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萧三公子
一抹月光偷偷从云层中潜了出来，探出老长的脖子，望向下方，它似乎也被两人之间的欢愉感染了，愉悦的笑弯了眼，一直目送两人进了一座小院，它才重新瘪着嘴角躲回了云层里，盖上了被子，呼呼大睡。
吱呀一声，依云推开了门，摸黑进了屋子，点燃了桌上的蜡烛，灰黄的烛光，在夜色中摇曳着，两人落座，君莫探手倒了一杯茶，推到依云面前道，“这样说起来，你小时候可过得比我有趣多了，我的小时候就实在没什么可玩乐的，成天里不是被夫子逮着背什么《大学》《中佣》之类的，顾老头，你也是知道的，他就是我们的启蒙先生，烦得很，成天里那嘴里就没讲过一句人话，全都是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一人贪戾，一国作乱。你说到了他自己，他怎么就不会让了，霸占了大学士那个位置那么久了，也不肯让出来，成日里在我们兄弟几个面前打转，还不是为了他的那些没出息的子孙们。他教我们说得到是头头是道，可轮到他自己的子孙，一门三代啊，也就他那个庶出的小孙子乖觉一点，其他的人，全都是斗鸡喝茶之辈！”
“话是如此说，可家家都有着一本难念的经，顾言之虽是有名的大儒，却依旧不能免俗，他自己无所谓，可他也有家人妻子孙，那些人那多么张嘴全都指着他一个人，他能怎么办，也得让他们都活下去不是么？”
“你就烂好心，人家也未必领你的情，上一次还不是在金銮殿上给你使拌子，他以为他给大哥打了头阵，大哥就能将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安排进六部了？也不想一想，大哥后面还有着一个张家，若是他那个儿子是个有能力的，只怕大哥也是愿意说服张家让出名额，可惜啊！他教书育人了一辈子，却教不好自己的子孙，真是可悲！
跟你说实话，本来，当初父皇为我们兄弟几人请的先生是大舅舅，只可惜大舅舅面对父皇的三次请求却视而不见，后来甚至直接搬去了书院住，这一住，就是十几年，这些年来，萧尔他都甚少见到他父亲，更别说是父皇了。当然母后也是一样，在我的记忆之中，大舅舅就不曾进过一次宫，见过我母后，有时候，若不是看见萧决萧尔二人，我都以为母后没有娘家了呢！”
说这话的君莫，语气里带着淡淡的一丝丝为自己的娘亲的不平，或者说是怨怼，若不是依云一直在细心凝听，也没有听出来，他的语气实在是太淡了，好像那说得故事跟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上一辈人有上一辈人的故事，我们作为下一辈的人，不曾参与，又如何能知道这一切不是你母后所希望的呢？他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了，我们只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就成了。”
君莫听见了这话，心中一暖，重重点了点头。
“说什么呢！”
“气氛这么萧瑟！”
萧尔拉着锦绵走进来，在依云与君莫之间来回上下扫射了好几次，眼眸之中泛起一抹兴致。
君莫凌厉的眼神直接杀了过去，目光里带着一抹威严和警告，萧尔的脖子一缩，嘿嘿干笑两声，道，“开玩笑开玩笑，莫哥不要吓人嘛！”
“活该！”恶人自有恶人磨，此话古人诚不欺我也！锦绵接过依云倒的水，喝了一口，啐了萧尔一句。
“呀呀！云帅你看，你也不管管你的丫头，现在是越来越没大小，没尊卑之分了，连主子也敢啐了。”萧尔委屈巴巴的告状，等着依云来教训锦绵，只是如果他说这话时，眼角不带笑的话，会显得更真实一些。
“她的主子是我，尊卑与否，只能由我说了算，萧二公子你这样说，是对本帅有什么意见吗？”
“得了，不敢，哪敢呐，算了，你们主仆两一个德性，我惹不起，我躲！”
面对依云一脸认真的表情，萧尔立刻举双手投降，怪笑跳到君莫身后。君莫将萧尔拉了出来，道，“好了，说正事，你们这一趟探到了什么？”
“我们去的晚，也只见到了老族长，也就是我们萧氏一族的族长，族长说他是听到有族人说最近茂陵城里来了不少身手好的陌生人，那些人穿着与城中的大多数百姓都差不多，若不是前几天，萧家的三公子，也就是我三弟，三公子你们还不知道是谁吧！”
“我们知道！”
两人相视一眼，目光阴测测，异口同声道。
萧尔摸了摸鼻子，也不再吊两人的胃口，他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万一被这两人联起手来，他只怕走不过两招就要被生擒。
“萧三公子，不过他们都叫他萧小北，实际上他叫萧北，不过这个名字你们不用太在意，是萧北他在街上与一个人撞到了，噢，不对，准确说是小北身边的一个侍从与那人撞到之后，把那人的腿居然撞断了，然后小北他就把人带回了萧家本族，这事小北的父亲还不知道呢！
是族长担心小北挨揍，所以将人安置在了萧宅的客院里，还请了大夫去医治，他们说之所以会查觉到这人是陌生人，还是那大夫说，这人的腿不像是撞断的，反倒像是被什么重物所击才断的，还说他把脉感觉此人的内息绵长，肯定是一个练家子。
你们说一个练家子，怎么会与人一撞就断了一条腿，这不是讹人是什么？
可偏偏萧小北那个混蛋小子不信，还说族长他们大人心思太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