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促膝长谈
苏何一大早被我闹醒，也早早地去了公司，开始准备心悦集团的设计变更方案，完成后同事们尚未陆续到公司上班，她将方案发给林英灿的同时抄送给了方佳怡一份，并在邮件正文中故意提及昨日现场勘查衣物被刮破并感谢林英灿临时救急一事，苏何倒是精明，与其被林英灿诋毁，倒不如现在就将事情予以澄清，以免方佳怡在林英灿的口蜜腹剑下对苏何产生误会。令苏何诧异的是，林英灿正式回了邮件，对于苏何的工作效率表示认可和感激，来到公司后也是主动跟苏何打着招呼，仿佛昨晚尴尬的场面从未发生，苏何再次认识到林英灿的城府之深和丑恶嘴脸，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她必须做得比林英灿还要沉得住气，他总归还会有狐狸尾巴显露的一天。
倒是方佳怡一上班就关心地问：“你昨天没事吧？也怪我，昨天没有提醒你最好穿简单一点，我曾经也遇到过你一样的尴尬，外面的人看着我们这些职业白领很光鲜，殊不知我们也需要到基层去做很多细致的工作，比如现场勘探。后来，我就经常在车里备一双平底鞋，以免有临时需求，你以后也可以在公司备一些方便的鞋子和裤衫。”苏何笑着说：“方总，没事，还好有林总在一旁帮衬。”苏何心里虽然痛恨着林英灿的所作所为，但是也只能将这些苦楚默默地往心里咽。中午时分，方佳怡忙完工作，叫上苏何一起到楼下咖啡厅用简餐，苏何回拒道：“方总，要不您邀上林总一起过去吧？我还要忙一点事情。”方佳怡笑着走到苏何跟前：“好了，工作是忙不完的，我有些事情要找你好好地谈一谈。”听完，苏何跟随方佳怡一起去乘坐电梯，一路上心里还在打鼓，方总一向心直口快，这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神神秘秘的。
到了咖啡厅，方佳怡简单叫了两份简餐，服务员转身去备餐，方佳怡将苏何的一只手握在两手间，眼角含泪地说：“苏何，请你原谅我。”苏何正在纳闷方总为何做出这番举动？方佳怡继续诉说着：“其实，昨天早上我答应林英灿让你协助完成现场勘查时，你呆愣的表情就看得出来，你肯定以为我和林英灿和好如初了。在职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真心实意的表达还是蒙混过关的应付，我也是一眼就能辩出真伪，只是我想假装愚信林英灿所说的一切，才能让他掉以轻心，尽快露出狐狸尾巴。而且让你协助他完成近期项目的设计变更，你也有更多机会接触他，可以发现更多的蛛丝马迹。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是个好色忘形的无耻之徒，差点让你羊入虎口。”苏何听到这里，也是一惊，原来是她小瞧了方佳怡，但又是谁透露了林英灿昨天的野蛮行径呢？苏何顿时感觉心里又难受了起来，生怕昨日被林英灿侮辱一事被传播地沸沸扬扬，如果是那样，宇文科技就真得没办法继续待下去了，这辈子再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澄清自己。许久，苏何反问方佳怡：“方总，是徐奈跟您说的？”方佳怡摇着头：“徐奈心思细腻，怎么可能将让你难堪的事情讲给我听，是我的发小，心悦餐厅的杜经理告诉我的。昨晚的事情餐厅里的不少员工都看到了，虽然林英灿不认识杜蕊，但是杜蕊认识他，你们前后脚一走，杜蕊就打电话给我讲了事情的经过，说实话，我从未想过我曾经深爱过的人竟然变成了衣冠禽兽，我昨天一宿都没有合眼。林英灿醉醺醺地回家时，我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想玩什么花招？”苏何一言不发地看着方佳怡，她从未想过身边这位比她仅仅年长几岁的大女孩何时变得如此淡定自若，一瞬间，苏何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一直颇为担心方佳怡容易沦陷进别人的甜言蜜语，却未曾想自己也只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甚至那一刻，苏何的心里有些酸楚，扪心自问自己以澄清不白之冤为目标留在宇文科技帮扶方佳怡是否值得。然而短短的几秒后，她又乐观地想着至少自己与方佳怡有着共同的价值观，生命中谁又何尝不是别人的一枚棋子，与其纠结于受控于谁，倒不如多关心下棋局结果、自己何去何从。想到这里，苏何忙问方佳怡：“方总，我知道您一个女人支撑起宇文科技那么大一个企业非常的不容易，当初如果不是您，我这会很可能还在看守所，您对我有恩，又一直那么信任我，我愿意帮您把林英灿的底细查到底。”方佳怡紧握着苏何的手表示感激：“谢谢你，苏何，你虽然年纪轻轻，可是你的沉着冷静、隐忍坚韧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你放心，我已经叮嘱杜蕊，让她跟当晚所有的服务员开会，对当晚的事情严守秘密。不过，我让你继续调查林英灿的事情请务必谨小慎微、守口如瓶，现在人多嘴杂，我怕被林英灿察觉，也更怕被大病康复的父亲知道，他已经承受不起任何的打击。”“可是公司最近资金紧缺，已经影响到正常经营，方老先生早晚会知道的”苏何着急地说。方佳怡喝了几口温水，神定自若地回道：“资金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可以将老宅作抵押先跟银行借一笔短期贷款。至于公司的事情，父亲那边能瞒一天是一天。”苏何若有所悟地点着头。此时，简餐上桌，俩人开始细嚼慢咽地用起餐来，周围的人群三三两两地一边说笑一边享受着午餐，却没有人注意此刻这两个女人心中承受着超乎寻常的压力。
下班后，我和冯良风风火火地来到东海市火车站接从杭州过来的爸妈，出站口，母亲看到我，老远就扬起手跟我和冯良打着招呼。我示意冯良上前，冯良特别识趣地走上前去跟我父母打着招呼，并接过父亲手里的拎包。我们将老人接到家里坐了一会，准备等苏何回来一起去吃晚饭，母亲看到屋内简陋的家具，老泪纵横地说：“美伊啊，每次打电话你都说过得挺好的，想不到住得那么简陋。”父亲在一旁责怪着母亲：“你看你，车上还跟你说不要给孩子那么大压力，现在又哭哭啼啼的。谁不是从年轻那会慢慢熬出来的，我瞅着这地方挺好，简单又干净。”我也笑着劝慰母亲：“就是就是，我在这里吃穿不缺，花着自己亲手挣的工资，心里特别踏实。”父亲在屋里踱着步子：“美伊啊，我还怕你被我和你妈宠坏了，现在看看，你真得是长大了，这屋里这么干净，平时都是谁收拾啊？”冯良不好意思地回答着：“叔叔，我平常没啥嗜好，就喜欢整理家里，鼓捣一些小玩意，您身旁的花架就是我亲手做的。”父亲皱了皱眉头：“男儿志在远方，这些家居方面的小事，让美伊多做做。”听到这里，母亲不乐意了：“我觉得小冯这点挺好的，懂得心疼人，哪像你，结婚快三十年了，厨房都没进去过几趟。”父亲无奈地点着头说：“你妈这辈子就没瞅中过我身上的优点，今时不同往日喽，你长大了，你妈也翻身做一家之主了。”正说笑着，苏何进来了，一声叔叔叫得我爸心花怒放。大一开学那会，我爸在宿舍里一边看看自己收拾床铺的苏何，一边瞅瞅正在玩手机游戏的我，就特别羡慕似得对苏何父亲说：“老哥哥，真羡慕你们家有位自食其力的能干姑娘，你再瞧瞧我们家那位，被我们夫妻俩宠坏了，只知道吃喝玩乐。”我偷瞄了一眼埋怨的父亲，听到苏何父亲唏嘘地回答：“我们也是无能为力，家里孩子多，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要是有你们这个条件，我们也不愿让孩子那么早就开始操持家务，跟着我们一起吃苦。”那时起，我父亲就很喜欢苏何，每次从家返校，我就跟苏何开玩笑：“下次放假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我爸可挂念着你呢，真是弄不清谁才是他亲闺女……”
父亲与苏何闲聊了一会，意犹未尽的样子，我吃醋地说：“老爸，你闺女吃醋了，你这远道而来是看望我还是苏何呢？”冯良笑着说：“叔叔阿姨，要不我们移驾到楼下的餐厅去聊。”大家一路说说笑笑朝着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