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退
新郎韩空远丢了新娘苏白夏的订婚戒指,还说要悔婚,气得新娘差点逮着他暴打一顿。
新郎坐在床上,新娘靠在窗边,张洁充当起了调解员,其他人员全被“清理”了出去,在楼下帮忙找被韩空远丢掉的钻戒。
张洁尽管不想管他们的私事,还是没忍住,瞪了韩空远一眼,说:“婚礼当天你和新娘说什么悔婚,既然不想结婚,你之前干嘛去了?求婚的人不是你吗?”
原本怒意未消的苏白夏不禁笑弯了嘴角,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韩空远意味深长地“哦”了一个声,“张JG,悔不悔婚是我和苏白夏的家事,就算我坚持要悔婚顶多算个渣男,不算犯法吧。”言下之意是说张洁多管闲事。
他脸上洋溢着的冷漠让苏白夏刚淡下去的火气,“噌”的一下又冒了起来,她一个箭步冲到了他面前,怒斥道:“韩空远,你到底在说什么?”
空气有些沉闷,韩空远淡漠的眼眸注视着苏白夏,和往日的温情不同,就像是在打量一件艺术品,判断她的价值一样脸上慢慢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不可置否,穿着婚纱的苏白夏的确很美她的脖颈纤细,纯白色的婚纱穿戴在她身上,显得姣好明媚,从天堂里走出来的天使一样美好。
“都说穿上婚纱的新娘子那天是最美的,现在看听起来,这句话说的倒不是假话。”韩空远摸着下巴,真心实意夸奖了几句,旋即嘴角一转,道出自己的目的:“不过,你蒙骗我娶你,现在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怕是无福再消受你的美了。”
“呸,韩空远,你把话说清楚,求婚的人是谁?到底是谁在蒙骗谁?你有脸说这句话?”苏白夏猛然懵然跳起,愤怒得无法自控,抬起拳头朝着他砸去,却不想韩空远一偏头躲开了她的攻击,听到耳畔他的嘲讽笑声,“夏夏,你的脾气怎么变得这么暴躁,刚说两句就要动手打人,只有武力没有智力了吗?”
两人靠得很近,他身上熟悉的淡淡薄荷味让苏白夏神情有些恍惚。
张洁忙上前把苏白夏拉住了,苏白夏在挣脱,张洁死死抱着她的腰。
“行了,你们两别闹了!失而复得是多好的喜事叫你们两闹成这样!”张洁说道:“你也别冲动,夏夏,有话好好说,你忘了刚才韩空远受伤时你着急忙慌的样子了?你真再把人打昏过去了,你还受得了?”
韩空远松开了她,“你能控制下你暴躁的情绪吗?趁着张警官在,我们谈谈今天我被人偷袭的事情吧。”
苏白夏闭上眼睛,控制了她行为的情绪,再睁开双眼,她已经冷静了不少,让张洁放开了她。她主动拉开了与韩空远的距离,攥着拳头,死死地盯着他,或许是和那个“17”岁、温和无害的韩空远生活久了的关系,恢复了记忆的韩空远她感到非常陌生,可他脸上那种冷漠、一扫而过的戏虐却又是那么的熟悉,这是她的韩空远,还是她的韩空远,只是这个韩空远非常恶劣,和她之间仿佛隔着一层难以冲破的隔阂。
苏白夏挣扎的身体渐渐地松下来,也对,只是韩空远丝毫不领情,苏白夏一安静下来。
“苏白夏,凶手要杀的人是你,不是我?”
“什么?”苏白夏瞪大了双眼,韩空远的话让她感到震惊。
韩空远从他最初“受伤”的那个晚上讲起,那天他将醉酒的苏白夏带回家,事实确如谭彩雯所说。熟睡中,他闻到了煤气的味道才没让他们三人死在室内,他前脚刚把谭彩雯劝离,后脚回房就见到了有人要杀苏白夏,他是为了救她才被人捅伤。
而上午在三楼酒店房间内,他遇到的那个凶手正是那晚要杀苏白夏的人,他清楚的记得他拉开门时,对上的那双眼睛里闪过同样的惊讶。
“你看到嫌疑犯的脸了吗?是认识的人吗?他有什么特点?”张洁问道。
韩空远摇了摇头,那人穿着一身黑皮套,上上下下遮得严严实实除了两个圆溜溜的眼睛洞什么都看不到。第一次他和凶手交过手,但当时他处在煤气中毒的状况下才会失了手,也没有注意到那人有什么特征。
苏白夏一脸凝重地听着他说,是那天在桑德镇想要烧死她的人没错了,就是这个人,原来他的目标是自己,不是韩空远,韩空远是因为她才“死”了两次。
“身型呢?大概多高,瘦还是胖,有印象吗?有没有感觉和身边的什么人相似?”张洁问道。
两人均是微微蹙眉,而后摇头,韩空远第一次的时候和凶手交手了,但当时他是处于煤气中毒情况下才会失了手,也没有注意到那人有什么特征。
“比我矮,好像和苏白夏差不多高矮……”说道这,韩空远看向苏白夏,停顿了。
“你知道是谁了?”苏白夏忙问道。
“不,没有。”韩空远一口回绝,“张JG,酒店的监控查过了吗?”
“查过了,”张洁说道,很不凑巧,三楼的监控昨天晚上刚好坏掉了,今天上午还没来得及换,所有来参加婚宴的人、住在三楼甚至于不住酒店的人都有嫌疑。
“范围太广了。”韩空远道。
“你还有别的什么线索吗?”张洁问道。
韩空远摇了摇头,三人之间出现了短暂了的沉默。
“空远……”苏白夏完全冷静了下来后,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糟糕,她完全被可怕的愤怒支配了,“谢谢你救了我两次。”
“不用谢,我怕没命再救你第三次,所以得空和我去领离婚证吧,你现在住的那套别墅就当是我悔婚的赔偿,我不会再过去住了,我们就这样结束吧。”韩空远淡淡地说着决绝的话。
“不!不!”苏白夏猛地站了起来,但这次她控制住了*的情绪,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我不会和你离婚的,死都别想。”
韩空远看着她,嘴角竟微微上扬,这不正是苏白夏要和他断交时,他曾对她说过的话,他说的是,”要我和你断绝来往,死都别想。”真没料到,还能从苏白夏嘴里听到这句话。
“你考虑清楚吧,就像你说的,谁离开谁不能活。”韩空远理了理礼服,出了酒店。
苏白夏怒意乍现,跟着还要去问个清楚,被张洁拦住了,“夏夏,你今天太冲动了,你们两的家事,我是不便掺合太多,但姐作为过来人,还是劝你一句,给他点时间吧,你们两有事,好好沟通。”
出了酒店的新婚二人分道扬镳,韩空远没有回别墅,而是去了他最开始住的那间公寓,别墅内的私人物品他安排钟净去收拾了。
心情像是做了一天过山车的钟净赶到别墅,此时已是晚上,苏白夏的朋友都离开了,只有她的家人还陪在身边。
苏白夏对韩空远反常的行为没有白天表现得那么在意了,确如张洁所说,不仅韩空远需要些时间,她也需要时间来面对现下的自己,还要全面思考韩空远的情况、还有他们之间的事情。尽管苏白夏在极力的控制自己易喜易怒的情绪,但她整个人显得有些暴躁,时常会因为对方一句话不对就要炸毛,家里人此时都很体谅她,一面都说要找韩空远闹个明白,一面百般安抚、顺着她。
钟净平日里说话甚是圆滑,来的路上也想了千万种说辞,面对苏白夏时还是实话实说了,他老大回以前的公寓了,暂时让他过来收拾点生活用品过去。
“行,你看着收拾吧。”苏白夏
“搞什么?妈蛋,韩空远电话也不接?面也不露?你们老板搞什么鬼?特么的结了婚才嫌弃我妹吗?”苏东辰冲着钟净一顿吼。
钟净很委屈,他脑子里也是一堆疑问想要求解,面对怒气冲冲的苏东辰还得陪着笑脸解释,他们老板不是那个意思,就是累了,刚刚恢复了记忆脑子里乱得很,需要静静。
“我看他是需要换个脑子!”
“别吵了!滚滚滚,苏东胖,你回去吧,看着你烦死了。”苏白夏朝苏东辰嚷道。一物降一物,苏东辰被她训安静了,一句话不说,气鼓鼓地跟在钟净身后盯着他收拾东西。
钟净没敢对韩空远的话言听计从,只稍微收拾了几件衣服和些必要的日用品、笔记本等物,饶是如此还是收到了来自苏东辰的恐吓,“你回去告诉韩空远,你敢和我妹离婚,我到你们公司去打断他的腿。”
苏白夏把自己关在楼上卧房,心里烦躁,婚纱被她用架子挂住在衣柜里,婚纱的尾巴点缀繁星璀璨,本该是喜庆的洞房花烛夜,她一个人独自坐在沙发上,不免又觉得碍眼,她干脆用剪刀把婚纱都给剪刀。
撕拉撕拉布料毁灭的声音,听在她的耳朵里,比音乐的节奏还要好听,
哆哆的敲门声响过来后,苏东辰端了晚餐过来:“苏白瞎,吃点东西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苏白夏道了声谢,苏东辰给她准备了米饭和几碟爽口的小菜,看出是用了心想让她开胃填饱肚子。
苏东辰安慰道:“夏夏,你也别太难受,我早说过,你不了解韩空远,他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现在记忆一恢复就暴露出本性来了吧,哎,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两啊,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好好的婚礼差点给整成丧事,幸好韩空远被你抢救过来了。夏夏,要不然我让你嫂子回她老家给你去道观算一卦,然后给你俩整几张附身符回来,你嫂子老家那边那个……”
“你啥时候变得这么迷信,跟我妈一样了?什么时候做的变性手术?”苏白夏翻了个白眼,笑骂道。
“白眼狼,吃你的饭吧,我这是为你好!”苏东辰被亲妹一顿怼,完了还不死心,说,“你别不信,她家那边的道观真挺灵验的。”
“哥,醒醒,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苏白夏硬塞着饭,有点想摔碗。
“好好好,知道了,吃你的饭吧。”
楼下,韩空远的父亲韩教授和他的亲家苏家父母聊了一下午了,说起了韩空远和苏白夏小时候的事情、他们之间的缘分,韩教授也为儿子今天的行为道了歉。他们聊了很多,唯独没有人提起韩教授死去的妻子。
对于韩教授的道歉,苏家老两口不好意思接受,虽然韩空远是他的儿子,读书的时候各项学费、生活费也是他转回来的钱,可毕竟韩空远是在苏家老两口的照看下长大的,如果说孩子长歪了,他们绝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苏妈妈说韩空远就是她的半个儿子,一点都不为过,韩空远待他们两甚至比她自个的一儿一女还上心,她那一双儿女都是神经大条的人,家里有个什么事或是缺个什么东西,不用开口,韩空远总是跑在最前头的那个。提起他和苏白夏的婚事来,苏妈妈到现在还是忧喜参半。
带着愧疚的复杂情绪,韩教授坐上了钟净的车,他想去和儿子好好聊一聊,前两月,他听闻儿子要和苏白夏结婚的消息时,除却莫名的伤感,心中更多的是心安和喜悦,夏夏这女孩子性格直爽活泼,或许能力和家庭差了些,但品行、性格配儿子是绝对不差的,苏家人的人品他完全信得过,儿子找了夏夏,是最让他安心的了。
自打他的妻子被人谋杀在家中后,他便离开了这个让他内心破碎的地方,独自去了国外,这些年他在国外另组建了家庭,生了一双儿女,随着年纪越大,心中对韩空远的愧疚越深,总想回来看看儿子、看看曾经的家,却总被各种事情拖住了脚步,拖得越久他越不敢回来了,这次儿子的婚礼他推了所有的事情,本想带着现任妻子和儿女一同回来的,可惜很不凑巧他的孩子们刚开学、学业紧回不来,只能他一人来参加大儿子的婚礼。
韩教授想着想着,不自觉眼睛有些湿润了,他偏过头,面对着车窗外,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得劝说儿子不能就这么说悔婚就悔婚,哪有婚礼当天,人家新娘担惊受怕将他抢救回来,他睁开眼张嘴就说要退婚,无论到哪个国家于情于理都行不通。
韩教授想了很多,想说的也很多,可一到儿子面前,气势忽然弱了一大半。
韩空远打量他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那冷淡的眼神里甚至还带有一丝不耐烦。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韩空远的记忆像是出现了片刻的短路,像是不记得是他和苏白夏去机场接的他亲爹,安排的这些天的食宿。
“老大。”钟净拖着箱子轻轻撞了一下韩空远,忙把他打圆场道,“韩叔叔这不是刚好也在夏夏姐家里么,看我要过你这里来,就坐我的车顺便一块儿回来了。叔叔,你做,我等会去给你收拾个客房。”
“好,麻烦你了,小钟。”韩教授客气笑道,心里有些替儿子高兴,这个助理找的很好了,为人处事、办事行动力效率都很好。
韩空远也不招待自己的亲父亲,看到钟净只提了一个箱子,不慎愉悦地蹙眉,“怎么才拿回这么点东西?”
“老大,今天晚上有点急,下次我给你叫个搬家公司过去。”钟净说得是气话,意思是他不想当搅合他和苏白夏浑水的那根棍子。
韩空远自然看得明白他那点小心思,嗤笑一声,倒也没说破。
钟净见他还笑得出来,本就憋了一肚子的委屈,这会儿有些恼火了,虽然他是韩空远的人没错,但今天这事不管怎么说,他是站在夏夏姐那边的。帮忙收拾东西的时候,钟净忍不住有意无意地提起苏白夏现在的处境,说她形容枯槁、面无喜色,说她受着别人的嘲笑、吃不下睡不着,把她形容的要多惨就有多惨,末了,忍不住嘀咕几句,老大这是怎么了,换了个人似的,冷酷得很,完全不考虑夏夏姐的处境。
韩空远听腻了这套说辞,横眉冷对道,“我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了?”
钟净是个柿子转挑软的捏的主,面对“17”岁的韩空远放松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会儿被恢复了记忆的韩空远一训,顿时老实了,屁话不敢多说。
韩空远却冷笑一声,“管她的,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钟净的错觉,现在的老大比最开始他跟的那个老大还要糟糕。
“这里不用力帮忙了,早点回去休息吧。”韩空远终于放了钟净的行,在他还没在心里欢呼之前,又道,“给我爸订明天回去的机票。”
“什么?不用帮我订明天的机票,我明天不回去,我……”
韩空远并不理会父亲,打断了他,继续给钟净下任务,“还有,通知顾颜,让她明天不要再来上班了,她被我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