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张烨景 2
殊言看了看他终是扭头走了,仿似刚才那一刻的惊喜也不过是瞬间的错觉。
张烨景就那样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她回头看他,他也只是笑笑,她真的比照片上还要漂亮,也还要疏离。
张烨景带过无数的人,他看的出她的防备和戒心,似乎同时也看出了她的不安和落寞,两人虽未交流,可他却觉得自己是了解她的。
殊言终于再次回头,“你是打算一直跟着我吗?”
张烨景没回答,他再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殊言迟疑了片刻,就那样看着他,片刻后,再次转身走了。
张烨景三十八岁,他人生的三十八年,顶的过别人几辈子。而他,从来都清楚自己要什么。
殊言第二天早上下楼,那人仍像是一早就等在楼下,他没有说话,只是一直跟着她,她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似乎她上楼,他便等在下面。
殊言终于有些奔溃,三天了,这人就这样一直亦步亦趋,也不说话。
二月的瑞士还是有些冷,殊言再次下楼,看到雪地中一袭毛呢风衣,鼻尖似乎都冻红了的人,忍不住再次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人看着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也不像是个坏人,可他没由来的跟着自己,让她不得不生出警戒之心。
“我想跟你做朋友。”他终于没再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们年龄有代沟,不适合做朋友。”殊言面无表情的说道,他看起来确实比自己大一些,而她也没那么爱交朋友。
被她这样一说,张烨景不自觉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他老的这么明显吗?他其实有很多话可以打趣过去,但不知怎么,面对眼前这个人,他有着诸般不确定,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在害怕什么?”张烨景略过她略带打击的话,猝不及防的问道。
许是没想到他会这样一问,殊言怔忪了瞬间,“你觉得对一个陌生人,我需要害怕什么?”实际上,她确实害怕,害怕任何生人的搭讪,这种感觉在离开肖长远之后越来越明显。
如果时光倒流,现在的李殊言绝对没有勇气重新再去为了什么靠近肖长远,那是她做过最大胆的事情,大胆到后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离开的。
她快步走上楼梯,这次张烨景没有在等在楼下,他也跟了上去,外面实在太冷了。
“你如果不介意,我可以进去取个暖吗?”跟在后面的人说道。
“介意。”殊言说罢快速关上门。
似乎料到她会如此,张烨景只是重新靠在门外。
殊言不是真的害怕别人接近,实际上她是渴望有个人能跟她说话的,这四个月以来,没了叶小蝶,她几乎没和任何人交流过,没人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可内心的渴望表现出来的却是如冰霜一般的冷漠。
第五天她看着仍准时守在门外的张烨景,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她打开门对着门外的人说道,“进来吧。”
张烨景看向她,她却避开了他的目光,“你不是说要取暖吗?不要的话就算了。”她说着就要关上门。
张烨景赶紧进去,五天,换她的一丝松懈了。
殊言想到,或许他真的不是什么坏人,自己还是太敏感了。
屋内静静似乎不太欢迎生人的到来,对着他狂吠不止,殊言在那边喊道,“静静。”示意它安静一些。
它耷拉着脑袋跑到了另一处。
“你叫什么名字?”张烨景再次问道他执着的名字,其实他是知道的,只是他想确定,她是不是真的防备到对任何人都难以袒露真心。
那边的人闭着眼睛缓缓靠在那张单人沙发上,许久清澈的声音响起,“李殊言。”她真的好久没和任何人有过这样的交流了。
张烨景面上无色,心里却是闪过无数言语,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之后的日子殊言虽然仍旧是淡淡的,她没办法做到让一个人快速融入她的生活,但张烨景知道怎样才能让她跟自己用最舒服的方式相处,怎样才会慢慢接受自己。
张烨景这个假期放的有点久,但他确实是个好老师,懂得怎样懂得怎样将包裹严实的殊言一点点从她自己的束缚中释放出来,他带她去学滑雪,带她去同不认识的人交流,殊言退却时,他也不急,就那样看着她,等着她真的愿意和自己交流。
他想让她去接受最真实的自己,去弥补她过去所没经历的一切,他甚至想让她像个小女孩般生活,这样的念头生出时,张烨景自己都未料到。
“殊言,你别滑那么快。”看着在前面滑的飞快的人,张烨景忍不住喊道。
她果然很有天赋,做什么事情都是一点就会。
前面的人停下来,“你不是自称什么什么师傅吗?怎么关键时刻一点看家的本事都使不出来?”
张烨景也在后面停下,取下头上的设备,无不哀叹说道,“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啊!”
殊言笑了,你不知道中国有句话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
张烨景看着她,确实是这样,他们虽未谋面,但殊言确实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人,他为她制定所有的训练计划,了解她每次任务情况,没人比他更熟悉她。
他看着她认真道,“确实是青出于蓝。”
殊言只是看他一眼,以为她认同了自己的话,“我要走了,这次追不上可不要怪我。”
说罢,她快速在雪道上滑行起来。张烨景望着逐渐缩小的背影,也快速跟上,现在的她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两人下山后,收拾装备间隙,殊言就被人热情搭讪,对方应该是听到了她和张烨景讲话,走过去略有些兴奋的用中文说道,“你好,我也是中国人,我刚看到你滑的特别好。”
殊言看向他,不知道这样突然出现的一个人是要做什么,许是被她盯着看有些不自在,对方略带尴尬的挠了挠头,“其实,那个,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见殊言还是看他,他又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是苏黎世大学的留学生,我只是觉得你滑的很好,有机会可以向你请教一下。”嗯对方觉得这个借口想的真的是很完美,没有人会轻易拒绝一个虚心请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