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洪流
右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后陈卫国缓缓说道:“你师父现在应该不在京城吧?”
陈卫国砸了砸嘴后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能安排,但我也不想见韵红,这次是来找你师父的,可是……”
陈卫国抬起头向着西北方向望了望。
他现在有点懵,行动前师娘给自己准备了一些应答——她也想到陈卫国不会做什么,但是这些应答中唯独少了他知道师父的去向。
保全这个时候站不住了,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挠头问道:“爷们您究竟想干什么?”
陈卫国讪笑着回应道:“我什么也不干,就是来通知你师父一些事情,同时呢也向他传递一份情报,当然我说过我不会去见你师娘,所以我要你通知她一声。”
保全竖起了耳朵侧耳认真听着。然而待陈卫国嘴唇微动后他却大惊失色。
“你知道七九年的那场胜利么?”
“同级别的战争又要开始了。”
这平静的话语在保全的心中远比刚才惊雷的炸响更令人神骨同荡。
……
看不到尽头的人防工事通道与昏暗的低压钨丝灯构成了一副迷蒙的时代画卷,剥落的红字标语同潮湿破碎的墙皮一同低语着往日的艰辛。
闷热与潮湿折磨着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刚刚踏入这里的保全。
当然这里也不是毫无生气,除了霉菌菌簇外还有定间哨兵在站岗,而在拐角等地方还有设备通讯站,那里有着通信兵常驻。
当然他们并不属于地方部队或者卫戍兵团,他们左臂上的红色袖标上的四个大字先是着他们的身份:零号军区
与简单的黑色字体形成鲜明对于的是他们的肤色,都是那般惨白。肤色很能显示一个人的身体状态,这种病态的惨白显然具有一种普遍性——无论是在站岗位置还是坐在通讯位置的都是如此。
似乎并不只是长时间没有晒到阳光的关系。
保全看着自己路过的一个又一个士兵他的心中又一阵心痛的皱缩。
“师娘的能量辐射有增强了?”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加快了脚步,甚至到后面直接跑了起来。这时视线中除了那些发霉的标语外终于出现了别的东西,一些白色影子开始出现,那些依然是卫兵,只是他们都穿着白色且臃肿的抗辐射服。
沉重的呼吸声响彻在他的耳边,身体强化到他这个地步已经可以听到那些厚重面罩下的细微声音。
厚实的橡胶蒙皮配合上沉重的铅板对于身体来说是一种不小的负担,更何况到了这里一种更加强大且诡异的精神压力开始覆盖并在逐渐加强。
保全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在顶着压力继续奔跑了几分钟后他在这通道的尽头停下了脚步。
临近通道尽头时已经是完全裸露的水泥墙壁了,与通道中的墙面相比这里着实干净过分,因为任何试图附着在墙面上的生物都已经被辐射彻底剥落或者杀死。
在这尽头不存在任何岔路,唯有一道巨大的钢铁门户矗立在此,从边框就可以看出原本就是安全防爆门。现在的它更是被各种钢铁胡乱的焊死,那些因为潮湿而生锈的焊痕就像是恐怖的赘生物一般爬满了视野,在上面隐约可以见到黄色或者红色的喷漆字体,全部都是警告或者危险的字样,而在一些已经模糊不清的地方还可以隐约见到绝密一级和绝密二级等字体。
而在在那些层层锈迹的最上面拥有着新鲜的喷漆:绝密三级。
他面对着这厚实的大门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能想象到那个时候人们有多慌乱,层层叠叠的东西里不只有铁片或者钢片,其中甚至能看到铁锅和建筑窄轨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把这些不相干的想法抛弃掉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接着没有任何言语这两个在门口守卫的士兵也从口袋里默契的掏出了一把钥匙。
保全在下来之前就翻阅过今天的密码通令了,于是他们三个人将钥匙从不同的方向插入门左侧的锁孔中——这也是门上极少数没有被焊死的地方。
不过从他们钥匙的转动方向不同上就可以看出没有焊死并不代表着不安全。
更何况每个人转动的圈数也不同。
一阵剧烈刺耳的吱嘎声从门中传来,这扇大门已经被焊死了当然不会开,唯一有变的地方是门板的最下方,就算杂七杂八的焊着各种东西那里有着一个二十公分见方的铁片突然向外弹了一下。
保全小心的蹲下身体试图将它拉出来,这片被顶出来的钢板很好的成为借力点,可不知道是绣了太死还是其他原因,保全连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才将它拉了出来。
黄色锈灰伴随着五十公分厚的方铁向外行走簌簌而落,仔细端详的时候就能发现它的四面起来很是平整,切割的技术着实不错。
这块方铁很有意思,最外层是被切割开的层层杂刚破铁,从中间位置往后便是安全门的那部分,其四个面上分别有着数个圆柱形的凹陷,那里是插栓的地方。
一道阴森的洞口出现了,保全偏过头借着一点点反光还能看到厚实钢筋组成的栅栏死死的堵在那里。
保全低着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过了半晌他抬起头来眼角含泪的低声说道:“以前都是书信交流,今天我亲自来看你了。”
“师娘……”
那道小小的洞口依旧幽深无声,那里没有应答。
保全知道,那洞口深处已经九年没有声音了。
……
心中一动,陈卫国在一条小巷口停了下来,某种呼唤开始在他的意识里蔓延,缓慢的抬起手臂盯着手心,一个黑色的印记开始滚烫了起来。
……
如果说欧洲战区的最大失误来自于民粹主义从中干扰,那么中国战区最大的失误便是将一个能量层级大于七级的危险分子重新赋予了自由。
——人类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