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不为人知的故事
她改写了原本的结局,但她最终无法让大不列颠脱离毁灭,让神话时代脱离结束。
所以,她前往了所谓的理想乡,阿瓦隆。
踏,踏,踏。
她与身为花之魔术师的梅林不同,从未和女人厮混过……唯一的爱好就是折腾圆桌骑士团。
所以,相应的。
阿瓦隆的门上,也从未写过那么一句话。
无罪者方可通过。
这样的话语,在那粗糙的石门之上,从未出现过。
她从那花园之中穿过,花之魔术师梅林的伪装也已经从她身上褪去。
金发黑瞳,还有那尖而细长的耳朵。
身为女性那纤细的四肢以无需遮掩,因为她本来就是那顶替了身为花之魔术师的“自己”的存在。
因为她来到了这个世界,所以他便消失了。
法则永远都是这样。
取舍的如此果断,也如此冷酷。
永远,都是那最无情的存在。
她的嘴角微微曲折,但那并不是笑容。
她是清楚的,自己的灵魂,自己的转生。
但并不包括一件事。
那就是感情。
身为花之魔术师的梅林的“自己”,就仿佛是昆虫一般,充满机械性以及客观性。
他太过跳脱的思考形式使他无法和这颗行星的知性体共容。他虽喜欢美丽和漂亮的事物,但却没有喜欢的理由,只是由於那样的形态刚好能填满自己内心的空洞而容许他罢了。
身为花之魔术师的“自己”喜欢的是「人类遗留下来的结果」,而对执行他的人本身无法投入感情。
她可以说完全相反。
但又并不是完全。
她的内心没有空洞,因为她从未有过正面的情绪。
光是那些极端的负面情绪,就已经让她濒临崩溃了。
怎么可能还会有那多余的空洞呢。
简直可笑之极。
她很容易的就会对一件事物投入感情。
但那只能是负面的。
可,这又为什么呢?
负面的感情,到最终却又变成了正面的。
她也不知道。
所以她最终来到了这个所谓的理想乡。
以此地作为自己身为法则的观望者的梅林·洛朗的,安歇之地。
“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来这里。”
背后有着温和的男声传来,但她没有回头。
“身为法则观望者的‘我’。”
“你也别在这里五十步笑百步了,身为花之魔术师的‘我’。”
她淡漠的回答。
“也是……”
他们早就知晓彼此的存在,甚至主动链接了梦境。
她站在阿瓦隆的土地之上,手中光点汇集着。
那根被她改造成长|枪和剑鞘的法杖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嘛,梦境的尽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局啊。”
“你我终究是不同的存在,梅林。”
“是啊,我在一切都变得太迟的时候才寻找那能更改的方法,而你是从一开始就彻底更改了命运。洛朗。”
她闭上了眼睛。
“把这理想乡作为墓地,倒也不错。”
她轻轻的开口。
“总比你被永远囚禁于此要强太多了。”
不知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她如此开口。
“嘛嘛,别这样说嘛。”
梅林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发出了轻笑。
“再见,花之魔术师。”
法杖底端狠狠的撞击了地面,却发出了与之并不相符的声音。
“叮——”
她的身影逐渐透明,开始分解消失。
“再见,法则守望者。”
就像是那支离破碎的镜面一般,两人之间有什么,破碎了。
是了。
这不过是在开启阿瓦隆之门的那一瞬间的时空重合罢了。
时间到了,自然也将再度分离。
她的身体逐渐化为寒冰,冰屑不断从身上掉落在地上。
她笑了。
在这即将迎来死亡的瞬间。
风将阻挡人视线的金发吹开。
额前的碎发在偏离的一瞬间,露出了她的容颜。
没有被任何魔术或者是魔法幻术所掩盖的,真正属于梅林·洛朗的容貌。
竟是如此美丽。
连带着身上那朴素的白袍一起,她彻底消失在了这理想乡阿瓦隆之中。
在那青翠的草地上,几乎有一人多高的法杖静静的插在那里。
再无了声息。
在这理想乡之中。
也将永无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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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大人。”
空无一人的山谷之中,仅有十多岁的女孩推开了她的门。
“您,真的决定了吗?”
她抬起头,看向女孩。
紫色的兽瞳里面不再冰冷,但更多的是犹豫。
“我不知道。”
她轻声说到。
我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做到。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这样的我。
我不知道,这一切……是否真实,而非梦境。
她站起身,过膝的长发几乎到了脚踝,纯粹的青色在风中飞舞着。
“一定可以的。”
女孩微微一笑,这么说到。
“……但愿如此。”
她只是摇摇头,叹息一般的说到,随后看向那平静的水面,不再有半分言语。
她最终,将刀抱在怀中,带上面具和斗笠,去了那圣人的所在之处。
他们早已分别。
身为圣人的少年依旧在指挥着起义军与幕府对抗,身为杀人鬼的少女则在各个战场上游走着,一如既往的将幕府的军队所斩杀。
他们接触和碰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有的仅是那月圆之日的共饮时分,才能碰面。
“缚道之二十八。”
让人不可视的魔力(灵力)覆盖于身。
“曲光。”
或是忐忑,或是激动。
她的心情起伏不定。
所怀抱着的希望越是强烈而巨大,在那希望所被击溃之时带来的绝望也越是强烈。
她,站在那房屋的门口,面无表情。
长发垂下,额前的刘海遮挡住了她的面容。
心冷了,还可以重燃。
而心死了,便再也没有任何的方法与机会使那死灰,复燃。
“我会,亲手杀掉桐生绘羽的。”
那一瞬间,耳边再无任何声响能够传入其中。
啊啊,你看。
这样的自己,果然是不会被人所去接受的。
所以说,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你又,在那里奢望什么呢?
简直可笑至极,简直愚蠢至极。
她最终也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而是直接离开了那里。
天,下起了雨。
淋在她的身上。
她没有动。
斗笠早已被舍弃,不知掉落到了什么地方。
雨,顺着她的身体淋到了那被衣物覆盖的地方。
她笑了,在那雨中,疯狂的大笑起来。
连泪水也一同从眼角滑落。
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着。
唯一不停的便是那疯狂至极的大笑。
到最后,她浑身被雨水所浸透,笑声到了最后变成了呜咽。
泪水,最终滴落到土地之中,再无痕迹。
圣人的少年推开了门,看着门口那极浅的木屐印记,略有些吃惊。
他看向那远处的天空,那里依旧乌云遍布。
“绘羽……她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