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浮世绘-有一家店
爱丽丝的状态不容乐观,甚至可以说是很糟糕。
她成了一名无知无觉无意识的植物人,当然,按照鹿圆的说法是,爱丽丝的意识丢失了。她利用心灵感应试图进入对方的内心世界,可如果连世界都不存在,她又如何进入?
天丛云剑在梦境之中穿透现实刺入爱丽丝体内,伤的不仅是她的肉体,还有她的灵魂。芽衣在背后袭击爱丽丝的时候,天丛云剑向右稍微偏离了一公分,因此她的心脏只是轻微破损,再加上她事后得到血精石的及时治疗,所以总体来说,她只是灵魂没了,肉体却还活着。
而风间久木的状况比她更糟糕一点,这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平日懒惯了,偶尔动起来手就丝毫不留情,即使动手的那个对象是自己。风间久木杀了风间久木,不仅用天丛云剑刺入他自己的心脏,还狠狠转了几圈,将整颗心脏绞碎,确保他不会活过来。
那么泽维尔院长呢?
他的出现自然是令众人大吃一惊,也轻而易举就化解了所有的干戈。虽然大家都知道,心灵投影状态下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掌控电磁力的神人,但没人不敢遵照他的决定。
既然他院长就是特斯拉,那么他的异能自然就不是心灵感应。有心灵感应的不是特斯拉,而是鹿圆,泽维尔这个身份的存在需要一个异能的幌子,于是鹿圆就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项任务。
安斯年回忆起自己初次觉醒的时候,泽维尔院长也是这么突然消失的,当时自己还什么都不懂,鹿圆也只是解释院长可以把自己的形象通过异能投影到他面前。现在想来,安斯年心想自己早就应该知道真相,可是他忽略了太多细节,以至于他错过了太多东西。
风间久木在那名敲钟人队长进入梦境的时候将其完全陷入昏睡,并掉了包。事后,三名敲钟人学长在某个小据点处找到那名敲钟人队长,四名敲钟人已经带着风间玄月先行回到学院总部述职,风间芽衣暂时留在日本,并在几天后乘坐一班抑制异能的防爆飞机回到学院,进安斯年曾经进过的那间“小黑屋”。
敲钟人只知道爱丽丝昏迷,却不知道她变成植物人的情报。这件事,鹿圆只告诉了安斯年和白月光。就目前混乱的状况来说,鹿圆觉得爱丽丝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关于安斯年的断臂,芽衣本来提议,等婆婆醒了,可以利用增殖为他进行治疗,只不过风间玄月融合完成之后也始终未醒便只好作罢。根据鹿圆的判断,风间玄月精神动荡不稳,可能还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苏醒。
所以,可怜的安斯年现在拖着一只空荡荡的袖管,再加上他忧郁的面容和愁苦的眉头,活脱脱就是金庸笔下的神雕大侠。
只是他少了杨过的那一份俊俏。
“所以说,院长,这可如何是好?”安斯年是这么问泽维尔院长的,“学院有没有办法唤醒爱丽丝?”
“关于这个问题嘛,我想你最好问问你自己,实在不行你们就只能得去一趟失落的亚特兰蒂斯,只不过那些来自外星的家伙们愿不愿意帮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泽维尔院长给出了一个相对中肯的方案,这方案既令人放心不少,又让人不得不为外星生物是否帮忙而感到提心吊胆。
问自己?安斯年大概听懂了院长的意思,所以他再一次回到那个漆黑的暴风雨之夜。
空想之城还是阴雨连绵的老样子,这座城市偶有几次晴天,可晴天的到来和离开总是有些莫名其妙。这里的阳光稀有得像后维多利亚时期的伦敦一样,永远愁云惨淡,甚至还要更糟。
这里只有狂风暴雨,永不停歇。
再次回到这场荒诞不经的梦里,安斯年发现自己的模样发生了些许变化。
现实中的自己,早已在药剂的作用下,封印第三道基因锁,重新变回正常的人类模样。
可在空想之城,那对邪恶狰狞的骨翼又自己钻了出来,他的额头长出了两个精致小巧的恶魔角,这对恶魔尖角看起来明明和骨翼是同一流水线的产品,却偏偏又带着一种古里古怪的可爱感。
一对小角产生一种令人迷乱的可爱感,这是一件很荒唐的事,好在安斯年没有镜子,所以他不必变得像风间久木那样自恋,更不必像希腊神话里面的美少年纳喀索斯那样,对着河水顾影自怜,最后投水溺亡。
“它在这里!”
“抓住它!”
街道转角,连连两声惊呼响起,空想之城还在下着恼人的暴风雨,安斯年愣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看到那些捕狗的大叔大妈了。
于是,他快步向前,在下一刻路口转角拐弯。
风雨愈发壮大,无数颗厚重的雨滴打在他的脊背之上,像灌了铅似的,压得他有些直不起腰。可令他心里发寒的,不是这寒冷得如同冰渣一般的雨滴,而是眼前的所见所闻。
“它在这里!”
“打死它!”
无数的大叔大妈,他们被装在一个个透明的玻璃仓里,他们泡着福尔马林,就像泡在温泉之中,他们口中的喊叫更像是无意义地感叹,从本质上来说,“杀死它”和“泡温泉真是舒服”没有太大的区别,从形式上来看,它们都是出自人类之口的言语。
这些成为标本的人类,不管是半死不活,还是奄奄一息,都执意要灭掉这座城市的病原体。
泡着福尔马林和人类标本的玻璃仓位列于街道两旁,排起了长龙,不像一只井然有序的军队,倒像是红毯两旁的花篮。
安斯年不知道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快步朝着那家咖啡店走去。在即将临近的时候,安斯年注意到了街角的咖啡店这次没有钢琴师或任何音乐响起,以往这里总是会有一场盛大的演奏。
除此之外,这家咖啡小店还多了一块招牌,这倒是一件很稀罕的事。
自打他来到咖啡店之后,他可从未见过小狗或者钢琴师给这家店起过任何名字,但这次显然不一样了。
咖啡店有了自己的名字——“一店”。
“倒是一个怪名字。”安斯年嘟囔了一声,推开咖啡店的大门。
“一万。”
“五条。”
“红中。”
“杠!”
小狗和钢琴师的声音从咖啡店内透着半开的门缝传入安斯年的耳朵,这丝毫不奇怪。可奇怪的是,他们在打麻将,而另外两道声音可却属于他们。
那两道新的声音是一男一女在说话,这声音熟悉得令安斯年差点以为自己来到了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