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舍弃
凰若叶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很多事情就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
“别这么严肃，我随口说说的。”反倒是路映寒率先打破了这略显古怪的氛围，他的语气很轻松。
“我不想欠你。”凰若叶忽然开口，声音悠远，“你是第一个敢接近我，却让我不想杀你的人。”
路映寒眸中多了一丝别样的情绪，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还有呢？”
他想听到凰若叶亲口说出那句话。
可惜，凰若叶只淡淡回了一句：“没了。”
路映寒心头略有失落，不过也只是一瞬，他问出那样的话本意也只是想调节一下氛围。
凰若叶之前各种出乎意料的表现，已经很让路映寒惊喜了。
“去里面看看。”凰若叶彻底从难缠的思绪中摆脱出来，抬步向通道的深处走去。
其实这里已经不能被称之为通道了，因为这片区域已经十分宽阔，可以算的上一个小厅堂。
再往里走，又是一扇门。
门是虚掩的，只轻轻一推，门后的一切便出现在凰若叶的视线中。
其中一座巨大的冰棺最引人注目。
凰若叶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在观察了四周之后，才谨慎地移步过去。
如果这里就是炎龙族秘密之一所在，那么这个地方就不会简单。
路映寒就陪在凰若叶的身旁，他也在时刻观察着周围，他已经将自己的感知力扩散到了最大。
屋子很大，其中也不仅仅只有那一座冰棺。
还有许多“实验”设备——至少在凰若叶看来是的，因为有一些她曾在蛮界看过类似的。
尤其是在当初仇豹的实验室中。
“这里看起来是安全的。”路映寒已经和凰若叶一起走到冰棺的一旁。
“他们走得匆忙，连门都没有关紧。”路映寒继续分析道，“他们应该不担心这里会被闯入，所以就显得随意了些。”
“炎龙族一直在做关于复活的实验。”凰若叶没有第一时间检查那座冰棺，而是绕过它，向后方放置的桌子走去。
桌上还散乱着各式各样的材料，丹炉边的矿物材料甚至才炼化一半就被扔在那里。
他们确实很着急，就如刚刚她所看到的那样。
“但我总觉得，他们的秘密不止这一个。”凰若叶将桌上的东西一一扫过，“这些材料可以制造出威力巨大的攻击物，与复活无关。”
“那成品一定在他们身上。”路映寒回想刚刚与炎龙族相遇的那一幕，笃定道。
若不然，他们不可能在听到凰若叶传递的命令后就立即前去而不折返。
将周围的物什都大致看了一眼，凰若叶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那最显眼的冰棺上。
冰棺是合上的，想要看清里面的东西，就必须将棺盖打开。
凰若叶看了一眼路映寒。
“我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之前说明这里面没有活物。”路映寒接收到凰若叶的意思，回答道。
那么存在的危险只有机关这一种可能了？
凰若叶伸手碰上冰棺的一角，直到她缓缓将整只手掌都放在棺盖之上，仍然没有任何异变发生。
“你退后。”凰若叶的语气不容置疑。
路映寒依言后退，视线却始终紧紧盯在凰若叶身上。
金色光芒乍起，化作一道细线，轻飘飘地落在棺盖的一端并没入其中。
棺盖被猛地掀起，“哐啷”一声砸落在地。
一阵白色的雾气飘然而出，冰棺中的寒气比凰若叶意料中的更加厚重，即便隔着一米多的距离，她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寒气。
路映寒朝凰若叶靠了过去，而凰若叶已经站在了冰棺的边上。
她目光中的寒意甚至比冰棺带来的寒气还要更加浓郁。
“是他。”凰若叶缓缓开口。
路映寒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冰棺里躺着一个男人，他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这个人，但……仔细看时，他又隐隐有一种熟悉之感。
他想不起这种熟悉之感从何而来。
“是炎宸晏把他的尸体带到这里。”凰若叶冷声说道。
“你认识他？”路映寒问道。
“他就是仇豹，也就是你见过的面具男人的本体。”凰若叶解释道。
“他怎么会在这里？”路映寒眼神微微闪烁，对于那段记忆，他刻骨铭心。
“我和你说过，他是炎宸晏的作品。”凰若叶俯身向棺底探去，“他是被我亲手杀死的。”
“不对！”凰若叶在简单地检查之后，突然改变了说法，“他不是仇豹，他是仇豹的另一个分身！难道他还藏了一个……”
凰若叶的声音逐渐变小，她的脑海里在快速闪过蛮界的情形和炎宸晏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骗我，”凰若叶喃喃道，“仇豹的分身只有蛮界那几个。”
“那他……”
“它来了！”忽然路映寒一声低喝，打断了凰若叶的思绪。
四下并无能够藏身的地方，也没有其他通道。
即便有暗道之类的存在，也不是凰若叶在短时间内能够找到的。
“试试这个！”路映寒一把拉住凰若叶，将她往那冰棺里带。
凰若叶明白了路映寒的意图，没有丝毫犹豫和质疑，她反手将路映寒推了进去。
重新拾起棺盖，将冰棺的大半盖住，留下的缝隙是给她自己进去用的。
“有点挤啊，要不要……”路映寒见凰若叶下来，忍不住想提一句。
“来不及了。”凰若叶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棺盖被合上，一切变得沉寂起来。
然而，这份沉寂并没有维持多久。
冰棺不隔音，身在棺中的凰若叶和路映寒能够清晰地听到棺外几乎近在咫尺的古怪声音。
不是兽吼，而是尖锐的磨牙之声，这让那只怪物显得更加神秘可怖。
那怪物既然能来到这里，刚刚从这里离开的炎龙族人恐怕已经遭遇了不测——前提是这怪物只会无差别轰击。
看之前的情形，就连炎宸晏突然见到此物都要退避三舍，并且还遭到它的追击，凰若叶不认为这个家伙是受控制的。
冰棺之外传来打砸之声，是那怪物疯狂破坏屋子里物品的声音。
“咣！”
冰棺被强劲的力量狠狠砸了一下，身在其中的凰若叶和路映寒能明显察觉到一阵剧烈的晃动。
紧接着，便是一阵接着一阵的晃动。
但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冰棺依旧没有碎裂，甚至连一条裂纹都没有浮现。
那怪物似乎是没有灵智的，它不会推开棺盖，只会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破坏行为。
这对于凰若叶和路映寒来说，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然而，就凰若叶刚刚生出这样的想法时，一道更为猛烈的力量袭击而来。
这一次，冰棺倾斜，侧翻在地。
还好，棺盖和棺身之间扣得足够紧。
但若是这怪物如此多来几次，这棺盖迟早会脱落棺身。
怕什么来什么，还没等凰若叶和路映寒适应冰棺侧翻后的姿势，怪物再一次发威，将冰棺掀翻足有半圈。
这样剧烈的动荡，让身处其中的凰若叶和路映寒十分难受，两人几乎是脸贴脸地对视着。
两人都不敢动弹。
凰若叶很想知道，那怪物究竟有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但她此时不能出声。
这一会儿的工夫，那怪物竟然没有再动这冰棺，但它没有离开，还在对屋内的其他物品进行着破坏。
这样的举动让凰若叶既庆幸又困惑。
在之后的时间里，冰棺又被重击了数次，侧翻了数次，但都没有然后棺盖脱落，只是让里面的人不断翻转极为难受。
最终，外面逐渐没了动静。
凰若叶诧异地感知这这一切，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显得不可思议。
“你们……太重了。”僵硬而又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
凰若叶和路映寒立刻警戒，可这声音太近了，怎么都不像是从棺外传来的。
两人几乎是同时艰难地转头过去。
“你……”凰若叶的瞳孔微微放大，“还活着？！”
凰若叶本能地想弹身而起，但这副冰棺的棺盖并不是直接向外推就能打开的。
得借用一点巧力让它从左至右地滑开。
不然，那怪物也不会折腾这冰棺半天也没能将棺盖摔开。
凰若叶这一试图起身的动作，让她的头直接撞到棺盖上，沉闷的声音应时而起。
“没事吧？！”路映寒听到声音，当下一惊，他想去扶一下被撞到的凰若叶，却发现他现在是状态连起身都有点困难。
而且他情急下一动，不小心撞上了棺身的侧壁。
“……”作为局外人的男人目睹了这一切，覆满冰霜的僵硬脸庞上竟然透出了一丝无语。
“出去……再说。”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或许因为许久未曾说过话了，他的声音如同机械一般。
凰若叶显然也不想再让这样尴尬的状态维持下去。
“它走了？”凰若叶问了一句。
“走了，但我担心——我一旦出去，它会再次折返过来。”路映寒很清楚这个怪物为何会被吸引过来，不是因为凰若叶，而是因为他。
“我已将你身上灵物的气息封锁。”男人的声音响起。
一缕金光闪过，在凰若叶的控制下，棺盖滑落在地。
棺盖一开，凰若叶和路映寒才得以解脱出来，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站了起来，视线同时落在棺中最后一个人身上。
那个和仇豹有着同样相貌的男人缓缓而出，动作显得极为生硬。
凰若叶看着他，却没有刚刚第一眼看到他时态度那么冰冷了。
“没想到……我们还能再次见面。”男人缓缓开口，语气有些感慨。
“你到底是谁？”路映寒仍是一头雾水，之前凰若叶说他是仇豹，后来又说不是，那他难不成是当初置他于死地的人？
“你是问我……以前的身份吗？”男人问道。
“他是蛮界神会的主神，银耀。”凰若叶替他回答了。
路映寒怔住了，作为曾经神会的一员，主神这个名号在他心目中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但主神一直很神秘，路映寒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不说他很少现身，就算是现身他也总带着一张面具。
“他怎么会？”路映寒有些难以置信，他没有直接问银耀，而是转头看向了凰若叶。
“仇豹一共有三个分身，两黑一白，他就是那一白。”凰若叶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我记得当初，你应该也是被卷入了空间裂缝。”凰若叶的目光一直在银耀身上。
“没错，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银耀的话音逐渐变得自然起来。
“是炎宸晏把你囚禁在这里当实验品的？”凰若叶沉声问道。
“是我自愿的。”银耀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我想赎罪。”银耀的语气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凰若叶一时语塞。
“那些事情和你无关，主……银耀。”路映寒在这时开口，他并没有因为银耀有着和仇豹一样的脸就憎恨他。
在路映寒心中，银耀曾经是神会人人敬畏的主神，现在即便身份不同了，但就凭他刚刚这一番话，他就同样值得敬畏。
“他们在对你做什么实验？”凰若叶问道。
“我不是很清楚。”银耀显得有些尴尬，“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醒过了，刚刚还是你们唤醒了我。”
“在沉睡的状态时，我不会有任何知觉。”银耀解释道。
“那你对这个实验知道多少？”凰若叶追问道。
“他们可能想创造一个……真正不死的人。”银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凰若叶微微皱眉，这和她刚刚查看实验材料的结果并不相符。
难道是两种实验同时进行？
“我们先出去。”想不通就不再纠结，这是凰若叶一贯的作风。
“银耀，你要和我们一起吗？”路映寒随凰若叶一起向门外走去时，脚步顿了一下。
“外面发生了什么？”银耀问道。
“炎龙族在和天神族决一死战。”银耀未动，凰若叶便停步转头回答道。
“炎龙族的情况或许并不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