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海草,海带及海藻 下

  相传在这座金字塔刚建造之初,就曾闹过一个笑话。
  那时候为了恭祝亚特兰蒂斯人的基地落成,第一代人类在地球基地的负责人带着礼物前来,结果他到了这里却被卡在门外,那是一个身高近九米的高大生物,以至于他如果想进去,就必须跪在地上,像小狗钻狗洞一样爬进去。
  这件事令三眼巨人们难堪,也让亚特兰蒂斯人颜面无光。在星际条约的掣肘下,种族之间的关系虽然相对缓和,但这一幕还是很容易令人误解。
  于是,亚特兰蒂斯人做了一个决定,他们毫不犹豫就破坏了崭新的基地大门,并用美酒和美食展示了自己的尊重。底部的大门和地基相关联,事后,据说为了修建大门,他们不得不重新打牢地基,将整座金字塔重新翻新了一片。
  当然,这件事也为亚特兰蒂斯人在星际间赢得了好名声。
  “为了星际间的和平,莫说是一扇大门,就算是整座基地拆了重建也未尝不可。”当时负责亚特兰蒂斯基地的负责人波塞冬是这么说的。
  是的,此波塞冬即彼波塞冬,那位负责人就是希腊神话里海神的原型。
  当今世界各地的神话,大多数原型皆是出自亚特兰蒂斯人,少部分来自更前面那几代外星生物。
  “这些资料,学院里竟然没有记载。”安斯年听完薇薇安的讲述,感叹道,“如果我把这些故事带回去,不知道是否奖励学分。”
  “别多想了,大部分资料通古斯天赋学院自然都有记载。”薇薇安撇了撇嘴,解释道,“只不过你们也知道了,学院内部不是特斯拉的一言堂,为了不把情报泄露给光照派,所有的资料都存在ECHO的核心深处,只有少数几人可以调阅。”
  金字塔内部空间很大,但异种人走路的速度也可以很快。几人说话间就走到了金字塔底部中心,安斯年注意到站在中心抬头望去,内部每一层的中心都是镂空的。他站在低层,凭借超凡的目力,甚至可以直接看到金字塔的塔尖。
  塔尖的石头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仿佛有无数颗光球在顶端凝聚。蓦地,在安斯年抬头仰望的时候,顶端的光圈洒下一道柔和而不炽烈的绿光。
  众人的身体开始向上飘浮,就如同先前被UFO照射一般,安斯年心想这应该是同一种不知名的原理。
  而金字塔内部中心的这道绿光和这个直达每一层的通道,应该就是这个基地的“电梯”。
  “又是绿色?亚特兰蒂斯人戴帽子吗?不会也戴绿色的吧?”白月光这家伙即使到了别人的地盘,也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
  安斯年吓了一跳,连忙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声道:“事先说好,你等下因为乱说话被抓去解剖了,我可不管你。”
  见安斯年制止了白月光的口不择言,薇薇安这才无奈道:“亚特兰蒂斯人不喜欢戴帽子的,因为他们帽子遮挡了自己的头发。亚特兰蒂斯人喜欢绿色,也很在意自己的头发。在Kepler442b,评判一个亚特兰蒂斯人是否足够好看,主要是看那人头发的长度和颜色的深浅。太深或太浅都有严格的讲究,通常来说,亚特兰蒂斯人喜欢深绿色和直发搭配,浅绿色和卷发组合。”
  “如果深绿色和卷发搭配,浅绿色和直发搭配,你如果完全弄反了顺序,那么对不起,你将成为Kepler442b的卡西莫多。”
  说到这里,薇薇安似乎也在憋着笑意,她继续说道:“总之,要嘛像海草,要嘛像海带。所以说,等下见面之后,想博取好感就多夸夸人家的头发。除此之外,他们还喜欢唱歌,尤其是同鲸鱼唱歌,所以当他们决定歌唱的时候,最好不要打断他们。”
  说罢,她指了指白月光背上的爱丽丝,示意他千万别满嘴跑火车。
  “明白了。”涉及到爱丽丝,白月光这家伙倒是难得正经了起来。
  从塔尖射下,笼罩在众人身周的绿光仿佛舞台上的霓虹灯光,照得众人的脸庞有些迷离而妖魔化。但其实,乘坐这种独特的电梯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
  安斯年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是如此轻盈,而身体里那些疲惫的工作细胞似乎在这绿光下得到了充分的滋养。他知道真正得到滋养的不是那些细胞,而是身体深处那部分影响着异种人异能的基因。
  绿光罩着众人匀速上升,带着安斯年等人来到了金字塔的最底层。虽然金字塔内部空间越往上越小,但这个金字塔本身的体积实在太过庞大,以至于即使最顶层的空间,也比普通客厅要大上不少。
  “Vivian!”
  “Cuántotiemposinverte!”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安斯年刚从绿光中走出,一个有着一头流着大波浪卷长发的亚特兰蒂斯人就迎了上来,如薇薇安先前所说,他的头发是浅绿色的。
  “他说什么?”安斯年低声问道。
  “西班牙语,大概意思就是,薇薇安,好久不见。”鹿圆解释道。
  “见鬼,尼普顿,你怎么说起西班牙语了?”薇薇安点了点头,招呼着安斯年等人同那名亚特兰蒂斯人一起入座。
  “Llevodosaosestudiandoespaol.(我学习西班牙语两年了)”尼普顿搓了搓手,热情说道。
  薇薇安无奈地看了尼普顿一眼,叹息道:“你还是说中文或英文吧,不然他们有的听不太懂。”
  “好吧,我最近对西班牙文化挺感兴趣的,刚学了一首西班牙歌,请容许我唱给你听。”尼普顿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就准备开唱。
  这个亚特兰蒂斯人在地球的主要负责人一言不合就开唱,令安斯年心里生出一种拍印度电影的错觉。只有印度的电影才动不动就飚歌舞,但没人想在这个时候打断尼普顿,就连内心焦急的白月光也不得不平复心情,毕竟这时候他们有求于人。
  “Soyelfuegoqueardetupiel
  我是火焰,灼烧你皮肤
  Soyeguaquematatused
  我是清水,满足你渴望
  Elcastillo,torreyosoy
  我是城堡,我是高塔
  Laespadaqueguardaelcaudal
  我是镇守财宝的利剑
  Tueirequerespiroyo
  你是我呼吸着的空气
  Yluzdelunaenelmar
  你是海上倒映的月光
  Lagargantaqueansiomojar
  我多想润一润喉咙
  Quetemoahogardeamor
  却又怕窒息在爱中
  Ycualesdeseosmevasadar?
  你会向我许下什么心愿?
  Dicestu,Mitesorobastaconmirarlo
  你说,我只想看着我的珍宝
  Tuyoserá,ytuyoserá.
  你会得到的,你会得到的”
  一曲儿唱罢,不得不说,尼普顿确实有几分自傲的资本,他在歌唱上的造诣丝毫不逊色于地球上任何一个当红歌星。事实上,亚特兰蒂斯人各个都是天生的歌唱家,上天赐予了他们美妙的歌喉和独特的审美观。
  安斯年心想,希腊神话中塞壬用自己的歌喉使得过往的水手倾听失神,航船触礁沉没,或许传说中的海妖塞壬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亚特兰蒂斯人在尽情歌唱。
  得多亏在来之前,薇薇安详细向安斯年等人介绍了亚特兰蒂斯人的文化,否则安斯年听了鹿圆翻译的歌词,估计得把尼普顿突如其来的歌唱当成对薇薇安的求爱。
  不过薇薇安可没一头绿发,而亚特兰蒂斯人对唱歌喜爱更是根植于骨髓深处的,因此几人倒是较为平静地接受了尼普顿的热情似火。
  歌唱完了,尼普顿也不看安斯年等人一眼,他只是自顾自地喝薇薇安谈着话。而按照事先说好的规定,在没得到薇薇安示意之前,他们几人也最好不要主动开口。
  于是,他们安安心心地当起了听众,仔细聆听薇薇安和尼普顿那荒诞不经的对话。
  “薇薇安,你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小时。”尼普顿优哉游哉地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哦,我来之前在湖边洗了个头发。”薇薇安看似懊恼地说道,“洗发水一直黏在头发上,怎么都洗不干净。”
  安斯年等人听得面面相觑,他们可没看到薇薇安洗头,倒是看到她花了不少时间在涂指甲油上。看来光是她这一份说谎话不打草稿的定力,就值得大家伙好好观摩学习了。
  “湖水?淡水湖吗?”提到和头发有关的事,尼普顿似乎来了兴致。
  薇薇安一脸烦闷地说道:“嗯,阿瓦隆周围的湖水,你也知道的,那里的水干净得很。”
  “淡水湖就正常了,那的湖水一定是天然软水。”尼普顿胸有成竹地说道,“软水就是这样的,不管你怎么洗,摸起来都很滑,这和洗发水没多大关系。”
  “这该死的水,我以为是洗发水的缘故。”薇薇安叹息道,“软水可能对普通人比较好,但对咱们这些人来说,还是富含矿物质的硬水比较好。”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洗发水的原因,你用的不会是地球上的洗发水吧?”尼普顿看起来在护发方面是一个大师。
  事实上,所有的亚特兰蒂斯人在护发、养发方面都是大师。
  “正是地球上的洗发水,我这人总是喜欢丢三落四,当时来的时候就没想着带洗发水。”薇薇安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
  “我的天!薇薇安!像你这样拥有一头秀发的女子,虽然颜色可能不适合我们亚特兰蒂斯的审美观,但你本身的发质却令我都不得不艳羡。”尼普顿夸张地大喊道,“工业污染都成了什么样了,你竟然还用地球上的洗发水。待会儿走的时候我送你一瓶,我现在出门都是用自己的洗发水,不含添加剂,不管是硬水还是软水都好用。即使在Kepler442b,我用的那牌子也是风靡全球的抢手货。”
  说到这里,尼普顿伸长脖子,把自己脑袋凑了过去。
  “来,摸摸我的头发。”
  薇薇安趁着尼普顿低头的时候,一边冲着看得目瞪口呆的少年少女眨了眨眼睛,一边伸手搓了搓尼普顿的发丝。
  “噢,尼普顿,你的发质可真棒。”薇薇安微笑着,使出了致命一击,“真希望我的头发能像你一样柔顺。”
  瞧瞧,这就是拍马屁的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