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你师父还是你师父(二更)
烟尽雨恍然大悟,印刻刀师出生于凡人江湖,靠着与修士切磋,学习修士们的剑法,一步步的踏入的修行界。
在五十年前的那段岁月里,这也是被墨海人人津津乐道的一桩美事。
传说,因为印刻刀师成功的以武入道,顿时令得凡人们对修道之事心生了许多向往。
只是,知道三弟也是以武入道,烟尽雨顿时有些心疼儿时的鸠浅,他小时候一定吃了很多苦。
“那个时候,有些被测出没有灵根的凡人,都以我为楷模,希望靠着勤奋努力,步入长生。”
说起往事,印刻刀师不禁莞尔。
“嗯,就是因为师父名气太大,我才有机会拜于你的门下。”
烟尽雨记得,儿时父母曾对他谆谆教诲,告诉他,这印刻刀师,是天下耍剑最厉害的人。
“只是剑耍的漂亮而已,受人抬爱,名不副实。”印刻刀师摇了摇头,扔掉了手中的浅香。
“世间再无人如师父用剑这般漂亮了。”烟尽雨伸手捞起半空中还未落到的这枝寒梅,真心实意地说道。
“其实,我踏入长生,还得感谢你烟家的静一刻水剑诀。”静一刻水,既是剑诀,又是功法。
“师父想要,天下多得是宗门呈上他们的功法,况且静一刻水并不珍稀,师父不必挂记于心。”
烟尽雨还是觉得师父于他烟家恩大过烟家给予他的小利小惠。
“哈哈哈,往事不堪回首的。”印刻刀师心道,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我若是向人要,当然有,但是只有你烟家是主动将功法交到我手上的。
所以,印刻刀师是当前这个墨海中所剩无几的修炼静一刻水剑诀中的第二个人。
所以,烟尽雨成为了他踏入长生之后第一个弟子。
至今还没有第二个。
“确实是。”烟尽雨想到了家族覆灭,唏嘘不已,痛心不已。
“不后悔?你没有报仇?”印刻刀师也随大监司去了西秦,只是大监司行走得太入神,没有发觉。
他也像大监司一样,手拿起泥土,轻捻成灰。争斗争斗,怎么会只有一方的痕迹残留呢?
况且他了解烟尽雨的性子,光明磊落如烟家小儿的人,世间没几个。
所以,印刻刀师,想都没多想,便判断出这些人肯定不是死在了烟尽雨手上。
“不后悔,爹娘都是希望我心中没有仇恨的活着。
我要替他们看尽世间繁华和衰败,看着一代人一代人的死去,生出。”
烟尽雨至今不敢忘,爹娘最后叮嘱他的事。
“好,好,好。”一连三声好,印刻刀师心情无比喜悦,烟尽雨这才是真正踏入了长生路的修士。
烟尽雨心头尚还落有忧伤,摆摆手,对师父的夸奖报以一丝干笑。
“对了,师父,弟子多嘴问一句。师父的修为?”
烟尽雨很是疑惑,以师父的天资,就算是半路修道,也不至于,五十年了,修为都没能向前一步。
他刚才匆匆之间,打量了一番,发现,印刻刀师,他的师父的修为仍然停留在人仙境巅峰。
和五十年前一样。
不该如此!
“这便是我刚才和你所说的,我身上与鸠浅共有的一个问题。”
印刻刀师也不避讳,跟他有的话谈的人很少,烟尽雨只是其中难得的一个。
“还请师父指教。”烟尽雨色愈恭,礼愈至。
当学徒,当弟子,他有自己的觉悟。
其实,烟尽雨一直觉得尊师重道是好事。
“来,与我对招。”言传不如身教,印刻刀师从来不用嘴皮子告诉别人什么叫做感受。
“刀剑无眼,师父指教。”
烟尽雨于储物袋中重新择了把凡剑,他先前常用的那把剑于和长歌当欢的长歌左摇李青月交手时断掉了。
印刻刀师,看了眼烟尽雨手中普普通通的剑,心道,你还打算让我?
不禁莞尔,这些年,我修为虽然没涨,但是实力却是没有丝毫落下的。
印刻刀师没有声张,只是轻轻勾起嘴角。
“当心。”印刻刀师,言出,剑到。
接下第一招的时候,烟尽雨是有过迟疑的,因为他发现远处一个大树背后有人在驻足观望。
但是,当烟尽雨一剑过后,手被师父一剑震的生疼发麻时,他不敢再心有旁骛。
他突然记起,师父也因曾于五十年前,斩杀过当时的凡上之仙而名声大燥。
林间是楚家,山路也是楚家,此处是楚家,有楚家人看着他们过招也无不好。
烟尽雨再握紧剑,便是认真的与印刻刀师交战。
师徒你来我往,剑招几乎一模一样,短短三息之间便以同样招式对上了三十击。
修士,特别是剑修,应该说是所有兵修,几乎与人战斗都可以很快的结束的。
原因无他,不管是谁最快的那一击,只要对方被打中一下,可能就不再有反击的能力了。
两人都不是会相互喂招的人,因为剑术都是一样的,若是苦修不够,他们都不会选择于此时切磋。
换句话说,他们打算战一场,是他们不仅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而且还对对方的实力很自信。
当两人意识到,他们所用的是同一种剑招时,他们陷入了一种无法占优势也无法陷入被动的困境里。
为何会这样?
因为他们都将他们前面使用过的剑招修炼到了极致,若是想要分胜负,那便要用新招。
师徒相视一眼,口中齐声道:“静一刻水,一浪平涛。”
一浪平涛是静一刻水剑诀中,倒数第三式。
这一式,烟尽雨只是练成过,还并没有使出过。
此时,他想试试。
印刻刀师见烟尽雨也能使出这一剑,有些欣慰的笑了。
两人递出同一种招式,各自横剑,双手握住剑柄,向前缓慢推去,像是在推动无形大海一般。
这是一浪平涛中的成浪。两人使出的剑招势头相差无几,肉眼并不可见。
大树后隐匿的人只看见两人身前好似凭空涌起无边波浪,以一种并不快的速度向前平移,此浅白色的浪涛幻行甚至可以说的上是行进缓慢。
他觉得自己可以躲掉,观战的人心想。
但是,对战的师徒却是不约而同的寸步未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