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门与光
“我和你说过这家店好吃吧？”宋海摇晃着手中的瓶子，面色红扑扑的吹着凉风。她看了看表：“哎呀，你上课什么时候？”
“不急。”孙云眯起了眼睛，慢慢说道：“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一位不速之客挡住了去路。
“还挺年轻的……”孙云看着明显找他有事的人。他是宋海班上的人吧？他看了看宋海吃惊的眼神，断定了那名男生的身份。也难怪，宋海也算是个年轻的窈窕的美女（淑女算不上？）也注定了班上会有与她年纪相差不大的人。
“这都是什么事……”孙云捂头叹气道，他真的想不到这种“争风吃醋”的情节竟然会发生在他身上。孙云决定主动出击。
“小子，”他一开始就打算压制对方。“有什么事情嘛？快要到上课的时间了。”
“明明已经是个主教了，却连适应物体都没有。”男生似乎也在一开始就争锋相对。听到这里孙云也就确定了对方来到这里的目的，不回答却攻击对方，真是个毛头小子。不过他说的对。宋海班上都是与孙云一样开了细门，单位找到适应物体的年轻人，在这个方面孙云似乎没有任何优势。
但是孙云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名男生，等待着他的下文。
激怒不成，男生自己却有点愤怒起来了。“待在宋教的身边，你难道都不自卑的吗？”
“你怎么回事？不去上你的课来这里找茬了？？”宋海沉不住气了，上去就想和他争辩，但被孙云拦下来了。宋海望着孙云忍了又忍才放下手。
“混蛋！！！看来是不行了！！”宋海小声嘀咕着。
“你，是不服于我的主教职位，还是看不惯我和同事一起吃饭？”
“你爸爸没教过你男女有别吗？！”
“诶诶诶！？”宋海没有想到那个男生竟然会动手，这个人的心智……
“这个人的心智还是小孩吗？？”
孙云却黑了脸。
眼看着拳头就要突到孙云的脸上了，宋海来不及制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戏剧进展。
但是孙云没有可没有坐以待毙。他闪电般伸出了左手，用掌根拍了拳头一下缓冲力道，接着一把扣住对方手腕，右手抓住小臂，脚步一转，斜身用背部抵住他的身体。被擒拿住的少年重心不稳，向前倒去。孙云一沉肩，手部背部同时用力，用强劲的力量引导对方，使得前倾变为向上冲。
“啊啊啊啊！！”在少年的惨叫声中，他的整个人腾空而起，像狗扑s*t一样狠狠地摔到了地面上，“嘭”的一声，激起了一阵尘土。
一次漂亮的背摔！
孙云握着他的手臂，抓出了身份证明。“名字知道了，你明白该怎么做吧？”说完便一撒手，跨过他走向学校的位置。
“他不会死了吧？”宋海跟在孙云后面，看着那个人一直躺在那里，担心地问。
“没事的，只是失败来得太突然了，来不及反应罢了。”孙云一边走一边说，“我深有体会。”
“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一次任性的要求竟会给你引来这么大的麻烦。”宋海一脸诚恳地道歉，“第二次说了，但是真的对不起！”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况且他也没有说错。”孙云摆摆手。
“没说错什么？”
“我是个废物这点他没说错。”孙云身上的烟火气又消失了，他转过头对着宋海笑了一下，那是宋海第一次看见他笑。“我就是一个开启细门十二年也没有适体的废物。”他转过头去，却发现自己被人捏住了脸。他一摸，结果没有摸到任何物体。他的脸被带动着向两边上拢，似笑非笑的样子倒是能令别人捧腹大笑。他无语地看着正在用力的宋海，“宋海别整饿了行么？”
“不行不行，多笑一下！”宋海用力得脸都变形了，他们俩现在的表情可谓回头之后百鬼夜行。
“那也憋要这样子弄饿……”孙云含糊不清地说，知道宋海精疲力尽后他的脸才恢复正常。
“那就是弦控？”（弦控：弦场控制）
孙云拍拍脸，摸着被按红的地方。他是第一次看见别人使用弦场，感到十分惊奇。
“是啊，就是你口中‘伟大’的弦场。”宋海气喘吁吁，“最用力也就把你弄疼，控制太费力了。”她缓了好久才说去：“别看不起自己嘛！大器晚成知不知道？”
“这和我找不到适体有关系吗？”
“越是不容易寻找的适体，它表现出来的力量也越神奇。”宋海慢慢说道。“你总是在寻找宏大的、快速的物体，但是你的适体可能就在你的身旁慢慢地等待。”孙云有点意外，因为宋海说得很准。十二年来，他一直依靠着门口散发出的光源，站在小平台上眺望那混乱的世界，他总是注意着那些大物体，甚至希望能看见活物。但是一直没有，一直没有。只有那扇门陪伴着他，度过了整个青年时期。
晚饭后，他站在山丘上。小镇的夜晚灯火通明，但这不影响天上的繁星闪烁。远远望去，小镇的细节也都模糊了，似乎是一颗跌落凡尘的星星。微风吹来，树叶与草跟着风一起起伏摇摆，好像在赞赏今夜的良辰美景。孙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不安，开启了细门。
他开启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门。
细空间内，他站在平台之上，透过细门发出的微光又一次望向了那陆离的世界。细空间内还有太多的秘密，他这一生可能都无法了解。有时快速飞过的物件反射了光，看起来有些像刚刚观赏的星星。
“真是漂亮……”孙云由衷叹道。这次，他都思想没有被迫切所压倒，他开始思考起来。
在物体极速飞行的世界里，孙云的脸庞忽明忽暗。许久，他突然转向那扇门，发出了疑问。
“现在满天繁星的夜晚。”
那这光，从何而来？
◇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了。
他伸出手来，慢慢向前靠拢。就在他要触摸门的边缘的一刹那，他的手又缩了回来。他已经无数次触摸门了，但一次也没有发生过什么。这次，万一也只是他的幻想呢？
他整个人开始不断颤抖。十二年了，人生能等几个十二年？十二年的等待，只是在这个看似玩笑的触摸中结束吗？他能找到合适的适体吗？如果找不到……
我，会一辈子后悔吗？
这个念头一出现，孙云浑身颤抖起来。他疯狂地，仿佛用尽力气似地按向了那扇门。
“我不要！”
◇
“什么，什么样没有出现？”孙云睁开眼睛，望向了那扇依旧散发出微光的门。与他颤抖的手相对于的，便是那古朴厚重的门的沉静。他的手渐渐不再颤抖了，似乎庆幸这不是一场儿戏，又好像是接受了无力的现实。
“哎，嗨呀，我就说，不，不可能这么容易的，不可能的……”孙云再也支撑不住了，他沿着门慢慢下滑，做到了平台上。
“到头来，”孙云把头埋进了臂弯，“我还是没有拯救你们……”
门散发着柔和的光，那光包围着孙云。若从细空间深处看来，孙云就好像是永恒寂静的黑暗里唯一散发着光的生命。
一直独生一人地存在着。
他累了，感到十分温暖。“不管了……”渐渐地把身体蜷缩成婴儿的姿态，他睡着了。
光芒在他身边弥漫着，将他包裹在内，冲进了他的内心，驱走了黑暗。
随后，一束光冲天而起。
◇
我睡着了吗？！孙云靠在细门上惊魂未定。他望向平台外的漆黑，“万一被卷走就死定了。”他心里有点害怕，但随后，他又有点失落。“还是没有找到。”他看了看那个世界，打开门就想走出去。
“不过……”他最后转头时，发现这个世界似乎不太一样了。
“变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