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世界上最大的骗局!
在圆明园，永不再见那么决绝的话都说了，可第二天就要破坏誓言，江笑颜做不到。她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找白志远千方百计确认RB进口制品的安全性，能用，就万事大吉了。
一大早，她就在生物楼边截住白志远。
“什么？被HIV污染？谁在胡说八道，这绝不可能！”白志远勃然大怒，让他知道谁在背后造谣生事，绝对把那人五马分尸没商量。
“你小点声，别让别人听到。”生物楼前树下，零零散散有十来个女生大声朗读英语单词，HIV是啥，她们没听过，由此投来惊异的目光。
白志远愤怒得课都不上了：“现在，绿石字公司的代表就在京都，我带你去问，你就相信了。”
走了几步，又说道：“笑颜，告诉我是谁说的，我带他去当面对质！”
“不要了，对方也是好意提醒，你带我去问问就好了。”再讨厌赵长天，江笑颜也无法做出出卖的行为。
绿石字公司的代表松下藏一及其助手住在京伦酒店，他此次来华的主要目的是分析华夏市场，看能否建立海外分公司，顺便秘密带入白志远需要的东西。
绿石字公司来头不小。二战结束后，RB的731部队成员纷纷回国，由于米国和RB的庇护，其成员一直逍遥法外，非但没有受到严惩，还主宰了RB医学会(JMA)理事会，控制了国立预防卫生研究所(JNH)。
他们将实验结果作为论文发表，担任着卫生学校校长以及地方卫生局局长等重要职务，有的在国际科学机构中担任要职，在RB的许多大学，担任着教授、学部长、甚至校长，很多人成为RB目前大中型医药企业的负责人。
绿石字公司，目前RB最大的制药公司，在CX战争期间发迹。1950年由731部队核心成员内藤良衣中佐创立，是日本第一家血库公司，六名董事中有三人来自RB的731部队，如北野政此医生等。在创立血库时，公司几乎全盘使用了石景四郎在731部队的研究成果。
1978年，RB厚生省批准从米国进口血液制剂，各大制药公司一哄而上，血液制剂的进口量直线上升。目前，日本的血液制剂90％靠进口，年消耗约占世界血液制剂总量的三分之一。负责从国外进口血液制剂业务的是以绿石字公司为首的五大制药公司，他们从这种买卖中，赚取了巨额利润。
当时日本血液一cc的制作成本为25~30日元，而从海外进口只需要6日元。
听到江笑颜的质疑，松下藏一脸上掠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绿石字公司是RB最大的制药公司，我们的药品都经过了严格的检测，有出厂质量报告和国家的检测报告，在盒子里能够看到。RB是最注重产品质量的国家，产品销往世界各地，备受好评，请问，你凭什么怀疑？有什么证据？空口说白话！这是对公司的侮辱！是对我人格的侮辱！我要求你立刻撤回质疑，并向我道歉！”松下藏一端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神色非常严厉。
如果江笑颜的话传出去，他们在华夏的分公司不用开了，直接可以打道回府。
“我……”江笑颜哑然，她本来就是听赵长天说的，自己哪有什么证据。
“对不起，对不起，松下先生，她是道听途说，被人骗了，那些人别有用心，您千万别放心上。”白志远赶紧道歉，他并不怕这个人生气，只是担心双方交恶，以后弄不到凝血八因子了，影响他的追求之路。
“RB也有很多血友病患者，用的都是我们公司的产品，到目前为止，根本没有听说有感染事件，”松下藏一厉声道：“是谁在造谣生事，影响我们公司声誉？请把他找过来，我要求和他当面对质！”
“如果他不过来道歉，我将以公司名义起诉他诽谤！”
“……”
至于这么严重吗？江笑颜茫然的想，不过是随便问一句而已，回答没有污染不就可以啦。
白志远在她耳边轻声道：“RB是最看重荣誉的国家，公司荣誉超过个人性命，这种事他真做的出来。那个人是谁，你告诉我。”
“对不起，松下先生，我替他向您道歉，他也是一番好意，可能误会了，我会向他解释清楚的。”江笑颜打定主意不说出赵长天的名字，这RB人要是真去找茬就糟糕了。虽然她很乐意看到那个坏蛋被扁个半死，但不能因为这件事。
白志远眼睛闪过一道精光，这么维护那个人，为什么？他感到某种危机。
“由于社长和白部长的交情，才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助你们，却被毫无理由的质疑，华夏人难道不懂得感恩吗？如果怀疑公司药品质量，请把东西立刻还给我，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帮忙了。”松下藏一说出两人最担心的事。
“对不起，”江笑颜鞠了个躬，认真的说道：“我正式替他向贵公司道歉，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我相信您。这件事，请到此为止吧。”
“如何表示相信？会使用公司药品吗？”松下藏一问道。
“当然，毫无疑问，那个孩子现在有轻微的出血，今天马上就用。走吧，笑颜，赶紧回去吧。”白志远伸出手：“打扰了，松下先生，再见。”
“再见。期待你们用过之后的反馈，就知道你们的怀疑是多么的无理和离谱了。”
今天依然是小雨，天气阴暗，然而出来后江笑颜却觉得舒服多了，那个RB人给她一种特别压抑的感觉，她不喜欢。
“我送你回去吧。”白志远伸手招了辆“皇冠”出租车。
此时，京都的出租车数量还很少，“皇冠”是当时比较好的出租车了，有空调，座儿舒服，就连开皇冠的司机也是穿衬衫打领带的，所以皇冠被叫做“出租汽车里的贵族”。
整个京都也就三十辆吧，一般都停在大的合资酒店附近，供老外和海外人士乘坐。
“不要了，你赶紧去上课，别到时候耽误了学习，我自己回去好了。”江笑颜坐进车里，关上门，打开窗户：“今天真是不好意思。”
“小事情，有疑问就要解决，不然心里不舒服。”白志远弯腰挥挥手，笑道：“记得回去给巴伦注射药物，出血久了，影响健康。”
车子开动，江笑颜回头，看到白志远已经上了另一辆车，消失在雨中。
她靠在椅背上，白玉般的脸庞流露出彷徨的神色。
画画最讲究灵感，灵感来时，一气呵成，作品自有灵性，而那些画了一半又修修改改涂涂抹抹的，永远只能是残次品。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去哪里？”司机问道。
“京大，谢谢。”
没面子就没面子吧，只要对巴伦好，面子什么的不要也罢。江笑颜发誓要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不能让可爱的巴伦成为试验品，只要有百分之零点零一被感染的可能，这个药就不能用。
虽然下了决心，再次去找赵长天的时候，她还是觉得非常非常难堪。为了避开白志远，她只能在生物楼外面远远的等，可等到中午下课，也没看到人出来。
生物楼没有、食堂没有、图书馆没有、操场没有……转了一大圈，哪里都找不到。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一个穿着绿色军装衬衣的男生经过，她眼睛一亮：“嗨！”
江知行回头，看到一个女孩的如花笑脸，下意识的揉揉眼睛，别眼花了吧。
“你好，你是他的同学吧？”
“谁？”
“就那天，你们一起吃饭，在学一食堂……”
“赵长天？你找他？”江知行吐出一个名字。
“他是叫赵长天吗？”江笑颜开心的笑起来：“对对，就是他，他现在在哪里？”
好好的一朵鲜花，居然看上老七那团臭狗屎，江知行心里呐喊了一句，老天无眼啊。
“他不在学校，他……”今天赵长天又翘课了，江知行叹口气，解释道：“他可能去外面办事了。”
“啊，那怎么办？”江笑颜很失望，时间紧急，不能拖啊。
“这样吧，你留下联系方式，他回来我让他去找你。”
只能这样了。
举着小纸条，江知行啧啧有声，字写的真漂亮，跟画似的，姓名、系别、班级、宿舍号、家庭地址和电话号码都写全了，这女孩难道脑袋被驴踢了？不行，回头得让老七请客。
下午三点半，赵长天才回到宿舍，迎接他的是一阵嘘声。
郑翔把门一关，神秘兮兮的说道：“快招供，主动坦白赦你无罪，否则大刑伺候。”
招供啥？难道自己在外面开公司的事情被发现了？赵长天一愣。
他清清嗓子，笑道：“招供啥？我是坚贞不屈的勇士，你们尽管把辣椒水老虎凳使出来，看我会不会低头。”
江知行把书一扔，从床上翻下来，笑道：“老二、老三、老四、老六，你们一人一个抓住他的手和脚，让我来逼供。”
“喂喂……”赵长天来不及抗议，就被强行按到床上，江知行拿起一张纸，笑道：“来，今天让你试试306十大酷刑之挠脚底！”
“哈哈哈，哈哈哈……”
脚是人最敏感的部位之一，对各种感觉（痛，痒，灼热等）反应程度较大，脚心的嫩肉被反复挠来挠去，赵长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招了，招了，说吧，啥事？”
“招了？放开他。”江知行把纸条拍过来：“解释解释。”
秀气的笔迹一看就是女孩子写的，江笑颜？谁啊，名字怪好听的。
“还装，上次找你那女孩，你俩啥关系？她追你？你追她？怎么开始的？”江知行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八十年代，年轻人对爱情都是懵懵懂懂的，他们充满好奇，带着无尽的向往和美好的想象，感情也是隐秘的，谁要是在大学里谈了个女朋友，那将成为所有男生的公敌，被羡慕到死。
她找我干嘛？昨天都已经说了此生再不相见，难道她侄子出事了?
赵长天一惊，起身穿鞋：“别问啦，我们一点关系没有，人家怎么看得上我，她找我纯属公事。先走了。“
身后传来不满的嚎叫声，他懒得搭理，冲到宿舍楼附近的电话亭。
电话接通。
“喂，您好，请问找谁？”电话里是带着异国腔调的中文，那是索菲亚。
“您好，我找江笑颜，请问她在吗？”
“稍等。”
“喂？哪位？”没多久，电话里传来女孩温柔甜美的声音。
“呃，是我。”
他没报名字，奇怪的是，江笑颜瞬间知道了是谁。
尴尬的沉默。
赵长天：“咳咳，那个……你找我什么事？”
“见面再说吧，还是关于RB凝血八因子的事。”江笑颜鼓足勇气：“我在王府井书店二楼阅览室等你。”
王府井书店是京都最大的书店，被誉为“共和国第一店”。门前是一片不小的空场，总面积达3600平方米，一共四层，一、二、三层对外营业，三层出售美术作品、宣传画、地图，一、二层卖书，书店二楼有一个阅览室，供读者消磨时间。
改革春风吹来，很多经典的书都被解禁，书店里人头攒动，从初中生到老大爷，各个年龄阶段都有，他们站在书架前，如饥似渴的着。有人买不起书，就站一整天，饿了随便吃点随身带的馒头。
两人上了楼，找了张桌子坐下，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开口。类似约会一样的微妙感觉，让两人都觉得十分尴尬。
最后，还是赵长天先说话：“那个凝血八因子怎么了？”
江笑颜定了定神，把上午和松下藏一见面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
“那个人非常严肃的表明，他们的产品绝对没有任何问题，还说RB很多人都在用，从来没有出现过感染，所以，我才来问你，为什么你会说那样的话？”
他骗了你，赵长天心道，绿石字公司是最大的骗子，而这个最大的骗局，直到1996年才得到最终认定。
20世纪80年代初，艾滋病刚出现，由于血液与艾滋病传播有关，为了防止该病传播，血液在用于输血前必须加热。
当时只有米国医药公司才有能力生产加热血液制剂，但厚生省其中一个委员会开始时阻止其进口到日本，稍后虽准其进口，但厚生省继续准许使用国内未加热血液制剂，同时绿石字公司对使用其产品的血友病人出具了“非热处理血液产品的安全保证书”。
1982年，绿石字公司总部就接到报告，该公司设在米国的26个采血站中有两个因发现艾滋病病毒而被迫关闭，但公司负责人对此不以为然。当时，公司的负责人中有6人是从厚生省药务局退下来的局级干部，舆论界的评论是：“绿石字公司早已变成厚生省药务局的一个分部了。”
此外，公司还和原帝京大学副校长安部鹰关系密切。安部鹰作为血液凝固学方面的权威，对制订RB血液制剂政策具有决定性影响。1983年，安部鹰担任厚生省艾滋病研究小组组长，掩盖了绿石字公司血液制剂受到严重污染的真相。
1983至1986年，RB从米国进口了314万升非加热浓缩血浆，同期亦进口4600万升血液成品，结果使约4000多名血友病患者中，2000名以上感染艾滋病，其中近500人死亡。
1985年，RB政府承认为了安全生产，最好使用加热血液制剂为原料。然而，制药公司却并没有改变不正当的生产方式，为了利益，依然采用非加热血液制剂为原料，继续生产各种疫苗、血液制品。
事实上，直到1995年，RB部分制药公司依旧在销售未经加热的血液制品。
尤其是五家制药公司之一的化血研公司，从1974年持续到2015年，继续用不正当的方式生产血液制品，用数据造假来蒙骗政府，长达40年之久。
这就是臭名昭著的“药害艾滋”事件。
整个八十年代，在鹰国、在加拿大、在珐国、在台弯……全都发生了这样的惨剧！在全球近40万名血友病患当中，就有4万名血友病患注射了遭到污染的“第八因子”！
现在，松下藏一拿给江笑颜的凝血八因子制剂，有至少40%的HIV感染机率！就算没有HIV，也可能有乙肝和丙肝的感染！
他该如何劝说江笑颜相信自己，放弃使用进口的八因子？
更重要的是，没有八因子，那个孩子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