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抽丝剥茧

  新的一周到来，宇文科技一大早召开公司例会，针对公司最近资金回笼的问题做了工作部署，潘灵溪不满于方佳怡的工作分配，争辩道：“方总，您说让我们各自负责各自项目的款项回笼，我和林总负责核签的项目那么多，最近工作任务又如此繁重，且不说没有时间去催款，就算有时间，让我们这些资深设计师去催款，这样的安排也不合理吧？”方佳怡斥责道：“困难面前，人人平等，目前正值公司资金短缺的危急时刻，我们没有条件在这里排资论辈，从这个月起，你们将根据自己所负责项目的资金回笼情况发放项目提成，如果抱有疑义，可以随时提出。如果对分配的工作任务不认可，尽可到人事部门办理离职，但是前提是扣发本月工资作为资金回笼不利处罚，离职记录上也会注明‘工作不力，予以开除’。”听到方总郑重其事地这么说，市场部、项目部和设计部的所有同事都沉默不语，此刻，苏何担心因为方总言辞过于激烈，员工接受不了反而会与起初回笼资金的意愿背道而驰，故而进一步解释说：“其实，大家没有完全理解方总的意思，方总是说针对资金回笼事宜，各自项目各自负责，咱们公司的很多项目是市场部、设计部和项目部联合开发完成的，大家都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也必须齐心协力地完成催款才能拿到应有的项目提成，不是说项目图纸最终是谁核签就是谁负责，而是项目组成员全体人员共同负责，大家不要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可以根据项目情况和组员人数细分具体项目催款负责人。针对此事，公司定会奖惩分明，如果项目结题验收，资金能正常回笼，将根据该项目起初项目组成员及提成比例予以上浮结算，反之则予以下调结算。”话毕，方佳怡再次安抚大家说：“当然，我也知道会有特殊情况，比如花都艺墅的项目因为资金链断裂烂尾，类似于此类的项目我会酌情处理，但是请大家务必重视此次的回款事宜，否则，咱们公司也很可能因为资金短缺走上绝境。在这里，我先代表宇文科技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付出。”此时，陆续有几位老员工站出来相继说道：“方总，我们还不知道公司陷入了这种困境，本身项目资金回笼就是大家义不容辞的事情，您没必要那么客气，我们都会尽最大努力争取帮公司渡过难关的。”秦至臻也紧跟着说：“我来跟财务秦经理对接，把目前所有未按照工程进度结算款项的项目罗列明细并分发给各项目组，大家再具体分工吧！”林英灿和潘灵溪对视了一下，悻悻地起身准备离开会议室。
  方佳怡担心林英灿和潘灵溪所负责的项目有猫腻，当着众人面叫住林英灿说：“林总，最近璨宇科技大厦项目设计方案定稿方面还有不少问题，本来这个项目是我一直跟进的，我最近需要张罗些其他紧要的事项，你帮我代为跟进下，待会我会把所有资料整理一下发给你，下午我们一起去开个项目定稿会。关于你负责的项目催款事项，可以让苏何协助潘灵溪去完成。”听到这里，林英灿似乎想回绝，方总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对着大家拍着响亮的手掌说：“好了，今天会议到这里结束，你们都去忙吧！”
  会后，方佳怡再三叮嘱我：“苏何，这两天我要去办理银行贷款的事情，催款的时候火候拿捏地得当一些，这些客户说不定以后还有其他业务往来，也得罪不起，如果有处理不了的紧急事务，随时联系我，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微笑着点点头：“方总，您就放心吧，我有分寸的。”秦至臻办事效率还真高，中午过后，项目清单已经发送到我们每位项目组成员手中。我拿着打印出来的清单去找潘灵溪，准备跟她商量下怎么着手开展催款的工作？毕竟每个项目的情况她最为熟悉不过了，她似乎有意回避，不冷不淡地说：“苏何，我最近设计上的事情焦头烂额，你就不要再难为我了，我知道公司困难，我的那份提成我不要了还不行吗？”听她似有推脱耍赖的意思，我也强硬地回应道：“潘总，您来公司这么多年了，不可能看到公司陷入困境撒手不管吧？我是个晚辈，一直尊你敬你，但是事到如今，有些话我觉得不敞开了说怕您是听不明白了，您不要以为倚着林总大树下面就好乘凉，今时不同往日，要是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送您去更凉快的地方把牢底坐穿。”潘灵溪非常诧异我说出这般话来，但还是气势汹汹地回怼道：“苏何，你不要以为方总器重你，就可以在这里跟我叫板，你恐吓我啊？以为我会吃你这套吗？你还嫩了点。”苏何沉着冷静、慢条斯理地说：“潘总，恐吓我是不敢的，只是就事论事地跟你唠唠嗑而已，要不把方总、林总还有丁林风一起叫上，咱们谈一谈凌云集团设计方案泄密的事情？”潘灵溪气急败坏地说：“我听不明白你在胡说些什么？明明是你泄密，现在还想栽赃嫁祸予我不成？”苏何仍旧不紧不慢地回应着：“到底是谁泄密？叫上丁林风一审讯马上知晓？对了，不知道你姐姐潘灵洋有没有一起参与？要是你们一家子三口人一起坐牢，这场面还挺壮观的。”潘灵溪从未想到，平日里对她毕恭毕敬的苏何这会怎么变得如此伶牙俐齿，让她毫无招架之力，她内心里还在困惑苏何是如何揣测到此事，也许这只是苏何在使诈而已，她绝不能轻易地承认此事，更不能把林英灿一起拖下水，她答应过林英灿，义无反顾地为他做任何事情，此生绝不后悔。
  看到潘灵溪不知所措的样子，苏何知道刚刚几句话已经直中要害，随即哈哈大笑地为刚才说的话解围：“你看你，潘姐，跟你开个玩笑，你还真当真了，谁不知道潘总这么多年为了宇文科技鞠躬尽瘁。”潘灵溪也尴尬地笑着：“苏何，你刚真是吓死我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的，我没做过的事情，你可不能诬陷我。”苏何顺势说：“这不是看你最近太累，都有工作恐惧症了，故意逗逗你而已。好了，言归正传，催款的事情是当下最紧要的事，潘总你务必抽出时间参与一下。”话赶话地讲到这里，潘灵溪也不好再多做推脱，讪讪地笑着说：“那好吧，你们看，林总和我负责的项目总计有八项尚未按时回款的，后面这三项小额的我去催下，前面五项大额的比较费时，就劳烦你和江天多去跑一跑吧？”苏何做了一个“OK”的表情，急匆匆地去找江天了。如果你以为苏何今天对潘灵溪的所作所为过于唐突，容易打草惊蛇，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苏何是想借这次机会探一探潘灵溪的反应，林英灿是个处事谨慎、口蜜腹剑的人，从他那边下手很难查到蛛丝马迹，倒是潘灵溪的性格直爽，她虽然与林英灿关系暧昧，但是又很惧怕方佳怡知道此事，着急的时候更容易露出一丝半缕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