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偷菜
去年爹娘跑山货时遇山洪没了，亲戚推来推去，只有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
前阵子奶奶得病刚去世，还是村长召集大家捐钱安葬的，现在姐姐带着两个弟弟，每天挖野菜、靠着村里偶尔的接济勉强活着，在家家户户起炊烟的时候，只能勒紧皮带尽量不去闻那些香气。
听说他们奶奶是病久不医，才加重病情死了，这更刺激了许明歌要好好赚钱养家的念头，以免在灾病来临时手足无措。
家家户户穷得揭不开锅，是平乐村的现状。
村里的有些人家已经穷到卖儿卖女的地步了，许明歌家这样的是常态，如果劳动力多过的会舒服点，因此也没谁能帮衬得起谁，那四姐弟，大家即使有心，也是无力的。
其实不止平乐村，放眼望去，整个大虞王朝普遍清贫，许多穷困村庄，还民不聊生。不过原主知识面有限，并不了解这么多。
“好了娘，回家吧。”许明歌心中有了一点考量，在古代人力或许不值钱，但有着21世纪知识的她知道，人力也是一种资源，那四姐弟可以安排一下……
余氏唉声叹气地回了家，和男人说了之后就是两人一同叹气，许明歌不禁无语，这俩人怎么心这么软啊！
许明歌主动揽下做饭洗衣的活，余氏闲不住擦擦洗洗，这伙子功夫汉子已经把地笼做好了，开心地叫许明歌过来看。
“爹手艺真好！”许明歌夸了又夸，汉子自己喜滋滋地拿起来看了好几遍，才被她扶去吃饭。
晚餐吃的是野菜烙饼，余氏趁着去开地，还去周大婶家借米了，可惜她家粮也不多，余氏也没开口，后来又知晓了那档子事，就没再下一家借，打算明天在想办法。
把剩下的一点面和了，野菜混着面团做的，放了几粒盐巴，没有什么味道，和前世馅料充足的手抓饼、煎饼果子、武大郎烧饼那是没法比。
许明歌肚子饿得咕咕叫，尽管难吃得要命，她也没喊一声苦，要是不把这饼子咽下去，说不定就得饿死。
挨过今天就好了，她想，拿着野菜烙饼掰开蘸着白开水慢慢啃。
夜来得很快，看暮色沉沉，许明歌和爹娘打过招呼后，拎着两个地笼和阿狸出了门。
低矮的茅草屋，四处漏下淡淡的月光，照在里面紧紧挨在一起的四个孩子身上。
“姐……我饿……”一个小脸蜡黄的女孩捂着肚子，一双铮亮的眼睛看着身边稍大一点的女孩。
几个孩子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个个瘦得皮包骨，大的挨个摸三个孩子的头，安慰地说道：“三妞乖，真饿得不行，再去喝点水再回来睡觉，明天我和虎子去外边瞧瞧还有啥能吃的野菜。”
“嗯……”女孩答应着，真的跑出去咕噜噜地喝起了井水。
村子穷成这样，野菜每天都有人挖，哪还有几个孩子的份啊，更何况总是都吃野菜也不顶事，肚子老泛酸水。
“是三妞吗？”许明歌隔着低矮的栅栏看去，一个六岁左右的小女孩正在仰头喝水，胸口晕湿了一片……
“姐！吃饼！”三妞小跑着进屋把野菜饼递到大妞眼前。
三个孩子眼神滴溜溜地盯着三妞手里两个脸那么大的野菜饼，忍不住咽了口水。
他们好几天没吃到粮食了！这野菜饼虽然粗糙，但足以勾起她们的食欲。
大妞有些难以置信：“三妞你从哪弄来的？”
“是许家的二姐姐给的！”三妞老老实实地说道，许明歌交代她把饼先给大姐，以后她就会经常送吃的，她可记得清楚呢，所以饼一口没吃就拿来给大姐了。
“那个许家？老许家吗？”以老许家的抠门劲儿会给她们送吃的。
“不是！是明歌姐姐，她给我的饼子。”三妞摇头，把饼给了大姐。
“这……”许明歌家不宽裕吧，今儿余氏到处借粮她还看见了，算了，不管了，总归有口吃的，以后有机会再报答她吧！大妞想着，把野菜饼分了几份给她们吃了，几个孩子肚子里有了东西，才甜甜地去睡了。
河边，许明歌挽着裤脚到小河里下地笼，河水不急，脚下是松软的沙子和鹅卵石。
“主人！那可是你们明天的粮食，都给他们了你们吃什么？”阿狸在岸边徘徊，疑惑地问她。
这野菜饼本是留着明天吃的，被许明歌偷偷揣出来送人了，说明他们明天可能要挨饿了……
“吃饭不积极，智商有问题，我像是不会给自己留退路的人呐？阿狸？”许明歌眯着眼睛说道。
阿狸抓抓脑袋，在河岸上打转：“所以到底吃什么？”
许明歌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但很快用行动说明了。
菜地里的菜镀着淡淡的月光，菜叶在晚上会收拢起来，蒜叶没精打采地耷拉着，葱姜蒜也恹恹的，一般摘菜都在早上，带着露珠十分新鲜，许明歌是迫不得已才在晚上“偷菜”。
小心翼翼摘了五六颗青菜、菜花、莴笋，几排葱姜蒜，都整齐地码进空间，再把坑填平伪装好，有了满满的收获，许明歌才心满意足地走开。
刚踏出菜畦围着的木栅栏，许明歌的脑袋里一阵翁鸣，阿狸的项圈也随即闪起了红色的光。
“主人，是便利店！”阿狸嗖的一下闪进了空间，许明歌皱皱眉，也跟着进了去。
整个空间变成了红色，刺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警告！非法获取利益扣除积分10！当前积分-10分！请宿主注意自己的行为！”
阿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在她脚下卖萌说道：“对……对不起啊主人，我忘了提醒你。”
“这什么坑爹系统？”许明歌无语了，还能负积分，这系统不是傻了吧？
不去管这个沙雕便利店，许明歌把菜悄悄放了一两棵给四姐弟，其他的回家在角落堆好，才慢悠悠地回床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