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傻子

  “爸爸,我和空远在回来的路上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能到家。”苏白夏瞥了眼旁边的韩空远,笑盈盈地接着韩爸爸的电话,“嗯嗯,我刚陪空远从医院体验回来,诶诶诶,别急别急,没事没事,他没事了,嗯嗯,我们回来和你细说。”
  “哦?还做了烤羊排吗?啊太赞了!你女婿馋出口水来了!哈哈哈,好好好,等会见,爸。”苏白夏挂了电话,对韩空远说道,“我爹给你做了烤羊排,还有糖醋排骨。”
  “哦,是嘛,谢谢他们。”韩空远低头耍着手机,冷淡的声音没有起伏。
  一车四人很快就回到了苏白夏住的别墅,进门前,苏白夏拢了拢头发,挽着韩空远的胳膊,扬起嘴角进了屋,看上去心情是真的愉悦。
  苏爸妈两人听女儿来电话说他两和好了之后,早就翘首期盼等他们回来了。
  “小杨和小路吧,快快,进来坐坐,桌上有水果饮料,自己拿来吃,别客气哈,饭马上就好了。夏夏,你过来厨房帮妈妈,等会你哥他们下班了会过来一起吃个晚饭。”苏妈妈热情得招呼着众人,看向韩空远,笑容还洋溢在脸上但有随时消失的可能,“空远,这是你自己家,就不用我招待你了。”
  “该我招待您的,苏阿……”韩空远面上装得温文尔雅,一声“阿姨”还没叫完,被苏白夏白了一眼,改口叫了声,“妈”。
  苏妈妈连声答应,笑容满面,拉着韩空远嘘寒问暖,“上班累了吧,你真是的,昨天才受了伤今天就往公司跑,多少钱挣不完啊,那么拼命。”
  围着围裙的苏爸爸从厨房小跑出来,扬声问道:“小远,你今天去医院检查的怎样了啊?医生说什么了,没什么大毛病吧?”
  “没事,医生说我各方面都很健康。”韩空远把“各方面”三个字咬字咬得相对重些,苏白夏这次卖了“惧”后,颇有些没脸没皮什么都不在乎的架势了,跟着他去了医院后,看着他做了各项体检,顺便要求医生为他做个男科方面的检查,结果表明韩空远很健康,各方面都很健康。
  “是啊,他没事,健康得很。”苏白夏笑着接口道,“就是昨天撞到了脑子,间歇性抽疯,不过现在好了,正常了……”
  “苏白夏,瞎说啥呢你!”苏妈妈不满闺女说女婿抽疯,“嫌弃”地打断了她,“锅都糊了,快和你爸做菜去。”
  苏白夏撇了撇嘴,搭着苏爸爸的肩膀,父女两有说有笑去厨房弄菜了。苏妈妈则坐到韩空远旁边,聊着天,打探他的“虚实”。
  “闺女,小远昨天什么情况呢?你们两和好了吗,他不会再说离婚了吧?”苏爸爸将煮好的菜盛出来,问苏白夏道。
  “不会了,爸你放心啦。”苏白夏给苏爸爸切配菜,笑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他昨天就是脑子被撞了,医生说他有点记忆紊乱还有那什么间歇性抽疯,这几天可能会有点不太正常,过几天会自己好的。”
  “间歇性抽疯?你当你爸傻子呢?”苏爸爸望着他疼爱的小闺女,眯眯笑着问道。
  “哎呀,爸,我怎么可能当你是傻子,你是大傻子那我是什么?小傻子吗?”苏白夏说道,“我说真的啦,我不记得医生说他是间歇性什么了,反正和抽疯差不多一个意思,就是因为记忆紊乱导致的,过段时间会恢复。爸,我跟你说,我今天不是去公司找他了嘛,然后他要我陪他去医院,路上也不理我,跩得跟个什么二五八万似的,后来看完医生他就跟我道歉了,还抱着我的大腿挽留我,说他昨天记忆混淆了,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干了蠢事说了错话,要我原谅他,他不要和我离婚,还说想再赔我一场婚礼,我说算了算了,懒得折腾,然后我就原谅他了。”
  “没骗老爸吧?”苏爸爸不太信苏白夏编的故事。
  “哎呀!夫妻之间头天打架次日和的事,老爸你结婚都几十年了还不懂啊?我说没事就是没事啦,要不然空远也不可能和我回来听你们训他啊。老爸,你怎么连你亲闺女都信不过啊,老妈不是在和空远聊天么?她肯定也问空远这事了,你们两等会一串供不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我和你妈串供?”苏爸爸被她逗乐了,佯装敲她的脑袋,“没大没小的家伙,我和你妈什么时候训过小远,你乱扣帽子。去,帮我洗把芹菜。”
  “好嘞!”苏白夏高高兴兴洗菜去了。苏家老两口就被他们用这种床头打架床尾和、外加韩空远间歇性记忆混乱的借口蒙混了过去,他们小夫妻之间的小打小闹小*老人家也不好掺合太多,当晚用完餐,见他们两和和美美的,苏爸妈没再多停留,收拾收拾,坐上儿子的车准备回去了。
  “诶,对了,昨天那个小净子带走的行李呢,怎么没见你拿回来呀?”苏妈妈半个身子上了车,想起这事,回过身来又问韩空远道。
  “行李被他带去旧公寓了,今天不是急着回来和爸妈道歉么,就没过去拿了。等明天让小净子拿到公司我们带回来就是了。”苏白夏回道。
  “明天记得拿哦。”苏妈妈说道,“你们两不要搞那些结婚就分居的不正经玩意。”
  “好的,妈,我明天就把行李带回来。”韩空远手挡着车门顶,看着苏妈妈坐上了车,“妈,你们路上小心啊。”
  “你们回屋吧,我们走了,白瞎,好好过日子,有什么事给哥打电话,听到没有?”驾驶室的苏东辰暗示意味极强地对韩空远和苏白夏说道,他这话的潜台词就是韩空远要是敢欺负苏白夏,一通电话,他就过来教训人。
  “走吧,老哥,啰里八嗦的。”苏白夏笑着挥了挥手,“开车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来个电话。小宝,你还没跟小姨说拜拜呢!”
  她三岁的侄子苏小宝从车窗探出头来,奶声奶气地叫:“小姨拜拜,小叔拜拜~~”
  “是小姨夫。”苏白夏纠正他。
  “小姨夫拜拜~”苏小宝乖乖地改口。
  “拜拜,路上小心。”韩空远和苏白夏两人看着他们的车远去后,才转身回屋。
  苏家人这一离开,韩空远扮笑扮僵了的脸瞬间冷了,叫上杨枝两人就要离开。
  苏白夏把人拦住了,“跑那么快干嘛?怕我吃了你啊?”
  “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明天我会叫人过来接你去民政局。”
  “韩空远,你让我当个二婚,这么简单就想把我打发了?”苏白夏抱着胸,朝杨枝二人使了个眼色。
  杨枝立马心领神会,借口自己腿疾复发了,疼得慌,需要请半天假。路敢眼力见毫不逊色,忙说,“我怕杨枝走不了路,韩老大,我也请一晚上假,送他去医院。”
  韩空远不想再当着他两的面和苏白夏拌嘴,毕竟她这会儿吵起架来不带脑子口无遮拦的,他也就默许了他们的离开。
  “你还要多少补偿,开价吧。”韩空远冷笑一声,面露不耐。
  “你第一天认识我?”苏白夏打开门,“进来吧,我保证不调|戏你,我是怕我爸妈等会发视频过来查岗好吧,您老人家送佛送到西,好戏演到底,行吗?”
  韩空远一想,苏白夏是头倔驴,越和她唱反调她越倔,但通常她还是能说到做到,这会儿和她杠上了没意义,索性在这住一晚明天早上还能“押”着她去民政局,这么一想韩空远就进了屋,进去之后不理人直接上了二楼的书房。
  苏白夏自从用“韩空远的脑袋被门夹坏了”这一说辞反复给自己洗脑后,她对着韩空远讨人厌的行径就没那么容易发怒了,偶尔怼一怼他,看着他吃瘪的样子还蛮有趣味的。苏白夏没理会摆臭脸的韩空远,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就回房间洗漱了。
  到了睡点,韩空远很自觉的去了客房,一进去发现备用的日用品、睡衣都还在主卧,于是去主卧拿,一推开门就看到刚洗过澡的赤果苏白夏披上了浴袍,他呆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视线偏向了室外。
  苏白夏听到动静,一抬头见到韩空远略显尴尬的出现在门口,她看到他的到来反倒不急着合拢浴袍了,就那么随便将腰带系在腰上,浴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领子成“v”字直v到了肚挤眼下,酥|胸半露,完美的身材若隐若现,那刚出水的模样别提有多诱人了。她径自走向韩空远,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笑道:“医生说你什么都很正常,所以,你是个同性|恋?”
  韩空远哼笑了一声,微微低眸看着她,而后一手搂着她的腰,另只手一如往常般轻轻抚开她垂落的秀发,缓缓靠近她的脸,眼看就要亲上了,他一偏头错过脸颊,在她耳边低声说:“不,我纯粹是对你没兴趣。”说罢,握着她的腰手一用力,将她转了个圈转出了门外,他转进了卧室内,放开她后,径自进去翻东西了。
  脸颊红得发烫,荷尔蒙散发过多导致苏白夏感觉自己像是喝醉了一般,有些头重脚轻,她似乎被韩空远迷得有些不清醒了,手撑着脑袋侧躺上床,叫住了正在找东西的韩空远,“喂,最后一夜夫妻了,你真不打算尽下义务?”话音刚落,一块白色的毯子从天而降,盖在了她的身上。
  苏白夏捂着发烫的脸颊,就势瘫倒在床上,没想到啊没想到,她苏白夏居然有一天会堕落到这种“欲求不满”到勾引人还被无情拒绝的地步。苏白夏想起了刚入大学那会儿,她低韩空远两个年级,他读的大学是重本,她成绩不行,靠着上厕所都背单词做题的精神,最后作为体育生进入了韩空远所在的学校。那时的她天真地以为她终于等到能和他手牵手漫步校园的那天了,没料到却看到他和别的女生手牵着手,和她介绍说那是她的小嫂子,苏白夏差点崩溃到当场大哭,幸好跑开了才没下“人生污点”,为此,她足足和韩空远打了好几个月的冷战,后来慢慢缓过劲来,接受了现实考虑找什么借口认错和好时,韩空远先找到了她,和她说他分手了……
  苏白夏不懂韩空远,一点儿都不懂他,一会儿仿佛深情、一会儿又很冷漠,或许他真的只是爱过而后又不爱了的吧。
  前些日子的“17”岁的他带她回味了一遍曾经的美好,这种甜蜜的回忆让苏白夏突然的愤怒,她不甘心,她绝对不要就此放手。
  苏白夏掀开毛毯,韩空远不在卧室了。苏白夏找到客房,一拧门锁,门被反锁了。她找来备用钥匙,推门进去,韩空远正坐在床上看杂志,听到她进来的动静,头也不抬。
  拉开被子,苏白夏往他被窝里一缩。
  “你干什么?”韩空远终于拿正眼看她了。
  “既然你说没兴趣,那你怕什么?怕我太有诱|惑力,你抵挡不住?”苏白夏的手在他腹部跳跃两下,抬眼看他,“还是怕我强J你?”
  “我怕?”韩空远不屑地笑了一声,翻了页手中的书。
  苏白夏不再说话,歪着脑袋盯着他。
  “你看什么?”
  “看你啊。”
  韩空远无言以对。
  “前段时间你求婚的那些事情,还记得吗?”
  “嗯,记得。”韩空远冷淡地回道。
  “你现在回想起来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韩空远看着她,思虑片刻,认真回答,“感觉就像个。”
  闻言,苏白夏笑出了声,靠在他的腹部,说:“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韩空远嫌弃地推开她的脑袋,“明天离婚,不要抱有幻想。”
  “我知道啦,小气鬼。”苏白夏不满地哼哼一声,面对着韩空远躺着,没多时,她就在盯着他的过程中睡着了过去。
  韩空远放下书,看了眼熟睡的苏白夏,关上了灯,起身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