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女孩笑了一下,相当轻蔑,“我是来拿青春换钱的.”
诺素当场就跟景池站在了一起,骇然地看着他,“莫非,你……”
这栋宅子的所有不详传说都跟镜子有关,而宋云深手臂上还恰好有这么一个标记,实在是诡异。
宋云深只是摇了摇头,“当初我来这里采风的时候进来这栋房子看过,我对这个图案记忆尤深,因为这个大门上也有,我只是觉得有趣……”
“不,倒十字架的宗教含义太多了,或许跟这所房子的现象有着多种隐秘的联系。”
盛星阑看着宋云深,眼底皆是泠然如冰的冷静,“或许,这象征着……告密者和镜子的关系。”
但是宋云深就是告密者无误。
因为那幅画上没有舌头的少年,应该暗指的就是他。
没有舌头,是因为作为向镜子高密的条件而不得不失去了正常人说话的方式。
云雾围绕的少年,正好跟宋云深的云深二字相称。
诺素倒没有盛星阑想得那么明白,只是浅层地看透了面前的线索,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镜子虽然可以执行Kill的命令,但是……它的目标选定是由另一个人决定的?”
霍南霆点了点头,“这或许跟早上看到的画有联系。第一幅画镜子里的额匕首是被铁链束缚的,那或许暗示的是,镜子是不可以随意杀人的。”
告密者,言下之意便是有人向镜子告密。
借用镜子里的匕首,可以在另一个地方,通过镜子解决掉自己想杀的人。
诺素顺藤摸瓜,“而陈跟小百合关系万千,他想揪出真凶……所以得知真相的凶手慌了,要解决他?”
景池抬手指着宋云深,“所以,你就是凶手?”
宋云深摇头,“我不是,而且不是我杀的陈路人。”
景池不信,“你这辩驳也太无力了,根本洗脱不清……”
“镜子杀人的时限是在凌晨。”宋云深并没有被揭穿时的慌乱,只是摇头,“这是基本的规则,就比如早上景月看到的血迹,是凌晨的时候才留下的。”
“也是,这个世界把关键人物杀掉了,只会是一个引火上身的选择。”盛星阑点头,赞同道。
景池看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言论跟推断都太过墙头草了,连忙装作深沉,“那么,刚刚跟陈一起呆得最久的……是搜证时候的我,跟南易。”
搜证的时候,陈承跟景池一组,但是当诺素跟盛星阑说发现了证据的时候,她跟宋云深先上二楼了,陈承则是跟霍南霆独处了一会才下来的。
“是,如果是毒杀的话,毒发有一定时间。”
霍南霆低头,观察着陈承的嘴唇跟血迹。
“那……现在的嫌疑人的范围岂不是缩圈到,景月跟南易身上了?”诺素回头,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下巴,“毕竟是你们两个,跟陈承有过独处的时间。”
景池摇了摇头,“不是我,刚刚我一直跟陈承在搜证……”
“不一定。”诺素打断了景池相当无力的辩驳,“这两个人的杀人动机,似乎不太够。”
两个都是警务人员,如果找不到合理的动机,就这样下定论似乎太过荒唐。
盛星阑深呼吸了一口气,却在想刚刚楼下的三幅画。
秘密都在那三幅画里,要破除剧本所留下的线索,必须继续从那三幅画里发现秘密。
第一天的拍摄结束,盛星阑卸了妆洗漱之后就躺在床上,晚饭都没有去吃。
太困了。
早上是噩梦缠身,中午是各种拍摄,推理,这节目一点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盛星阑躺在床上,抬手用手臂压着额头,浑浑噩噩地躺了一会,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四肢不能动了。
鬼压床么?
她迷迷糊糊地挣开一点点视线,却发现自己正处在古堡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盛星阑下意识地想动自己的手指,却发现自己的呼吸都压重了三分。
好久没有试过这种情况了。
盛星阑抿了抿唇,记得如果鬼压床的时候可以尝试着先动一动手指,然后逐渐唤醒身体。
只可惜盛星阑身体的疲倦感太重,没来得及从现在的状态里解脱出来,昏昏沉沉地就睡过去了。
梦境里,依然是陌生的国外。
盛星阑依旧是处于浮空的第三视觉,整个人全然置身事外,飘在半空似地看着面前的景色。
时间似乎倒退了一点,从昨天晚上的秋末变成了盛夏。
太阳,好大。
似乎依旧是哪个女孩,只不过她身型瘦弱,小腹平坦。
是怀孕之前,还是怀孕之后?
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从豪宅里出来,走到了女孩面前。
“你想清楚了吗?”
那人问道。
“想清楚了。”女孩回答。
“为期两年,如果你做到了,钱能给你,但是你的未来我们并不会负责。”
“我不是来赌我的青春的。”女孩笑了一下,相当轻蔑,“我是来拿青春换钱的。”
还真是轻狂。
盛星阑倒是有点好奇面前这个女孩是以什么为底气说这种话。
女孩走了进去,场景一转,就是里面偌大的别墅。
盛星阑首先看到了坐在花园外的男生。
年纪不大,靠在椅子上似乎在晒太阳,但那人那股生人勿进的傲气就在眼前,仿佛原地画了一圈禁咒,不允许任何人就此闯入。
但是少女却毫无禁忌地闯入他的领地,以绝对的姿态介入他的视线。
“就是你?”
少年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对她的无礼做出了反应。
盛星阑明知道自己在梦境里是不可能看清梦里人的脸,却不由自主地想去看他的轮廓。
随后,一道刺眼的光袭上视线,盛星阑神经跳动了一下,突然睁开了眼睛。
而睁眼的一瞬,面前却看见的是一个女人压在她的身上,双手掐着她的脖子,死死地用力似乎是想让她醒不过来。
盛星阑抬手想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还处于鬼压床的状态,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死……给我死!”
女人的声音喑哑诡异,像是从地底深处爬出来的怨灵,似乎想就要这样把她拉进地底深处。
“唔……”
“就是你勾引我丈夫,就是你个贱人!”
在她身上的女人近乎癫狂地想要她的命。
盛星阑从她这句话里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是谁。
是这古堡里那个男主人的正妻!
盛星阑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却发现自己的手脚依旧动不了,浑身依旧是被那股强力碾压的感觉,丝毫动弹不得。
“你为什么不要我!那个贱女人哪里比得上我!为了她你居然花那么多钱买房子?你的良心呢!”
女人一刻不停还在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似乎精神错乱了一般,满脑子想着的只有把盛星阑掐死。
意识到事情越发不对,盛星阑狠心想咬自己的舌尖,费力地挪动着唇齿,却在舌尖即将抵住舌头的一瞬,被人拥进了怀里。
那股凛冽清淡的薄荷香一瞬驱散了所有压抑的梦,盛星阑这才彻底醒来,目光恍然无措地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
原来……还是一场梦。
她喘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近乎窒息。
“怎么了?”
霍南霆抱着她,声音柔软到了极点,“做噩梦了吗?”
盛星阑深呼吸了一下,两场梦境一同交错,顿时就变得模糊不清。
她本能地往霍南霆的胸膛里靠,感受他比自己略低的体温,靠在他的胸口叹了一口气,“做噩梦了。”
“梦见什么了?”
“梦见……这古堡主人的正妻来找我……”盛星阑呼吸微喘,有点回不过神,“吓到我了。”
霍南霆的手拢着她的腰,低头吻在她的眉心,声音温雅地低哄,“没事,星阑别怕。我在你身边。”
他抬头望窗口的方向扫了一眼,只见有一股冷风进来撩起了徐徐而落的窗帘,勾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男人的眸色一深,似乎凝着黑暗中的某一点。
那股风似碰撞了他湛暗的黑瞳,随后止了放肆的喧嚣,窗帘重新落下到原来的地方。
霍南霆方才回头,很是享受盛星阑如此温顺依赖于他。
“宝贝别怕,什么都没有。”
盛星阑思绪过于混乱,两场梦境的记忆在脑海里纠缠撕扯,好半天也分不清哪一段与哪一段相关。
“还怕吗?”
霍南霆扣着她的手,十指交缠交换体温,柔情蜜意到了极点。
盛星阑喘了一口气,浑身的骨头都似没了指点,软趴趴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哑着嗓音喊他的名字,“南霆……”
“我在。”
霍南霆抱着她,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不用害怕,今天晚上我陪着你。”
“我今天录制的时候状态好差……”
盛星阑声音撒娇,黏糊糊地开腔,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状态好差……你懂吧?”
霍南霆怎么可能不懂。
小女人正拐弯抹角地指责他晚上不放她休息。
如若是平时,霍南霆是绝不可能放过她的。
但是刚刚盛星阑噩梦时的憔悴他看在眼底,他不至于如此过分,苛待自己的女人。
更何况那不过是一点点欲而已,有什么控制不住的。
“知道了。”
他面无表情地把她抱在怀里一起躺下,感受她的身躯恰到好处地契合进自己的身体里,“晚安。”
晚安。
盛星阑困意未散,窝在霍南霆的怀里说睡就睡。
本来以为是相安无事的一晚,但直到半个小时之后,霍南霆才明白只不过是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欲,却让他整个人的理智都在灼烧之中翻腾。
盛星阑就在怀里,只要他的手收拢一点,几乎就能毫无缝隙地契合在一起。
女人发丝的淡香,安然的睡颜,还有因熟睡不设防而不经意翻露的皮肤……
一切一切,都成了勾缠他心魂的那缕丝,纠缠不休,越理越乱。
只可惜是自己答应了让她好好休息的,总归不能出尔反尔。
折腾将近半夜,所有欲望才最终消殆下来,霍南霆呼出了一口浊气,低头亲了亲盛星阑的发顶。
回去……什么都得讨回来。
第二天。
诡异的古宅里有多了一具尸体。
这一次,死的人是景月。
工作从一大早就开始了,但是出事的人是景月这件事,盛星阑还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
这并不是基本上写得,而是根据玩家自主的意愿而选择的死亡对象。
杀人的只有两个,凶手和告密者。
景月背后捅了一把刀子,躺在血泊里,依旧是死在镜子面前。
不过跟昨天陈路人的死状不太一样,景月的尸体距离镜子非常近,而且镜面上还有血迹斑斑,她在死前似乎激烈反抗过。
进来别墅的六个人,现在只剩下四个。
长桌上,余下的四个人皆是沉默。
“人是我杀的。”宋云深却是率先打破寂静,双手放在餐盘左右,坦诚地承认道。
盛星阑跟诺素难以置信地抬起眼眸,“你真的是凶手?”
霍南霆手里端着温热的牛奶,落向他的眼神带了三分审视。
“不,我是告密者。”宋云深浅笑,“我跟五年前的事情没有关系,我只不过是知道倒十字架跟镜子的秘密。”
他挽起袖子,把手臂上的纹身露出来,“这就是证据,我觉得景是凶手,所以我通过镜子杀了他。”
“为什么?”盛星阑问。
“因为我觉得当年那件事警方有意隐瞒了真相。”宋云深视线落到霍南霆的身上,但了一缕莫名的笑意,“难道不觉得诡异么?小百合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但最后警方只以没有找到尸体而草草了结,但是我们第一天就发现了骸骨……”
“很诡异,有很多地方都想不通,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跟景月的关系大一点。”
盛星阑听着宋云深的话,心底却不以为然。
要是论疑点,同为嫌疑人的霍南霆肯定比景池的嫌疑要大。
但是宋云深却利用自己“告密者”的身份除掉了景池……
显然只是因为他看她不顺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