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路上
十几年前吧，莫小暖家只有大单车，嗨，那家伙那么高那么重，像莫小暖这个年龄根本不足以驾驭得了那辆单车。每次逛街，别人都是坐在爸爸的摩托车上或者小车上，自己却坐在自行车的横梁上。同样是90后，差别咋这么远呢。特别是一些机动车经过的时候，沙尘就会漫天飞舞。这乡间到镇上的小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世俗，毫无诗情画意可言。
从远处就可望见县政府那栋上百万德办公大楼，这县里唯一一座有电梯的楼。爸爸们似乎都对自己孩子说：“孩子。你要好好学习，毕业之后出来到这里坐办公室。”
那时莫小暖的成绩特别好，就说：“将来我一定会搬进那栋大楼里面去的吹空调的。”
也许是因为路途石头多，坑多，每上一次街，来回十公里，把屁股都震疼，看看爸爸坐的皮车座，心想，要是我会骑自行车该多好啊！这样，上了初中就不用麻烦爸爸接自己上学了。于是回到家就跟自己邻居那个好伙伴练习骑自行车来。
邻居他爸爸妈妈在广东顺德打工，他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跟其他留守儿童一样。家中有插卡的游戏机，经常玩超级玛丽、坦克大战、幽游白书……小暖也经常去他们家玩。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了抽烟，他爸爸妈妈管不了他，爷爷奶奶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抽烟的缘故，阿飞发育就没有莫小暖好，虽然个子小，但是有一种不怕死的精神，什么都敢做，捅蜂窝、去河里面游泳、上树，这些都是小菜一碟。
阿飞有一辆小型自行车。花了200多元钱买的，主要是为了让阿飞上初中的时候骑去。正是这辆自行车，让隔壁的大家伙在小学就学会了骑自行车。莫小暖也占了好处。
莫小暖当然不好意思直接叫阿飞借自行车来练习，没有个人指导还不摔死啊。所以莫小暖买了一包好烟把阿飞买通，就说一定要帮助自己学会骑自行车。
也是一个周末，莫小暖趁着朝阳把赖床的阿飞叫醒，对待这熟睡像猪的人只能靠往床上丢石头方法叫，因为阿飞房间那个缺一角的玻璃正是大家探索世界的窗口。
阿飞也不是不守信用的人，听见莫小暖叫了，伸了几个懒腰也爬起来刷牙了。就在等阿飞的时间，莫小暖就先把阿飞的自行车拖出来试炼。天才很少有，当莫小暖骑上去的时候，顾得了脚踏板顾不了自己的手。摇摇晃晃差点跌进臭水沟，阿飞看见就喷了一口水：“摔断你的腿事小，摔坏我的车事大。”
莫小暖当然知道是阿飞开玩笑，然后说：“放心吧，我已经为你的车交保险了。”
阿飞说：“那好，估计保险公司又要赚了，我这个坐骑上海制造，硬得很。”
莫小暖说：“嗯，你就别吹了，快点解决你的事情，咱们上大路上去啊。”
阿飞马上就去穿鞋，然后和他上路了。
阿飞载莫小暖一段路就来到大路上，看着这条大路，心中忐忑啊，这可怎么办，来来往往的车辆是阎罗王派来吓唬我的吗？紧张极了。
阿飞在一旁鼓励他，上去啊，不会有事的，我也给你买保险了，大不了你终身残疾了我养你爸爸妈妈得了吧。
莫小暖一听，“你咒我？”
阿飞：“哎呀少罗嗦，是男人就上去。不然我就去宣传你是娘们儿。”
莫小暖哪能受得了这讽刺，然后就上去了。
才用左脚用力踩脚踏板，自行车就倾斜了。右脚马上就用力踩另一个脚踏板，可是速度不快还是不能让自行车平衡。
阿飞在旁边抽着烟，“慢慢练啊。”
莫小暖当然不放弃咯，一遍又一遍试着，从不能起步到可以踩两圈，不过这时已经汗流浃背，突然，后面有一股力把自己一推，自己猛地向前飞去，自己一惊两脚同时踩在地上，这可是不正确的停车方式，然后，自己被自行车尖突的地方刮伤，自行车重重摔倒。
阿飞可那个心痛啊，“喂，你这包烟要得可真不值，我还有花时间监督你，还不如回家玩游戏呢。”
莫小暖马上叫住阿飞，“你别走啊，该监督还是要监督，不然你待会儿真的要替我收尸了。”
阿飞也不是绝情冷漠的人，“嗯，继续看你练，来，我帮你扶住后面，你慢慢踩。”
果然，在阿飞的帮助下，莫小暖已经慢慢熟悉自行车行走的原理，两脚凭感觉，一脚使劲一脚随，眼睛看着前方，双手不能让车头摇摆，你要有征服车头的能力。懂得了这么多，学会骑自行车也就指日可待。
一个从山上刮树皮收集树脂的人经过多嘴说了一句：“小伙子，山上很多的野果”。
然后，阿飞说，“是啊，现在那些野果都成熟了。我们去摘吧。一拍即合，阿飞载着大鹏飞快地往石场那边去了。山就在石场旁边。”
到了，然后阿飞和莫小暖就沿着山路直往山顶去，沿途都是被刮掉树皮的松树，每一棵松树都有一个收集树脂的塑料袋，当然，松树的生命力是很强的，所以树皮只要还连起来就能活下去，可是小暖和阿飞看到，有些松树看起来不那么苍劲，病怏怏的，松叶都失掉营养黄掉了，要知道现在是夏天。树叶本该油绿的时候却黄了，这个有点英年早逝的感觉。
在下面那些粘子都被人摘得差不多了，越往上走，就听到一些人声。呵呵，有小孩子在摘野果，看来这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得很快。
阿飞就恐吓那些比他小的孩子：“喂，孩儿们，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啊，拿点出来让大爷尝尝。”
有个穿红衣服绿裤子的听拽的：“你以为你是谁啊，要吃自己去摘去。”
阿飞一听恼火啊，一把抓住那毛孩的衣服：“大爷吃你的是看得起你，给脸不要脸。”然后阿飞就狠狠地扇了那个毛孩一记耳光。
那毛孩被欺负了就跟阿飞来硬的，想跟阿飞扭打起来，跟那毛孩一起的那些小孩挺有哥们儿义气的，就一哄而上围殴阿飞。
莫小暖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次可就帮理不帮亲，因为他也看不惯阿飞这种欺负弱小的行为。自己视而不见在旁边摘果子吃。
那些小孩找不到石头和泥块就把自己刚摘的野果拿出来像扣浆糊那样扣在阿飞的脸上。阿飞的手脚都被抱住动弹不得，只能任意那些小孩们虐待。
好可怜的阿飞，莫小暖看到这都觉得阿飞丢脸丢到家了，就过去说开那些小孩，因为莫小暖是村里的模范好学生，很多小孩都认得他，所以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放了阿飞。
阿飞想追打他们，我劝说：“再过几年你都要当爸爸了，还这么幼稚。”
阿飞说：“你以为我是真的要跟他们决斗呢，我玩儿呢，我都玩上瘾了。”整理一下自己的衣领问：“喂，摘得野果没有，很久没吃过了。”
莫小暖从口袋拿出来，都没有几个。阿飞有的吃还嫌弃是母猪肉：“怎么都是红的，那种紫黑紫黑的呢？”
莫小暖告诉他：“刚才像浆糊一样扣在你脸上的那些就是咯。”
阿飞抹了抹脸蛋，然后舌头舔了舔，味道好极了了啊。
然后莫小暖跟阿飞两个人往最高处爬，居高临下的家乡是怎么样子的。
其实从这个大头岭是看不全整个村子的。但是整个村子就是一天龙一样的排布。最深的里面都是一些泥瓦房，估计只有几个老人住在那里而已了。然后外面都是红砖房，一层两层的居多，偶尔有些外面贴瓷砖的都是村里有名的大户人家。
田里稀稀落落的耕种者反映出的劳动力的流失。大家都进城去了，为了摆脱“农”这个带有歧视色彩的词语。
阿飞忽然大发感慨：“这里太小了，完全没有发展前景，没有幸福指数，所以等我初中一毕业，我就跟我的爸妈去外面打拼。”
瞎闹了一天之后，大家都不想想事了，两个人背靠背地闭目养神，阳光不强烈，他们想看看夕阳从哪里落下去，因为他们看见每次夕阳都是从这个山头落下去。
是的，他们看到了夕阳。原来，夕阳是从县城消失在楼层里。
下山了，自行车还在那里，可是天已经有点黑。阿飞载着莫小暖，弯弯曲曲的山路过后，自行车走到了村里的硬化水泥路。有路灯照耀着，莫小暖小得意地大叫一声。不知道是发泄什么。但是后面却追出来一条狗，朝着莫小暖和阿飞吠。
那条狗追了一段路却被他的主人叫唤回去，拿着铁链锁住了。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