患奇疾总会莫名其妙的晕倒，想不到时隔多年这种疾病仍在。
想到这里，柳青衣心里一阵难过。他伸出手探了探雪儿的脉，才知她全身冰冷，气若游丝。柳青衣慌忙伸出手掌抵住雪儿后背，缓缓将自己的真气注入雪儿体内，护住她的心脉。
过了片刻，雪儿缓缓的睁开眼，虚弱的说：“我怎么了。”
“你刚才又晕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你这病没请大夫治过么？”柳青衣关切的问道。
雪儿一阵急剧的咳嗽，咳得脸颊通红。“我这病，怕是治不好了。”
“不会的，我认识一位前辈医术极高，不如我带你去请他给你医治吧。”
雪儿抬起头，一双眼中充满了感动，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一阵阵剧烈的咳嗽止住。
柳青衣忽然想起落日峰上的妙丹先生赠于自己的几粒丹药还在包裹中，放在竹屋内。便指了指不远处的竹屋对雪儿说：“你等等我，我那里还有几粒那位前辈赠的几粒丹药，我这就给你取来。”说着轻轻的扶着雪儿坐好，便疾步向竹屋行去。
柳青衣取了丹药，急急的回到巫阴地界，雪儿却消失了。“雪儿，雪儿。”柳青衣大声呼叫，又四下寻找了一番，皎洁的月光下，空旷的巫阴地界，却哪里还见雪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