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希望
祁皋朗是在月神会之后赶来这里的，身为祁氏部落主族的二长老，他原本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和月神会做进一步交涉——关于那个神秘少女的归属，祁氏不想拱手让给神会。
月神会派人来此，祁皋朗并不奇怪也不慌张，但在来此地的路上，他听到了2号实验基地发生突变的消息，因为祁氏部落事先就对实验基地地下存在搞破坏的小猫小狗产生过怀疑，初听闻这个消息，祁皋朗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态度。
直到祁皋朗站在2号实验基地废墟上方的边缘处。
“阎司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祁皋朗脸色不太好看，对着不远处的阎蕴问道。
两人显然是认识的。
阎蕴双手抱胸一脸严峻地注视着离废墟最近，也是黑色物质最密集的地方，听到祁皋朗的声音，他的双眼微微眯起：“想必二长老对空间裂缝不会陌生。”
祁皋朗没有接话，他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看着空中大量的黑色物质，一股寒气从他脚底一直窜到天灵盖。
阎蕴带来的手下在废墟突然爆发的异变中折损了大半，凡是被黑色物质沾染上一点，都逃不过被撕裂的凄惨下场，现在还能站在这里的，都是反应迅速身手灵敏或是运气极好的人。
黑色物质没有进一步爆发，对他们来说，已经算是一个好消息，可谁也不知道，这些物质什么时候会突然发疯继续向上蔓延。
“你们神会不是有对付空间裂缝的办法？”沉默了片刻的祁皋朗再次开口，声音有些冷。
祁氏部落主要提供的是邪秽之气方面的研究，而关于空间裂缝，这是神会研究的方向——上一次祁氏与神会的秘密谈话中，神会透露出他们已经对破坏性极强的空间裂缝有了掌控之力，只要能让人在空间裂缝中毫发无伤，就能将人引领向一个新的世界。
但是眼下，阎蕴只干站在这里，没有拿出任何应对的方法，这让祁皋朗不得不怀疑神会是否要单方面撕毁他们之间的协议。
祁氏若是被空间裂缝彻底毁灭，所有的好处都将是神会独享。
“宗主神大人正在路上。”阎蕴对祁皋朗的态度毫不在意，他紧皱的眉头又深了几分，“布置隔绝裂缝能量的脉力阵，需要大人亲自出手。”
阎蕴事先未曾料到会出现与空间裂缝有关的变故，就算是现在，他也想不通为何此地会出现体积如此巨大的空间裂缝，难道是他们的攻击打破了地下原本就存在的空间裂缝的壁障？
阎蕴暗自摇了摇头，根据神会的研究，形成空间裂缝的物质是有固定形状的，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呈不规则状分布，眼前大大小小的裂缝更像是从地下喷溅而出的状态，亦或者，有人掐住了裂缝的咽喉试图阻止裂缝的扩张，而依然有少部分能量从空隙中溜出来。
这时，祁皋朗随身携带的玉符突然亮起了刺眼的光芒，一串脉力形成的字符从玉符上依次展现在祁皋朗的视线中。
待所有字符全部展示完毕，玉符化作了一摊齑粉。
传讯玉符很珍贵，非紧急到不能再紧急的地步，是不会被轻易使用的。
祁皋朗脸色铁青。
……
除了对空间裂缝能量不间断地吸收，凰若叶同时也在想一个问题。
她自己在仇豹的整个计划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这个问题很重要，重要到即使筋疲力竭，凰若叶仍绞尽脑汁想要找到问题的答案，她不断回忆着和仇豹一起行动时的点点滴滴，哪怕是仇豹说的一句话，她都要反反复复琢磨许多遍，她试图从中寻找到破绽。
对于外界，无论是祁氏部落，还是整个月神会，只要仇豹将控制空间裂缝能量的阀门一打开，都会被消灭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前提是，他们没有一点抵抗空间裂缝的办法。
但是对于凰若叶这个特殊存在，仇豹是知道凰若叶是不死的，那么现在，他把凰若叶单独留在这里的意图何在？尤其是——凰若叶能够笃定，仇豹肯定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就凭仇豹能够制造出窥探地面上画面的光幕。
凰若叶还能确定的一点是，她此刻的所作所为绝对不在仇豹的计划之中，就连她自己也是临时决定如此尝试的，那么他为什么不出手阻止？他的目的难道不是利用空间裂缝将地面上的世界完全吞噬吗？
难道……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亲自处理？
水玉说，其余五处实验基地都被空间裂缝占领了，甫一听到这句话时，凰若叶的内心只有震惊和不安。
但再次想到这句话，凰若叶突然忆起，她十分清楚地记得，自己周身的裂缝能量是在头顶上方的地面被外力破开之后才冲出地面并且肆虐的。
虽然有些牵强，但凰若叶还是敏锐地觉得这个时间节点有些过于巧合了，从仇豹消失到上方土地被地面上的人强力破开，这期间任一时间都可以让裂缝能量释放，可仇豹偏偏在土地被破开的那一瞬间开启裂缝能量的阀门。
仇豹始终密切监视着祁氏和神会动手的进度，他知道他们今天带来的人可以达到直通这处空间的地步，他这么精于计算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
“水玉！水玉！”凰若叶尝试唤醒突然出现又突然没了动静的水玉，她想知道更确切的信息。
过了好一会儿，在凰若叶又几次呼喊之下，水玉终于有了反应：“仙女姐姐……”
水玉的声音有些虚弱，虽然凰若叶很想知道它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可眼下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你是亲眼看到其余五处实验基地被空间裂缝摧毁了？你就在现场？”
脑海中有了初步的判断，凰若叶这时也意识到另一个问题，整个祁氏部落地界广阔，每处实验基地的相隔的距离绝对不近，就算仇豹能通过开启特殊的机关来达到让六个地方同时发动进攻，那他本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每个地方都跑一遍，就在刚刚，仇豹还和她在一起！
仇豹尚且做不到，水玉这个小短腿就更加不可能做到，那它是怎么得出五处实验基地被毁的结论的？！
“我看到一些……基地内部画面，所有人都被裂缝摧毁了，还有那个大坏蛋说，只要一分钟，所有的一切都将消失……”水玉的声音还是很低，可它依旧尽心尽力地为凰若叶解释着。
“你说的大坏蛋，是谁？！”凰若叶对水玉说出的称呼产生了疑虑，在她印象中，因为仇豹一直以来的示好态度，水玉好像从未将这个称呼用在仇豹身上过。
“就是那个戴着面具，欺负仙女姐姐的大坏蛋，哼，这次他竟然想对我动手，还不是被我逃出来了……大坏蛋！蠢死了！”水玉哼唧了几句，突然又失落起来，“可还是没能帮仙女姐姐报仇……”
凰若叶猛地一惊，水玉的描述指向的那个男人，她绝对忘不了，她连忙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看到他的？难道就在你找到我之前？”
“对啊！”水玉笃定道，“我一逃出来，就闻到仙女姐姐的气息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明显应该是得意求夸奖的语气，可水玉的状态实在不太好，它的话音也有气无力的，听在旁人耳里，反而让人觉得心疼。
面具男！“王”！那个已经被凰若叶剥皮断肢的死人！
凰若叶只觉得两边的太阳穴胀痛异常，这个本该已死的男人再次出现在水玉的嘴里，让凰若叶情不自禁地感受一丝丝焦躁。
仇豹！一定是仇豹！
先是那个和仇豹长得一模一样性格却完全迥异的男人，后是这个面具男，他们全都死在凰若叶手上，凰若叶无比确信当时他们确实死了！凰若叶绝对不会犯将还有一丝气息的活人当做死人这样低级的错误！
可他们竟然都再次活了？！
这一切，绝对和仇豹脱不了关系！
凰若叶再次抬头望了一眼上方，由于她自己对空间裂缝的强制约束作用，向上溢出的裂缝能量已经在很大程度上被稀释了，原来头顶乌泱泱的一片裂缝导致黑暗，到现在能透过一层薄薄的黑色看到外面的几丝光亮。
凰若叶很清楚外面有人，如果他们没有因为刚才突然爆发的裂缝能量而死光的话。
这时候，面对仇豹巨大的阴谋，单打独斗让凰若叶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面对四周仍然源源不断稳定输出的裂缝能量，凰若叶不可能一直坐在这里控制这一个地方裂缝扩张，面对这样的情况，最重要的还是找到源头才能根除所有祸患。
尤其是在想清楚空间裂缝的扩张很有可能与被破开的土地有关之后，只要让上面的人尝试将土地重新填平阻挡裂缝的进一步扩张，她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脱身寻找仇豹。
而且，仇豹此时都未出现，让凰若叶心中燃起几分希望，她曾经费了点心思布置的人手，或许在这时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预想中六处实验基地全面崩溃的进程绝对没有仇豹想象中那么顺利！
凰若叶从见到仇豹的第一面开始就一直提防着他，她明面上一直在与祁氏部落作对，但暗中的布置却完全是针对仇豹的！
只要事情还有一丝转机的余地，他仇豹就不一定是最终的胜利者！
凰若叶所处的位置离地面有些过远，想让地面上的人能够听到她说话，她就必须通过上方的缺口靠近地面，而这样做，势必会对被她压制的裂缝能量产生影响，如果没控制好，很有可能让空间裂缝彻底向外扩张。
但有风险不代表就不能做，凰若叶做惯了这样的事。
……
相比于知之甚多的凰若叶，地面上的人显得更加焦躁不堪，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在活着的众人之间传递。
祁皋朗通过传讯玉符收到了族中其余几处重要实验基地发生重大变故的消息，其中有两处实验基地彻底被空间裂缝吞噬，这是那两处实验基地中的祁氏高层人员在生命最后一秒，利用传讯玉符紧急传递出的消息。
他们的消息是传递给祁氏部落主族族长的，而祁皋朗接受的消息是由身在族中的族长二次传递给他的。
救人是不可能的了，能让裂缝不继续扩张就谢天谢地了。
好在，祁氏的地下实验基地和地面之间仍有着相当厚的土层，也许是因为土层的阻挡，只要不打开连接地上地下的通道口，空间裂缝似乎就不会再向外扩张。
也好在那两处实验基地有人在最后将这个极端危险的消息传出，不然，不知情的祁氏部落成员要是前往那两处实验基地办事，后果不堪设想。
但尽管如此，事情的严重性依然超过了祁氏部落的预料，他们无法确定究竟还有多少实验基地已经或者正在遭受这样的劫难而没有来得及将消息传出。
所以，祁氏族长只能下令，部落中所有实验基地全部禁止进入，只待一一联系确认之后，才能解除危险状态。
祁氏部落的高层如今是人心惶惶。
但，慌的不仅仅是祁氏，还有高祁氏整整两个层级的月神会。
如今的局面，月神会自己也没有料到。
数十年来，身为这片大陆上的最高统治者的月神会，空间裂缝的出现显然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不仅如此，面对充满未知的空间裂缝，月神会不惜牺牲大量的人来研究，这些人有神会内部的，也有神会之外的。
就在如今他们对空间裂缝的研究有所成就时，竟然上演出如此大面积的裂缝爆发，这让他们完全措手不及。
神会忙着与野心勃勃的祁氏和突然出现的凰若叶周旋以满足自己的利益，哪里能想到地下还潜藏一个庞大的势力和一个拥有毁天灭地野心的人。
“司祭大人，您快看，裂缝增……增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