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长安一百零八坊
季清瑶确实是季家正儿八经的小姐，然而这在家中的处境，就有些不太好，因着她母亲不过是个妾室，这姑娘自小在府中便不受待见，主母想尽了法子刁难，所以才有了她上苏明轩的铺子卖绣活赚钱这事儿。
然而苏锦觉得，父母不是在意这些事情的人，苏锦也就如实相告，说了这季清瑶的事儿。
苏氏听闻后，也不多问，只是问了苏锦其人性格如何，可生得端正？
苏锦看了眼母亲，朝她笑“娘放心，是个美人。”
季清瑶在季家处境艰辛，可她却靠着自己的一双手，将日子撑了下来，依苏锦着人打探的消息来看，是个好姑娘。
苏氏点了点头“主要是你哥哥喜欢。”
苏锦‘嗯’了声，她倒也是这么想，这以后二人过日子，总不能娶个不喜欢的人回来吧？
苏氏又问“人家姑娘是是个什么想法？”
这个，苏锦就不知晓了，不过依她看，应当是喜欢的。
故而，苏锦向母亲道“不若我差人下道帖子，将人约出来见面详谈？”
苏氏想了想，便同意了苏锦的话“好。”
季家对女儿的婚事是个什么想法，他们也得知道，而这季清瑶……苏氏倒是想见见，就这会儿听苏锦的意思，应当是不错的。
苏锦和父母商议了一下，也和兄长说了此事，在见到兄长惊喜的表情后，她着人去季家，送上了拜帖。
为了谈事情的时候不被人打扰，苏锦还特意派人在醉香居二楼定了个雅间。
等季家的人来了，苏锦看着面前一身贵气，头上插着数支金簪的妇人，眉头微蹙。
苏氏将人迎了下来，才刚开口提了下苏明轩，妇人就笑着点头，至于苏氏具体说了什么，压根就没听进去。
她不看苏氏，反倒是盯着苏锦笑个不停，眼中透着亮光“我瞧着，这位就是名震长安的武威将军了吧？”
季氏目光落在苏锦身上，乖乖，一品将军，谁家闺女要是嫁了这样的人物，那可真就是有出息了，不过……
妇人皱了下眉，心里颇觉得可惜，武威将军喜爱男子这事儿谁都知道，眼瞅着她家女儿是没这个福气了，想到这里，妇人又将目光移到了一旁的苏明轩身上。
苏明轩生得俊朗，面上也是一派正气，再加上有了苏锦这么个将军弟弟，且自身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大，妇人脸上露出满意笑容，做不了将军夫人，有这么亲戚，那也是个靠山啊！
季氏算盘打的好，说她们季家家大业大，可实际上这家长里短的事儿，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这几年生意不景气，儿子也没个出息，他们就是有些门道，到底也只是个商户，若有了武威将军这样的人做亲戚，那绝对的背靠大树，好乘凉。
初接到将军府送来的拜帖，季氏翻看了好几遍，压根就不信将军这样的大人物会给他们送拜帖，再打探到是要跟他们谈亲事，那脸上更是笑出了花。
终于将二人打量了遍，季氏又将目光转向了苏氏“夫人好福气啊，有两个如此出众的儿子，还又如此的孝顺，可真是……让人羡慕呢。”
苏氏笑了笑，也将季氏夸了夸，后就提起了苏明轩的事儿，虽说季氏吧，对苏明轩这人是挺满意的，可还是开口问了句“苏夫人，我瞧着明轩也是仪表堂堂，就是为何，至今还未成婚呢？”
苏氏撇了眼苏明轩，看着苏锦道“我家阿锦替父从军，他一日不归，明轩这个做哥哥的，就一日不肯成亲。”
这么一听，季氏顿时就放心了，脸上重新堆起笑容“这么回事儿啊，明轩可真是重情重义。”
苏氏见季氏满意，就同她提起了季清瑶的事儿。
刚一开口，季氏就皱了眉“夫人啊。”
她看着苏氏，面上表情像是十分为难“这，我也不瞒您，清瑶从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那模样，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好，原本我也是想等到合适的时候，给她许户好人家。”
说到这里，季氏还特意看了眼苏明轩“今日见了明轩，我这心里也是十分满意的，只是可惜……”
她叹着气“唉，清瑶她，已经有了中意的人，你说这，我也不能不顾她的意愿啊！”
“怎么可能！”
一听这话，反应最大的莫过于苏明轩了，可他偏偏又没问过季清瑶的意愿，今日听季氏这话，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了。
季氏像是全然不在意，只和苏氏说“我这个做母亲的，还能哄骗你不成。”
眼见季氏说的头头是道，苏明轩和苏氏都有些信了，然而苏锦心里，却有些怪异的感觉，如若季家小姐已经有了意中人，那今日季氏还来这里多此一举，是做什么？
还是苏氏不忍儿子伤心，她追问季氏“那可有定下婚事？”
季氏点头“已经定下了，过个两日，就准备成亲呢。”
这话一听，苏明轩心里一下子就凉了，苏氏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眼见气氛沉了下去，季氏突然开口“也是清瑶没这个福气，不过，我心里对明轩却是十分喜欢的。”
苏氏觉得这季氏就是在说笑，女儿都许了人家了，你喜欢有什么用？
苏锦紧盯着季氏的表情，果不其然，季氏开了口“这个清瑶已经许了人家，不过……”
她向着苏氏道“除了清瑶，咱们府上还有两位姑娘，都是随清瑶一起长大的，无论是样貌，还是品性，一点也不比清瑶差，我想着……”
她看了眼神色蔫蔫的苏明轩，只朝着苏氏道“明轩如今也没定下亲事，不如……”
苏锦看着季氏，合着这今日赴约，全是为了自个儿的女儿，季氏这母亲，做的可真像一回事。
扯了扯神色落魄的苏明轩，苏锦朝他使了使眼色，又朝季氏笑了笑“夫人先和我母亲谈，哥哥的婚事本就是要定下来的，让我同他说道说道。”
一听苏锦这话，季氏忐忑的心，可算是有了着落，原本她就怕过不了苏明轩这关，这会儿有了苏锦做说客，季氏当然开心了。
她朝着苏锦直笑“那将军，您就多劝劝明轩，我这心里嘛，是十分喜欢明轩的。”
苏锦招呼了苏明轩出去，见兄长情绪低落，并未劝说，而是问他，是否真的定要娶季清瑶。
原本还神思恍惚的苏明轩，当即就扬了头，瞅着苏锦都快哭出来了“阿锦，我喜欢清瑶。”
他原本想，等阿锦回来了，就去季家提亲，可如今……
苏锦不看苏明轩的表情又问他“那季家小姐呢？”
苏明轩沉默，苏锦接着向他道“若真如季夫人所言，她已有了喜欢的人，兄长该如何？”
苏明轩想了许久才接着道“不可能，我和清瑶，和清瑶……”
苏锦见他说不下去，却也知道他的意思，这季清瑶是否有了喜欢的人，她暂且不知道，可这季氏打的什么主意，苏锦却是看清了。
等苏氏从里面出来，向苏锦说了季氏有意让苏明轩见季家的另外两个女儿，苏锦也没多说什么，而是点头让苏氏应下，她怕的是，季氏会对这季清瑶做什么。
季氏这人一看就是贪财之人，为了自己的私欲，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还是要先应下来，等对方松懈，他们自然也就有了详查的机会，苏锦不信，自己让人查的时候，这季清瑶的婚事还没定下，这么快就许人了？
关于季清瑶喜欢的人……苏锦觉着，这得让兄长亲自和人谈，如若人家真有了心上人，他们也就不强求了。
苏明轩回府的路上，才和苏锦说道“阿锦，其实我觉得，清瑶心里有我的。”
苏锦‘嗯’了一声，替兄长想着，该如何让二人见面。
她先是差人问了季清瑶这二日的行踪，在得知对方已经两日未出府时，不动声色备了薄礼，登了季府的门。
季氏方听人通报是武威将军来了府上，直惊得从榻上起了身，挥退服侍的下人，慎重整理了仪态，堆着笑迎了上去。
苏锦看着面前的苏氏，命人当着面打开了匣中的东西“夫人，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季氏望着匣中圆润白亮的一盒子上等珍珠，看直了眼“将军，上门来就是了，怎么还如此见外。
苏锦打量着季氏的表情“我瞧着夫人仪态不凡，府中又有几位小姐，苏锦一个男子可用不上这些，这好的东西，自然得赠美人了。”
苏锦这话，说的季氏心花怒放，是越看苏锦越喜欢，只是可惜……季氏叹，将军怎么就喜欢男子呢。
苏锦见季氏被她哄得开心，于是顺了她的意“昨日我和母亲商量过了，兄长的婚事，也着实不能再拖了，夫人府上既有未出阁的小姐，且个个品貌出众，母亲也想，能为兄长早日完结婚事，当然。”
苏锦看着季氏拿在手中的珍珠“这些东西，不过是为几位小姐戴着玩儿罢了。”
季氏一听，直接傻眼，望着手心满捧着的珍珠，如此好的成色，竟是拿来玩儿的？
季氏还没回过神，苏锦接道“怎么，夫人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