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他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
“走吧！我送你回去！”李辰桀拎起书包对我说。
“啊？”我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啊？”
“走了！”他没有回答我，摇了摇头，朝教室门口走去，走到门边，又回头冲我喊了一句，“快点！”
“噢！来了！”我应道，拎着袋子和书包跟上去。
我们没有乘车，就沿着街道散步，气氛和上次一样尴尬。
“你是担心我才要送我吗？”我打破了沉默问道，“我没事的啦！”
“愁眉苦脸的，没事才怪！”他也不看我，自顾自说着。
“我哪有”我甩着手里的袋子，说，“你的校服，我帮你一起洗了再还你！”
“嗯！”他的话总是很短。
我们拐进一条巷子，“谢谢你”我小声说。
“”他没有说话，但缓缓放慢了脚步。
我仰头看了看身边高高的李辰桀，他的表情非常凝重，眼睛定定地看着前面，皱起眉头来。我顺着他的目光朝前望去，只见五个穿着和早上一样明华校服的人一字排开堵在路中间，站在正中间的一个人最高，他侧着身子，手插在口袋里，嘴里还叼着一支烟，简直就是电视里的“黑社会老大”级别。
“你别动，就呆在这儿！”李辰桀没有看我，留下这句话便一个人朝他们走过去。
“你不要打架！”我在他身后担心地喊道。
站在中间的那个人缓缓转过身来，一张英俊但冰冷的脸庞，眼神里透着让人不安的杀气。我隐隐觉得担心。
“你想干嘛？”只听李辰桀冷冷地对那个人问道。
“你说呢？”那个人冷笑一声，歪着头说。
他那双冷冰冰，似乎能杀死人的眼睛微微向后一扫，看了看不远处的我，我立刻打了个寒颤。随即，他又轻蔑的笑了一声，说：“看来你小子挺闲的，怎么？约会呢？！”
“不准动她！不然废了你！”李辰桀脱口吼道，我在背后看见他紧了紧拳头。
“找死啊！”旁边一个人开口嚷道，而那个冷冰冰的“老大”只是面不改色的斜眼望着李辰桀。
“要上就上！别废话！早上的账还没跟你们算呢！”李辰桀说道。
“好啊~”依旧轻蔑的轻笑声，那个人有种说不出的威慑力，尽管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其他几个明华的人挽起了袖子，李辰桀不屑地哼了一声。
几个人围着李辰桀，虽然占着上风但毕竟以寡敌众，他挨了不少拳头，我在后面又急又怕也不敢上前。心里焦急地盘算着：找纪捷？不行，还是忘了要电话！找锡鸣？不行，他过来也来不及了！找老师？傻了吧！报警？
眼看一个空档，站在后面观战不动的那个最可怕的人丢掉手中的烟头，忽然扬起了拳头，准备上前。那一瞬间，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没有做任何的思考，身体好像不受控制地自己启动了，就这样飞快地冲了过去。
“住手！”我用尽全力大吼一声。
那个人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就差一点儿拳头就要砸到李辰桀的后背上。然后，所有人都怔住了！
那个人用犀利的目光盯着我，抽动了一下嘴角，我的心跳得飞快。
“你们以多欺少，丢不丢人啊？！”脑子一热，不知哪儿来的胆子，我破口而出。
“喂！你”李辰桀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到身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让开！”简短有力的字眼，那个人凶狠地盯着我，我咽了咽口水。
“叫你闪开呢！”围在李辰桀旁边的一个明华的人恶狠狠推了我一把，“死丫头！”
“你再敢动她试试！”李辰桀一把拽住那小子的领口，狠狠吼道；抓着我胳膊的手再一用力，把我拽到身后，挡在我的面前。
“奕哥，早上也是这女的坏事儿！”那小子转头对那个人说道。
“呵~”那个人笑了，冷冷的嘲笑，“李辰桀，你已经沦落到被女人保护了，真是丢人！”说着他又看了看我，似乎觉得很有趣的样子说，“有趣儿！算了~今儿我心情好，不想玩儿了！”
他一个大步向前，李辰桀死死把我护在身后。
他用力指着李辰桀的胸口挑衅地口吻说道，“下次下次咱们好好玩儿，别让多余的人扫了兴致！”说完他轻蔑地瞟了我一眼，转身对其他几个人说，“走了！”
看着明华的人走远了，李辰桀回过头看着失神的我，“喂！吓傻了？！”
我的心的确吓得还在狂跳，有点儿惊魂未定地望着他。
“谁叫你跑过来的？不是让你好好待着别动吗？”他有些生气地数落道。
“我担心呐！”我晃着神，噼里啪啦语无伦次地开始说，“他们那么多人，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都准备报警来着然后然后那个人想偷袭你！可是你早上就受伤了我就我就”
看着有点懵逼的我，大概觉得有点搞笑，他好像一下子气消了，问道：“你担心我？”
“嗯嗯嗯”我连连点着头，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好了，现在你听我说！”李辰桀突然一下双手捏紧我的肩膀，让我面对着他，然后很认真很认真地对我说道，“那个人叫程奕，很危险！以后，你看到他，不管是什么情况，有多远就跑多远！听懂了吗？”
“嗯”我怔住了，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从未见过他如此严肃的对我说过话。
我和李辰桀并肩走着。
“对不起啊~”我轻声说。
“突然说什么对不起？”他问。
“刚才我好像真的有点冲动，现在想起来挺后怕的，说不好我也被打了嘿嘿嘿”我苦哈哈地笑了。
“现在知道怕了？！”他好笑的摇摇头，“果然，你是真傻”
我鼓起了嘴巴，也不敢还嘴。
“不过”他接着说道，“谢了~如果不是你，我今天八成会挂得很惨！”
我抬头，看到了他脸上的微笑。
“”我看着他的笑容有点出神，在他脸上出现如此的笑容，真的很少见，我以为这样温暖的笑容几乎不会出现在他这个总是面无表情的人脸上。
“白芷忻？”他叫了我一声，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说，“怎么又傻了？真的吓得不轻啊？”
“诶？你说什么？”我惊叫道，他吓了一跳。
他莫名其妙地摇摇头，“没说什么啊！我问你是不是真的被吓得不轻？”
“不是，不是，上一句上一句！”
“上一句？”他摸了摸脑袋，“我说啥了？白芷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突然一下乐呵呵的笑了个不停，弄得他一脸懵圈。
“你没事吧？”他轻轻戳了我一下问。
“哈哈哈~~”我还在笑着，对他说，“你知道吗？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就为这？你能笑成这样？”
“嗯啊！”我点头，笑笑的说，“你一直都是‘喂喂喂’的叫我，第一次，这是第一你叫我名字诶！还真的，挺高兴的！”
他愣住了，然后偏过头去，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以后叫你名字就是了”
我凑过去看了看他，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他似乎有点脸红？我的笑更深了。
我们继续走着，我张开双手伸了个懒腰，傍晚的夕阳又橙红橙红的洒下来。
“天气真好啊~”转过头，我对李辰桀笑着说，“我们现在好像变熟了吧？”
“哈？”他有点迷惑的看看我。
“我们也算朋友了吧？”我笑着继续问。
“呃嗯你说是就是呗”他迟疑着应道。
“真好”我笑着，他竟然也轻轻笑了。
李辰桀送我到公寓楼下。我回到家，把他的T恤、自己和他的校服外套都喷上洗衣液用水浸了浸，再塞进洗衣机里。做完功课，这一天又结束了，可是这不短不长的一天里我和李辰桀的关系似乎有了很不一样的变化。
漆黑的夜晚，我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一把旋开床边的台灯。
靠在床上，额头上还冒着细细的汗珠，脸上被泪水浸湿过。我从日记本里抽出一张照片，久久地看着它。照片的一角不规则的留下黑色烧焦过的痕迹，照片里，爸爸抱着5岁的哥哥，妈妈抱着3岁的我，我的手牵着哥哥的手，我们一家四口笑得那么开心。
这是唯一一张我和家人的照片，爸、妈，还有其他的一切都在那个可怕的夜晚，随着那场大火一起消失了。
我拿起笔，在日记本上写下：
10月21日雨
现在是凌晨2点，夜已经深了。没有办法再合上眼睛，刚才的梦让我哭了好久。下雨了，能听到雨点砸在窗子上的声响，感觉空空荡荡的。
这是来城川后第一次又做这个梦。梦里，我又回到了止原，回到了两年前让我失去一切的那天夜里。6月的空气那样燥热，周围都是火光，还有噼里啪啦地声响，那是世界上最真实的噩梦，我怕极了。爸妈用被子和衣服，还有他们的身子护着我，可我们找不到出路，也听不到任何声音。那时的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绝望。
还是记不起那个救起我的男孩的脸，那时的我已经精疲力尽。他是谁？我还会见到他吗？我见到他，又能认出他吗？
还有奶奶，为什么爱我的亲人都这么早的离我而去了？失去儿女的您一直比我坚强，可是几个月前您也离开我了，最后还是只剩下我一个人
哥哥，你又在哪儿呢？我想你了！12年了，我长大了，爸妈不在了，可你为什么也不在？为什么我的身边谁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