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对决
凰若叶仿佛经历了万年的沉寂，当前方的声音终于清晰地在她的耳边响起时，恍若隔世之感油然而生。
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凰若叶看到两个阵营。
凰若叶停下了脚步。
“凰小姐果然不负我望，还是找来了。”熟悉的声音穿过面前的黑暗，传到凰若叶耳中，一如既往得平和有力。
“你不会成功的。”凰若叶的话音比黑暗更冷。
仇豹发出一声轻笑，似乎对现在的处境毫不在意：“没有成功和失败之间隔着一个岔路口，而我，永远不会走向岔路，我走的一直是通往光明的康庄大道。”
凰若叶在停下脚步的那一刻，就感受无数道锋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知道自己被仇豹发现了，她重新抬起步伐，向仇豹的方向缓缓靠过去。
“这些，就是你所谓的‘圣光实验’的成功品吧。”借着混沌的光亮，凰若叶扫了一眼围在仇豹身边的一众人，目及所视范围内，至少有百来人。
“凰小姐依旧这么聪明。”仇豹心平气和地回答着凰若叶，态度和以前别无二致。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凰若叶冷冷地问出这一句，混沌的光线将她的脸色衬托得晦暗不明。
凰若叶所问，自然不是仇豹已经显而易见的目的和野心。
“看来凰小姐一直都没有把在下的话听进去，在下曾经对凰小姐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发自内心。只要凰小姐站在这里，就是我仇豹最好的合作伙伴。”仇豹微笑着看着凰若叶。
凰若叶却只觉得厌恶，她毫无征兆地扬起手中的脉力，向已经近在咫尺的仇豹袭击而去，目标是他的咽喉。
仇豹退后了一步，留出的空当正好让他的信徒们填补上来。
凰若叶没想到仇豹的反应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她十分迅猛的一击直接砸在了扑上来阻挡的一名信徒身上。
鲜血四溅，凰若叶的脸庞上沾染上对方温热的血液。
一人倒下，却有更多的人填补上缺口，阻绝凰若叶向仇豹靠近。
“到了现在，凰小姐或许已经知道，我和你是同类人。”仇豹只退了刚刚那一步，便再没有动作，即使身前有人阻挡，他的视线依然沉稳地落在凰若叶的冷若冰霜的脸上。
“你的分身确实提醒了我。”凰若叶一击未果，便也不动手了，她回视着仇豹，平静道。
仇豹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云淡风轻地解释道：“凰小姐大概是弄错了，他们不是我，也不是我的分身。”
仇豹很明显知道凰若叶所指之人，他给出的答案却有些让她有些意外：“他们有他们各自的人生，而我，只是一个外人。”
“仇豹，他们拦不住我的。”凰若叶对于仇豹给出的答案未做任何表态，她大概是觉得仇豹所说的话未必是在诓骗她。
可有时候，部分的真话，也会因为其不完整性，导致事实的真正逻辑被掩盖。
对付仇豹这样的笑面虎，再多的话都是多余的，凰若叶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彻底将他毁灭。
只有仇豹死了，眼下的局势才会得到根本的解决。
大陆上神会统治下的各大势力，之所以对仇豹毫无办法，不是因为他们实力太弱，而是仇豹利用的空间裂缝是所有人类的天敌，如果大陆上的那些实力顶尖之人能在空间裂缝中生存战斗，仇豹的处境根本不会像现在这般惬意。
空间裂缝确实很强大，强大到能够吞噬整个世界。
但对于凰若叶来说，尤其在几次三番强行控制裂缝能量并且得到成功后，空间裂缝的威胁等同于零。
凰若叶毫不犹豫地出手了，身在空间裂缝之中，没有人能帮她，她唯有靠自己。
面前齐刷刷的一排信徒，在凰若叶爆发的金芒之下东倒西歪，全部阵亡，即使他们经过圣光改造后不惧空间裂缝，但依旧没有之前那两个和仇豹长相一样的男人不断复生的能力。
他们的死，是真的死了。
也幸亏是真死了，如果仇豹真的培养出来一支不死军团，事情就会比凰若叶想象中还要棘手。
为了确定这些人没有复活的能力，凰若叶的脉力似无意般劈在已经倒下之人的躯体上，划开皮肤，确保他们体内不会有诡异雕像的存在。
仇豹没有动手，他向另一侧退了好些距离，将足够的场地留给自己的那些手下和凰若叶。
不再关注凰若叶那里的动静，仇豹的注意力落在了正前方，透过重重黑白交杂的的能量，他能看到交界的另一端，那里有一支极为壮大的队伍，为首的两个人离混沌的中心最近，从他们掌中施展出的能量璀璨无比。
仇豹一向平和的目光浮现出薄薄的寒意，神会能负隅顽抗这么久的时间，大大超出了他的预计。
仇豹自认为他的动作已经很快了，尽管神会在空间裂缝的研究上已经有所成果，但现在的神会还不具备完善的对付空间裂缝的能力，如果再给神会一些时间，神会或许就有突飞猛进的成果。
这也是仇豹不愿意再等下去的原因。
他已经潜伏在地下准备了很久，他必须在这时动手了，他不能将他几十年来的努力付之一炬。
而凰若叶的出现，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意外，她根本就不在仇豹原本的计划之内。
凰若叶的特殊性，让一向求稳的仇豹不愿将她招惹成自己的敌人，甚至还有意将她招揽进自己的队伍，可即便他一直对凰若叶保持着退让的态度，依旧没能消除凰若叶的戒心。
仇豹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如果凰若叶能够被轻易招揽，他或许还会对自己一开始的判断和决定有所怀疑，他表现出来招揽姿态不过是缓兵之计，只要凰若叶不对他彻底展现出敌意，无论她出于什么目的，他的计划都是成功的。
而在此时此刻，他只需要破开神会之人布下的阻挡空间裂缝的屏障，所有的一切都会继续照着他的计划进行，到时候大局已定，就算凰若叶杀光了他所有的手下，又有什么用？
仇豹十分了解自己那些手下的能力，让他们阻拦一会儿凰若叶还是没问题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专心将对面那两个碍眼的人给解决了。
白色的能量沿着仇豹的手臂中的经脉快速汇集在十指之上，仇豹轻轻一甩，将凝聚在指尖的能量点在他正前方的屏障之上——对面两人所站的中心位置。
原本看似渺小的白色能量在接触到屏障的一刹那，忽然宛若飓风一般疾速旋转，将平滑的屏障钻出一个恐怖的凸起，仿佛下一刻那如纸一般薄薄的屏障就会被破出一个洞。
但有神会的两位实力高达二品脉师的宗主神坐镇，这看似摇摇欲坠的屏障真想要被彻底破开，确实有些难度。
在凰若叶未出现之前，仇豹已经按照此法尝试过很多次，但每次都无功而返。
明明只差那么一点，可那屏障即使变形得再严重，依旧无法彻底破开。
这一次，仇豹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层狠色，虽然对于凰若叶的到来他并不十分意外，但终究还是对他产生了一些困扰，至少他不能像之前一样气定神闲地磨损对方布置的屏障。
而处在仇豹对立面的为首两人，显然也感受到仇豹力量中夹杂的戾气，两名二品脉师的脸颊通红，已然是用尽了全力。
能以一己之力和两名二品脉师对抗到如此程度，仇豹本身的实力可想而知。
忽然一阵凌厉至极的劲风从背后划过，仇豹察觉到背后的凉意，迅速抽出一只手去阻挡突如其来的袭击。
“凰小姐，小心背后。”仇豹“好意”提醒的语调有些变味，听起来反而有一股阴森森的味道。
仇豹并不是在诓骗突破重重障碍试图干扰自己的凰若叶。
凰若叶在仇豹话音未落之前就已经察觉到自己身后的异样，她的一击在被仇豹挡了回去后，自己的身形也跟着微微后退，正好让背后的攻击离她更近了，而前方的仇豹明显还可以分心顾及身后的状况，此时再向仇豹进攻，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正常人为了规避伤害，此时最好的选择应该是往两侧移动，至于能不能躲得过背后极近的攻击就另说了，反正将自己在战斗中所受伤害降低到最小总是没错的。
但凰若叶的情况显然和正常人是不同的，她做出的选择往往不是普通人会选择的。
凰若叶没有改变她原先的进攻方向，她在极短暂的惯性后退得到控制之后，立即催动体内脉力，双脚中的经脉金芒大放，以突破极限的速度朝背对着她的仇豹猛扑过去。
同时，她身体中其他经脉的位置同样耀眼无比，浓郁的金色脉力对着仇豹当头盖下。
此时凰若叶的衣裙上已经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血迹，飞扬的青丝下，稍显瘦削的脸庞上同样是斑驳的血迹，这些都是仇豹那些阻挡她的手下的血。
凰若叶目光中满是冰寒之意，随着她越来越靠近仇豹，她甚至没有去在意已经能看得足够清楚的屏障外奋力对抗着仇豹的神会之人惊诧的目光。
背后原本就已近在咫尺的攻击在连一秒都不到的时间里就已经追上了凰若叶，并且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背后，而凰若叶为了用最短的距离最快的速度到达仇豹所在的位置，完全没有做任何偏移位置的举动。
然而，这一击除了在凰若叶背后留下一个鲜红的伤口之外，不仅没有减慢凰若叶的速度，反而变相地将她以更快的速度推向仇豹所在。
凰若叶的面前也在这一瞬间出现了阻碍，是仇豹施展的力量，那璀璨的白色能量在凰若叶眼里显得刺眼无比。
当初看到的三座雕像，只剩下一个白色人形雕像没有出现。
凰若叶几乎可以断定那座雕像就在仇豹的体内。
“砰！”
巨大的能量碰撞声响起，不是一声，而是两声。
“凰小姐，我都说了，专心对付身后。”仇豹猛咳两声，这才稍显狼狈地对倒在地上的凰若叶开了口。
凰若叶的状态确实不太好，可她的注意力却不在自己的伤势上，而在仇豹身上。
仇豹也受到了重创，而且他所受的伤不仅仅是来自她。
凰若叶在仇豹的注视下撑起了身子，仿佛无事一般缓缓站了起来，衣裙上新鲜的血迹仍在向下滑落着。
越过仇豹的脑袋，凰若叶的视线延伸向屏障之外的地方，那里，离得最近的两个人正有些紧张地望着她的方向，而在那两人身后颇有些距离的地方，还有无数投向这里的视线。
神会的人，还是有些用的。
凰若叶嘴角勾笑，她对自己的处境毫不在乎，在空间裂缝得到妥善处理之前，她根本不能穿越那层阻挡空间裂缝的能量，她只能在这一侧——在空间裂缝中，与仇豹周旋，能杀了他自然是最好，但如果杀不了，也能牵制住他让他无法破坏神会布下的屏障。
不管神会曾经想利用她做什么，至少在这一刻，她和神会的目标是一致的。
尽管他们的出发点完全不同。
神会恐惧他们的地盘被一朝覆灭，而凰若叶则是对仇豹的厌恶，甚至在得知仇豹和她在地下遭遇的那些人有着密切关系关系时，她对仇豹甚至已经产生了恨。
如今看来，地下所有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在仇豹的掌控之下，路映寒的死，水玉的重伤虚弱，都跟仇豹脱不了关系，仅仅是想到这些，凰若叶就绝不会让仇豹好过，更不会让他的计谋得逞。
这些念头在凰若叶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而在这一瞬间，她背后的人又企图再次攻击她。
凰若叶猛地转身，扣紧了离她最近的一人的脖颈，而完全忽视了对方的落在她身上的攻击。
距离实在太近了，她想躲，也未必躲得掉。
“咔嚓——”脖颈断裂的声音在仇豹面前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