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长安一百零八坊
苏锦唏嘘，看了眼挑东西挑的兴起的母女三人，移步到了季清瑶身旁“季小姐。”
季清瑶本是在愣神，心中一直想着她和苏大哥，这下见了苏锦出现在面前，显然有些被吓到了，可回过神来，还是同苏锦问了好“将，将军。”
苏锦望着面前眼眶发红的季清瑶，别说，这美人吧，就是难过伤心，也让人瞧着赏心悦目的，苏锦想，等季清瑶嫁到苏家，她也定是得和大哥一同护着她，再不可让人受欺负了。
苏锦想着自己如今的样子，未免吓到对方，特意将声音放的又低又柔“季小姐不喜欢这琳琅阁的首饰？”
自进门起，季清瑶的目光就时不时落在苏明轩身上，这会儿看着他站在嫡母和两个妹妹身旁，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挑首饰。
但顾忌着礼数，她还是强忍着心中的难过，向苏锦摇头“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挑什么。”
苏锦看着目光不住回望的哥哥，心中了然，看来这二人可是心里都有对方。
眼瞅着季氏带着女儿挑首饰顾忌不上季清瑶，苏锦道“这里离醉香居倒是近，季小姐若是累了，我在那儿定了个雅间儿，季小姐不如先过去等着。”
“等季夫人和二位小姐挑好了，我再送她们过去。”
季清瑶听着苏锦的话，下意识的就想回绝，可方才一瞬间目光和苏大哥对视，却见到对方在向她使眼色，季清瑶疑惑看向苏锦，对方亦是笑意不减，这让季清瑶有些疑惑，但最终她还是选择相信了苏明轩。
见她应允，苏锦让人将季清瑶送走，自己则走上前，和季氏聊了起来，直夸季氏气质雍容，专挑华丽的首饰给对方。
要说吧，季氏活到这岁数，还是第一次有如此俊俏的公子给她挑首饰，再加上苏锦身份在那儿，季氏也是乐意和他交谈。
苏锦是什么人？声明远扬的少年将军，容貌出众，武艺不凡，一朝返回长安，多少人都翘首以盼，想着能和他说上话。
季清淑看着和母亲交谈密切的苏锦，又望着他清俊的面容，说不生点儿什么别的心思，那压根儿就不可能。
而且这会儿，季清淑瞧着苏锦又耐心，又温和的样子，不由往他跟前靠了靠“将军只帮母亲挑首饰，也帮我和姐姐看看嘛。”
季清淑故意做出一幅小女儿家的姿态，撒娇道“将军帮我看看，这支簪子好不好看。”
苏锦从季氏那边转过来，目光对上季清淑，定定看了会儿，被这目光看着，季清淑突然觉得有些渗人。
然而不过片刻，对方就重新换上笑意“这支簪子……”
苏锦靠近季清淑，伸手将簪子从她头上摘了下来“不适合姑娘。”
被苏锦突然靠近，季清淑心跳加快，根本就不知道，苏锦说了什么，完全忘了簪子的事儿。
甚至她还想着，这长安盛传将军和容王的事儿，可没准这就是谣言呢？将军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喜欢男子嘛，或者，将军他是不是也是喜爱美人的。
“姑娘生的俏丽。”苏锦拿起一支栩栩如生的蝴蝶簪。
“这支更适合姑娘。”
苏锦亲手将簪子给季清淑戴上，一旁的季氏见了，心中顿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但还是扯着笑夸了几句“将军的眼光可真好，这支确实更适合淑儿。”
苏锦笑意不减“掌柜，听说你这儿新到了一批首饰，怎么不拿出来看看？”
那掌柜的一看，真真是稀奇了，他这儿到了一批首饰，这城中的许多小姐都不一定知晓，怎么武威将军就这么清楚？
说着，掌柜的看了看苏锦身侧的季清淑，这将军……该不是背着容王跑出来沾花惹草了吧？
说是这样说，可这生意还是得做，故而掌柜道“今日真是赶巧了，这阁里确实新到了批首饰，不过在里间儿，几位若是感兴趣，不如上里边儿看看？”
季氏和女儿相互看了两眼，想也清楚，这里面的东西，绝对是更精致，那这……
“夫人。”
苏锦看看季氏，又看看季清淑“我和夫人还有二位小姐投缘，这里面的东西，夫人若是喜欢，尽管挑选就好。”
季氏由衷感叹，将军可真是大方，原本她也想就此罢了，否则让人觉得她贪得无厌，那掌柜是多会看眼色的人？当即就补充道“咱们这新收的东西里，有一颗夜明珠，又大又亮，长安城都少有，夫人不若进去，就是看看，瞧个稀奇嘛。”
此时，苏氏适时表现出了兴趣“我这也有几分好奇，这得多稀奇的物什，才能让掌柜如此夸赞。”
这下，季氏再没了不好意思，跟在掌柜后头，直接进了里边儿，连两个女儿都没顾得上了。
而季家的两个小姐紧随其后，跟了进去，苏锦向一旁的兄长使了使眼色，让他去和季清瑶相见，自己则留下拖住季氏母女。
*
醉香居二楼，季清瑶独自坐在桌前，想着今日所看到的一切，苏大哥……是真的喜欢上妹妹了吗？
她以为，她以为……想着，季清瑶就忍不住要哭出来。
正当季清瑶伤心难过欲要落泪之时，苏明轩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着哭的伤心的季清瑶，不由急道“清瑶，你怎么了？为何要落泪？”
在苏明轩眼里，季清瑶一直是个懂事，惹人疼惜的姑娘，从未见过她这样伤心的时候。
季清瑶用衣袖抹了抹眼泪，背过身去，不去看苏明轩“苏大哥，我没事。”
她不能当着苏大哥的面哭，原本就是苏大哥心善，才肯照拂她一二，如今苏大哥既然喜欢妹妹，她也不能因为自己，让苏大哥心里不痛快。
季清瑶不说，苏明轩可看不得她伤心“清瑶，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苏明轩就是再迟钝，今日也看明白了，这季氏压根儿就没将季清瑶当做女儿，甚至是连客气都算不上，而季氏所说的，清瑶已经有了中意的人，八成也是随意许下的亲事。
“清瑶，我问你，你可是早已有了喜欢的人？”
季清瑶看着苏明轩的双眼，二人对视之间，她的目光不由躲闪“苏大哥。”
见着她躲避的目光，苏明轩突然就有了信心“你也是因此，才拒绝了我的提亲？”
提亲？季清瑶扬起头，有些发愣“母亲说，你是向妹妹提亲。”
这下，什么都明了了，季清瑶想起季氏对她的不满，又想起对方突然就要为自己张罗婚事，还急急忙忙就要将自己嫁过去，原来是……
二人将一切说明白，这才明白了是季氏从中作梗，既不让苏明轩见季清瑶，也让季清瑶断了对苏明轩的念想。
苏明轩一手将桌子拍的噼里啪啦作响，越听季氏的做法，他心中越是气愤“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他一向脾气极好，对季氏也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词，只气得胸前阵阵起伏。
季清瑶上前替他拍了拍“苏大哥，别气。”
看着眼前自己喜欢的姑娘，苏明轩才逐渐平静下来，幸好还没有酿成大错，还好。
“清瑶。”
苏明轩静静注视着面前的季清瑶“我，我喜欢的人是你。”
他本不擅长拐弯抹角，这会儿对着自己喜欢的人，脸上有些发红“清瑶，早在你来铺子里时，我就喜欢上你了，你……”
“苏大哥。”
季清瑶微微低着头“我也喜欢你。”
她越说声音越低，可苏明轩却听的格外清晰，完了当即就开心的笑了，这，这真是。
他猛地拍了自己的头，怎么就没早告诉清瑶呢？
二人看着对方，都不由觉着开心，然而没一会儿，季清瑶就愈发难过了“苏大哥，母亲将我许给了宣平候世子做妾，我……”
她喜欢苏大哥，也不想嫁给什么宣平候世子，可如今怎么办呢？
“宣平候世子？”
苏明轩当即就愣了，季氏说清瑶许了人家，他就只顾着伤心，没打听是哪户，如今，竟是这么个玩意儿？还是做妾？
这宣平候世子，在长安，可谓是臭名远扬，是个实打实的酒色之徒，身上没有半点儿可取之处，府里养了数房姬妾，根本不值得托付终身，季氏将清瑶许给这样的人，还有脸说是门好亲事？
苏明轩心里越发的恼火，不是因为他听说了这宣平候世子不是个东西，而是因为，这冯永元，就是害得他不能上战场，害苏锦女扮男装，离家数年的罪魁祸首！
六年前，苏明轩上酒楼替母亲买点心时，恰巧碰见有客人喝醉了酒，要调戏唱曲儿的小姑娘，苏明轩放下点心，前去救那姑娘，谁想那人不听，非要对小姑娘动手动脚。
苏明轩看不过，就出手制止了那人，期间免不了发生争执，后来那人叫了下人，苏明轩孤身一人，争斗间不慎从楼上摔了下去，摔坏了腿，在床上躺了大半年，也因此，没能够上战场，还连累了苏锦。
虽然此事是对方理亏，后来不了了之，可要一提起这冯永元，苏明轩就气的牙根痒痒，而今他还要来抢自己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