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月明窗下美人来

  在这刹那之间,前世所读过的许多经典文章,都一齐涌上了包烈的心头。
  世界的来由,人生的真相,生命的意义,前贤的悲与喜、苦与乐,那对于过往的追思和对于未来的憧憬,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印在了他的脑子里,使得包烈不由地与他们一起深思,一起感动。
  “哈哈哈!我明白了,这文宫的架构,就是五常,仁为基,义为梁,礼为柱,智为门,信为窗。只要在本性中种下这五常,便能够建造出自己的文宫。”
  在再一次研读过那些名篇之后,包烈终于参悟出开辟文宫的方法来了。
  而五常之间的,那千丝万缕的前贤哲思,就是砖,就是瓦,是显化真实文宫的必要组成部分。
  只是,要建造出一间这样的文宫,至少也得读透数万卷书吧!
  怪不得开辟出文宫的人,最终都成为了大儒!
  包烈默默地看着自己脑海中那空荡荡的场景,不由地郁闷了起来。
  唉,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在这个时候,包烈才深深地理解了这一句话的含义。
  前世的包烈,尽管也读了个二本的大学,可背诵的经典实在太少,根本就不够建造文宫的材料啊!
  “院长大人,请问您能不能帮我求一个名额,让我在书院中借读?就算是花再多的钱,我也愿意。”在邓天健惊愕的目光之中,包烈缓缓地睁开眼来,一开口便是说出了这么句话。
  “呵呵!不用钱。你现在领悟了开辟文宫的方法,就已是我们书院的编外弟子了。”一见到包烈脸上那无比的热切和坚定,钟离恒不由地笑了。
  考虑到包烈要参加那即将到来的选拔大会,钟离恒稍一思忖,立刻想出了一个主意:“我可以在藏书楼为你找一间房子,只要你有空,都可以到那儿读书。”
  “大好了!钟离院长,可真是太感谢您了。”听钟离恒这么一说,包烈就像个抢到了糖果的小孩子,立时便跳了起来。
  ……
  有了这构建文宫的方法,性急的包烈当天便没有回去。
  在求着钟离恒为他分派了书房之后,他便飞跑到藏书楼读书去了,而且这一读便是一整天。
  在这学习的期间,若非是钟离恒派人送饭,又强令他按时用过饭后才可以继续读书,只怕包烈他已是连吃饭都顾不上了。
  像这样高强度的学习,对于学渣们来讲,可说是世界上最痛苦难熬的时光;可对于此刻的包烈来讲,却是无比的享受。
  在文心慧眼的帮助之下,他很快便记下了一卷卷经典,又迅速将它们读懂悟透,融合到自己脑海中的文宫之中。
  一块块五颜六色、澄澈纯净得宛如玉石一般的砖瓦,立刻在他的文宫中显现了,又渐渐地在他神识的帮助下,移到了一个个适当的位置……
  夜半,一轮满月,已升上的中天。
  可包烈的书房之内,仍旧烛光摇曳。
  “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夭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
  包烈的手中捧着一卷经书,正自在摇头晃脑的诵读。
  这一天来,他已经不眠不休地苦读了十多个小时了,可仍旧没有半丝睡意。
  “读完这最后一卷《孟子》,我文宫的外墙,差不多就建造完成了。接下来所要做的,就是从诸子百家的文章中领悟五常的精义。不过,我现在已经将《四书五经》参悟完毕,倒是可以试一下这儒家真言的力量了。”
  包烈将《孟子(尽心)》这一卷诵完之后,忽然间雅兴大发,竟走到书桌之前,取过上头的笔墨纸砚,便挥笔疾书了起来。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
  关中昔丧乱,兄弟遭杀戮。
  官高何足论,不得收骨肉。
  世情恶衰歇,万事随转烛。
  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
  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
  侍婢卖珠回,牵萝补茅屋。
  摘花不插发,采柏动盈掬。
  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只是在眨眼之间,前世诗圣杜甫的名篇《佳人》,立时便被他抄录到了纸上。
  “清泉者,喻美人品质之高也;卖珠者,彰美人隐逸之志也;摘花不插,示美人之朴也;采柏盈掬,表美人之贞也;日暮而倚竹,一则暗喻其年华不再,二则显其对夫婿之盼,其寂寞清高之处,莫不跃然纸上矣!”
  下面的笔记,是前世包烈的大学教授所作的注解,也被他工工整整地抄到了纸上。
  “公子,这寂寞清高的,只怕不是佳人,而是公子你自己吧?”就在他脸上显露出满意神色的瞬间,那梅花形的书窗之外,忽然响起了一个娇媚的声音。
  一位满头珠翠的古装丽人,忽地从窗前探出头来,向包烈轻声笑道:“公子好才华,可是将天下女子的心思,抒发得淋漓尽致哩!”
  包烈仔细看时,见这名女子,年纪大致与自己相若,肌肤洁白,疑是梅山之雪;面颊微红,宛如武陵之花;杏子眼水波微漾,荡人心魄;柳叶眉山纹略显,勾人魂灵;俏鼻儿形如悬胆,红唇儿色似涂朱;圆圆的脸儿,恰像是清江月影;细细的腰儿,更有如弱柳摇风。
  好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儿!
  包烈才见了她的容颜,那一双眼睛,顿时便舍不得移开了。
  那女子见包烈一幅急色模样,不由地掩嘴轻笑,却又向包烈问道:“公子既是雅人,可否容奴家进房一叙?”
  当然可以啊!这求都求不来的好事,怎么能说不可以呢?
  包烈的脸上,显现出古怪的神情,却忽然提起笔来,向女子轻声笑道:“你知道我这个人,自从读了几句经书,便认为自己也算得半个高人雅士了。姑娘要想进我书房,须先经过我一试!”
  那女子娇声笑道:“奴家才疏学浅,只不过稍认得几个字罢了。公子要试,可不许太难哦!”
  包烈点头道:“这是自然。我只写一个字给你,只要你没有认错,我今夜便为你打开这书房之门。你若是同意,便请伸过手来!”
  那女子捂嘴一笑,却也不回话,只将那一只纤纤玉手,自书窗里伸了进来。
  包烈一把握住她的小手,只觉得柔软滑腻,较之秦雨灵之手更甚,不由地心中一荡。连忙静心静虑,当下提起笔来,便在那女子的手心之内,写下了一个“山”字。
  这一个山字方才写下,便听见砰地一声,那女子手掌之中,便像是被压了千万钧的重物一般,只啪地一声跌落到书桌之上,顿时便腰膝酸软,浑身无力了,不由便现出了原形。
  却是头角峥嵘,满身乌鳞的一个恶鬼,见自己手掌被包烈使计策压住,不由地呲牙咧嘴,又不住发起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