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套人
因为婚礼在即,这几天苏白夏都是住在苏家,没少听老爸老妈外加老哥的唠叨,白崖能把她带出来放松下,她还蛮高兴的。
“第一杯敬我们的单身狗白羽!”苏白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衷心祝愿道,“祝你早日找到灵魂伴侣。”
白羽微笑着喝下了带点苦味的酒。
“第二杯敬我们在场的所有单身狗,愿你们永远快乐,跟随我的脚步脱离单身狗行列。”苏白夏笑着给自己满上第二杯,一口气干了。
参加聚会的朋友们纷纷吆喝着,“也祝你们幸福!”
“恭喜你要嫁入豪门啦!”
“趁着最后一天,好好疯一疯!!”
这次的聚会是白崖组织的,这一批人和上次参加他生日聚会的人有很大部份人重合,不过这次的人苏白夏看着都脸熟。
“这个第三杯,敬在场所有的朋友们,谢谢你们的祝福和羡慕,哈哈哈。”苏白夏连饮了三杯,放下酒杯宣告单身派对正式开始。
聚会刚开始,白崖面前已经多了一个空酒瓶,他和苏白夏两人都是酒桶子,以往在一起没少拼酒。
苏白夏拿掉他手中的酒杯,也不嫌弃他用过,自己喝光了杯中的酒,对他说:“少喝点酒,老大不小的人了,还学人家小年轻天天泡酒里,做人要服老,知道吗?”她这是在笑话白羽前几天蹦迪到半夜,后来修养了三天才恢复过来的事情。苏白夏去看他的时候,他自个还搂着泡枸杞的热水杯感叹时光已逝,他还没到三十岁竟然被两个还在学校的大学生从舞台上比了下去,枉他还是搞健身的,太丢人了。
“你还没结婚生孩子呢,就想先拿我练手当妈?”白羽冷笑一声,翘着兰花指反唇相讥。
“滚,我要有你这么个儿子早塞马桶冲下水道里去了。”苏白夏笑话道,白羽看上去兴致不太高,她勾搭着她这位异性闺蜜,问到,“怎么?我要嫁人了,你不高兴?”
“我为什么要高兴?以后叫你出来浪,你肯定会有各种借口拒绝我。”白羽尖着嗓子学女声,“哎呀,不能出来玩,人家要给老公做饭饭啦!哎呀,不能喝酒啦,人家老公不让人家喝酒酒。要你出来逛个街,聊个天,没半分钟你肯定就是,哎呀,人家老公孩子还在家……”
“呕!”苏白夏作势要吐,捂住他的嘴巴,“快别说了,你好恶。那么娘炮是你吧,怎么可能是我?”说罢,她碰了碰坐前面发呆的朱珠,“你也不替我高兴?”
“嗯?”朱珠没回过神来,两眼无光的看着她,听她重复了两遍问题,才笑道,“我当然为你高兴呀,只要韩哥是真心对你,不要再像以前那样就好。夏夏,你喜欢他这么多年终于得到了回应,我真心为你感到快乐,我祝福你们。”
“看看,看看,这才是亲闺蜜。”苏白夏指着朱珠,让白崖学着点。
朱珠拿着酒杯也敬了苏白夏一杯。
“意思意思就行了。”苏白夏知道朱珠不太能喝酒,只让她喝了半杯,“别喝多了。”
“我知道的。”朱珠笑着用手扇了扇风,她拉起夏夏说,“走,我们去唱歌吧。”
“好。”
这天晚上,苏白夏已经极力控制少喝酒,还是喝大了,最后叫她老哥过来接她回的家。
苏白夏的酒品很好,醉酒一般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步子稍微有点飘;第二阶段世界开始晃,她知道自己醉了,会吐,但是意识清醒还能提醒自己照顾别人,第三个阶段就是倒头就睡。
苏白夏现在处于第二个阶段,看着朱珠和白崖几个要好的朋友先后离开,她才上了老哥的车,又被亲哥一顿嫌弃。
“哎,你们为啥都不看好我和空远呢?”苏白夏打了嗝,叹息道。
苏东辰怕她糟践他的车,忙打开车窗,顺便递给她一个空袋子,让她看着点吐,“你管别人怎么说,你自个认定不就完事了?”
“高!高明!”苏白夏朝她哥伸大拇指,反正一路走到今天都是她要来的,无论别人怎么样她都不可能回头了。
“夏夏。”苏东辰忽然有些正经地叫了她一声,说,“你真的认准了他吗?”
“嗯嗯。”苏白夏点了点头,眯着眼换了个姿势靠着。
“你真的确定那人是韩空远吗?”苏东辰反问道。
“你在说什么?”苏白夏猛然清醒,瞪眼看他。
苏东辰耸了耸肩,“失忆之后的韩空远性格好像变了不少啊。”上次他们两回去见家长之后,苏东辰为了老妹的幸福,也是为了老妈交给他的人物,去探两人的虚实,那段时间常常开个多小时的车,跑过来跟他们蹭晚饭,偶尔还要蹭客房。
“是变了些,现在的性格和他小时候差不多。”苏白夏抱着胸,浅笑道。
“太纯良了。”苏东辰摇了摇头,“我的意思不是说他真的纯良,是和以前比,太纯良了。”
苏白夏笑了一声,没接话。
“你看这次韩叔叔从国外回来,小远对叔叔的态度很亲近对吧?”苏东辰道。
苏白夏回想了一下,前几天,她和韩空远去接机的场景。自从韩妈妈死后,在苏白夏的记忆中,这是远赴外海的韩叔叔头一次回国,记忆中那个高大不苟言笑的叔叔矮了、胖了、老了,他和韩空远亲切拥抱,和普通久别重逢的父子一般情绪复杂,没让人觉得有其他什么异样。
“这才是不对劲的地方。”苏东辰说道,韩空远从来不会提起他的爸妈,只有一次,还是高三他们家重建老房子那段时间,他和韩空远睡在同一个房间,韩叔叔打越洋电话回家,表示他想回来陪韩空远高考。
韩空远想都没想就拒绝,挂了电话,说出一句让苏东辰记忆尤深的话,他说:死了妈之后,爸爸跟着死了一样。
“你想啊,发生那件事之后,韩叔叔让儿子一个人待在国内承担痛苦,他一个人跑到国外去,换谁心里都会有想法吧,但你看小远现在对叔叔一点芥蒂都没有,这不很奇怪吗?”
“哥。”苏白夏叫住了他,“这奇怪什么?韩叔叔是空远的亲爸诶,当初要留在国内也是空远自己的选择,他并不是被迫留下的。你别把谁都想得和你一样阴暗好嘛?空远心胸开阔,他看得开看得透,和韩叔叔的感情很好,这样不好吗?”
“好好好,很好。就当是我心里阴暗,我再给你说一个事,”苏东辰懒得和她辩论,接着问她,还记不记得她读高中的时候,被附近几个小混混打劫的事。
“记得啊,怎么了?那几个混混不是你招来的么?”
“怎么说话的,怎么说话的,怎么是我招来的?瞎说八道。”苏东辰心虚地瞥了她一眼。
苏东辰说的那几个小混混年纪和苏白夏年纪差不了几岁,他高三寒假的时候在学校篮球场打篮球的时候招惹上的。几个小混子看苏东辰不顺眼,又干不过他,直到有一天晚上,他们在巷子里撞到了苏白夏。其中有个人认识她是苏东辰的妹妹,临时起意,要收拾苏东辰的妹妹一顿,给他点教训。
当时几个人看苏白夏长得漂亮,有调戏她的意思,又怕苏东辰报复,只敢抢她的包。苏白夏那时候是体育生,还没开始练武术,青春期的她在外面脾气比现在火爆多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夺包夺着夺着居然和那几个男生打了起来,可她再怎么横,哪里是那些男孩子的对手,被他们打趴在巷子里。几人看她趴在地上没了动静,以为出了人命全吓跑了……
“要不是他们,你也不会……”苏东辰看了看面色平淡如水的妹妹,话锋一变,说,“你猜后来他们三四个后来怎么样了?”
“不是被你和韩空远找人打了一顿么?”
“没那么简单。”苏东辰摇了摇头,唏嘘了一声,语气居然还有些惋惜,“他们几个后来进监狱了,不知道现在出来没有。”
苏白夏突然不知道回她哥什么好,“你是想表达,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吗?还是在感叹自己幸好没出去混?”
“都不是,我是想感叹,幸好我没招惹韩空远。”苏东辰说道,他读大专的时候陆续听到那几个人进了局子的事,本来也没当回事,直到毕业后,他在家里收拾东西,无意中翻开了韩空远的笔记本。
“你知道我看到了啥不?”
苏白夏翻了个白眼,“哥,我快听不下去了,你快点说吧,不要卖关子了。”
“哦,好嘛。”苏东辰说道,他在笔记本里清楚的记载着,那几个小混混经常在各种学校转悠,也曾招惹过韩空远,不过韩空远没声张过,全部记在本子里,笔记本的后面写的全部是各种“阴谋”、“计策”,他花了三年的时间用各种圈套依次使几人进了监狱。
“说相声吧?”苏白夏显然不信,“他哪儿来的那么大的本事?太神话了。”
“我说的是真的!”苏东辰见妹妹不信,激动起来,“他上面写着一个叫二娃的因为打架伤人进去了,我特意去找人打听了,就是那么一回事。”
“这不是二娃他自己作的么?”苏白夏不解。
“白瞎儿,你是真瞎,那个二娃和人打架的事是韩空远找人挑拨的!”
苏白夏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她激动的哥哥。
“你真的一点儿都不了解韩空远。”苏东辰放弃了解说,摇了摇头,汽车转了个弯,他说,“你配现在这个傻白甜韩空远挺好的,哥哥我帮你祈祷他永远不要恢复记忆。”
苏白夏翻了个白眼。两人关于韩空远的话题彻底结束。
苏东辰虽然对这个妹夫有一堆的想法,不过妹妹确定要嫁,他是忙前忙后出钱出力、任劳任怨。
当结婚当日,看到妹妹穿上漂亮的婚纱,装扮妥当出现在自己面前,苏东辰故作感伤道,“哎,感觉自己辛辛苦苦养了几十年的好白菜要被猪拱了。”说罢,他立马迎来了老婆和老妈的混合双打。
接亲的队伍早上就到了,在家里闹过亲之后,苏白夏被韩空远接去酒店举行婚礼。
站在酒店门口迎客的苏白夏肚子一直疼,心中暗道一声糟糕,她好像是来大姨妈了。
有很多客人是从外地赶来的,苏白夏和韩空远两家的远房亲戚朋友都安排在了这家酒店里。苏白夏凑到老妈耳边小声说清了状况后,拿了小伴娘表妹们的房卡,没让人陪,匆匆上楼去了。
苏白夏进到洗手间,果然是亲戚赶来参加婚礼了,还好没有弄脏婚纱,她在酒店拿了一次性内|裤换上,很快就收拾妥当,急忙忙出门,忘了把房卡拔|出来。
一进楼梯间,苏白夏居然和刚下电梯的张姐打了个照面,“张姐,你怎么上来?”
张姐一问才知道按错电梯了,婚礼宴席在二楼举行,她这是上到三楼来了。说话间,电梯上去了,两人在等电梯的时间里,说了会儿话。
她们说到了柳羽的案子上,之前看苏白夏太忙,张姐一直没和她详谈。她说柳羽的案子差不多快能定案了,他之前一口承认的韩空远被人入室伤害的案子、在桑德镇林欢老房子发生的纵火案,这两个案件都和他没有关系。林欢的案子他从始至终都说意外,也否认了盗取林欢的尸体,那个旧案没有新证据翻不了案。
“目前他的罪名只剩下两项,一个是对你、顾颜、杨枝的非法拘禁,还有故意伤人罪。”张姐说道,虽然柳羽本人消极处世,但他背后的律师团队非常厉害,后期审判定刑可能不会很重。
苏白夏点了点头,柳羽的律师她见过一次,确实有些本事,不过她没听对方多说就直接离开了,之后的会面也被她和韩空远一再拒绝。
原本以为事情全部已经告一段落,却发现绕一个圈,她还在原点,苏白夏心中隐隐有不安感,如果柳羽不是“杀害”韩空远的真凶,那么让他坐不坐牢似乎都没什么意义了。
两人说着说着忘了时间,电梯来了又走,两人重新等了一次,聊着进了电梯。
上来找苏白夏的韩空远没遇上两人,赶去了苏白夏之前去的房间,门没锁,他转了一圈没找到人。他上了个厕所,隔着磨砂玻璃看到有人影闪过,以为是苏白夏在外面,便悄悄躲在门口。
他轻轻拧开门把手,打开一条缝正准备吓门外的人一吓,结果自己吓了一大跳。
门外的哪里是苏白夏,他只看到黑黢黢的一个东西冲出来,他的视线对上了一双眼睛。从皮套中露出的两个圆溜溜的双眼里同样闪过诧异。电光火石间,黑皮套手中的刀已经出手,向着韩空远的腹部割去。
脑子一片空白的韩空远条件反射地伸手抓他手,却不想这人的黑皮套上滑不溜秋的,根本抓不住。他腹部往后一缩,刀割到了他的西服。韩空远反手就给他一圈。这人被打翻在地上,泥鳅一样的弹起来,毫不恋战,影子一样地迅速跑出了房间,韩空远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他的全部身型。
韩空远追到门口就不见了他的踪迹,他捂了一下腹部,有血。他赶忙退回房内,撩开衣服一看,肚脐下侧被割了个小口子,伤口并不深,也没多长,看上去伤得还算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