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陈明陈自知
虽说速度上不占一丁点儿的优势，可它自古便传承下来的，带着悠久的历史味道的优雅与诗意，却成了它得以保存至今的重要原因。
自古马车一直都是服务于大众的，不过，自天朝开朝以来的一条“非官身不可乘輿”的规定，彻底让马车成为了官民的分界线，身份与地位的象征。
是以，潘珊珊今日能乘马车而来，加之马夫曾唤她“小姐”便足以说明了她的身份——官宦子弟。
毕竟虽说非官身不能乘马车，可若是官员家中子弟偶尔乘车出行，也不会有人较真。
赵周蒋三人目送马夫驾车离去后，又各自说了一会话，为冯阔感慨一番命运的多舛后，老蒋就打着哈欠告辞回去补觉了。
“说起来，潘姑娘来了以后，人应该全了吧？”老赵站了一会之后，见四下无人，便又与大门另一侧同样有些百无聊赖的老周扯起话题。
“全了，这一次从民间招纳的人，都已经到了。”老周侧过头，想了一下后说道。
“这会儿也应该快要分配完去哪个司了吧？不知道这第一批通过考核选拔的人才，会怎么分配？”老赵回头望着被影壁墙挡住了的院子里，看了眼腕上的手表，随后摸着扎手的胡茬道。
“要我说啊，一共才八个人，有什么好分的，就是打着包随便选一个司全部塞进去，也不过杯水车薪，民间的能人异士现在都这么少的吗？”老周倒是不怎么感冒今天这群前来报到的新人。
毕竟人数太少了，对于如今忙的几乎称得上捉襟见肘的鬼牢卫来说，分配到各个司里真的连水花都溅不出来。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是鬼牢卫第一次公开的选拔，不少人对于我们的了解还是不够的，持着一副观望的态度也就无可厚非，而且全国性质的招聘，实际上的人数不会少的，毕竟民间藏龙卧虎，只不过分到每一个卫所里，就显得有些可怜了。”对于老周对人数的耿耿于怀，老赵出声解释了一下。
“反正，怎么分配都是大人们的事情，别人我倒是不在意，刚刚那个叫潘珊珊的姑娘要是能去斩鬼司便好了，我看小冯对她颇有心意，要是能分在一个司里，说不定小冯这小子便能讨到个俊俏的媳妇了。”听了老赵的解释，老周虽然不以为然，但也没有再纠结此事，转而又说起冯阔和那位名叫潘珊珊的俏丽姑娘来。
“想想便好了，先不说我们都看出来的，小冯与她之间那股‘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气氛，便是她真的也对小冯一见钟情，进入斩鬼司的事情也没有可能的，你还不知道自知的性子？当初连殷副统领都被赶出来了。”老赵很是对老周的异想天开嗤之以鼻，不客气的用事实堵住了他的空想。
虽然老赵也希望小冯能借此机会讨个媳妇回家，那孩子虽然平常特别爱逞口舌之利，可言语也并不是十分尖酸刻薄，反而冯阔自嘲的时候比他损别人的时候更多。
而且冯阔长相虽然从各个方面都划不到好看的范畴里，但是心性是真的不错，重义守诺，乐于助人，鬼牢卫上上下下都与他关系不错，尤其老赵他们这些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尤其喜欢那个藏不住心思的臭小子。
但是有些时候，并不是能讨得长辈的欢心，便能也讨得女孩子喜欢的。
“自知啊……”
老周也是知道老赵口中的这些的，他只是希望冯阔能够得偿所愿而已，也不过就是想想，而老赵话语中提到的名叫自知的人，也成功的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老赵，你说自知他为什么要在斩鬼司里立那几条规矩？明明他也不是什么会较真的人，平时又懒散，对谁都不错，要是没有那几条规矩，说不定那个小姑娘就能去斩鬼司了。”
“大人自有大人的思量，我等怎么可以妄自揣测，对于我们来说，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爱岗敬业，尽心竭力的守卫好每一个人民群众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回答老周的是老赵一番慷慨激昂，掷地有声的话语。
真是个兢兢业业的人啊！
不对！老赵是这么正经的人吗？
老周不禁狐疑的侧头向老赵望去。
他面前的老赵，此时已经精神抖索的站个笔直，摆出了一副“我的工作，哪怕只是来站个岗，那也是在守卫着天朝人们，绝对不可以懈怠！”的姿态。
不对！不对！大大的不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老赵要是早上没有被门夹过脑袋，那就说明其中有什么他老周不知道的蹊跷！
“说的好！”正在老周思索老赵早上到底有没有被门夹过的时候，身后高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突然有所明悟，意识到不好老周猛然回头，一道背着柄宽大长剑的身影就蹲在他身后的鬼牢卫大门的门垛之上。
“但是这毫无意义！”
只见那人见老周看来时，咧嘴一笑，随后在又说了一句话后，从门垛上跃下，一脚踢在了假正经的老赵的屁股上，把他踹了个趔趄，然后便坐在了老赵刚刚站立的台阶上。
“陈大人。”老周这时一边偷笑，一边跟那人打着招呼，熟稔无比。
来人正是刚刚两人还在说起的斩鬼司统领，陈明，陈自知。
陈明今年二十六岁，作为鬼牢卫的一司统领，很是年轻，而且看着他似乎有些稚气未脱的脸庞，倒更像是一位双十年华的少年一般。
“怎么是你们两个出来站岗了？不是说昨晚上跑了两只小鬼，你们忙活了大半夜吗？”陈明坐在台阶上，看着身侧的老周和踉跄了几步已经走了回来的老赵好奇的问道。
“不对啊，自知，这事你听谁说的？”老赵听得陈明问话，便一边拍着屁股上的脚印，一边反问道。
“冯阔那个兔崽子昨天大半夜打电话告诉我的！”老赵的问题仿佛让陈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就咬牙切齿的回答道。
“小冯……”老赵和老周一听这个，满脸黑线的面面相觑。
“你们俩也是，这种低级错误都能犯。”陈明尽量不去想让他恨得牙根痒痒的冯阔，对着赵周二人有些鄙视的说了一句。
“这倒真是我们俩的失误，不过这其中有些蹊跷……”老赵在陈明面前干脆的认了错，不过也将其中的经过对陈明说了一遍，想让他明白自己二人的失误完全是敌人太过狡猾了。
“按你的说法，这其中的事情还真的有待探查。”听了老赵的解释，陈明沉思了片刻，说道。
“我也快迟到了，就不打扰你们俩聊天了。”随后陈明看了看老赵手上的手表，便起身离开了。
没有理会赵周二人似乎还想再说什么的表情，陈明负着剑慢悠悠的绕过影壁墙向着鬼牢卫里走去，走了一段后，突然顿住了脚步，然后若有所思的嘀咕了一句，
“还得去跟两位小师父确认一下，顺便看望一下，不过，镇鬼司啊，真不想看见王新那厮的驴脸……”
说着话，陈明转过身，唉声叹气的向着另一个方向再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