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求亲哪畏经三试?
屏风颇为陈旧，上面所描绘的，是一位大将军横刀跃马，驰骋沙场的英姿。
此画为秦雨灵外公昔年病归之作，其气概豪迈，细节逼真，使人一见便不禁地血脉贲张。
烛光的映照之下，包烈与邓颖并肩站在屏风前头，正在等待着邓洁的测试。
自竹林中谈过之后，邓颖对这个小小的捕快，已然是充满了好感，即便包烈假意地再三相让，他仍旧不肯占半丝便宜，只是说无论表妹最后选择了谁，两人都可以成为朋友。
这一点让包烈十分满意。
尽管他知道，作为和秦雨灵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邓颖，在未来丈母娘的测试中可能会占些优势，但邓颖的这一份慷慨，却是让两人处在了公平的地位。
这对于一心想娶秦雨灵的他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当然也就敬谢不敏了。
侧面的太师椅上，秦子轩作为这一次测试的评判，正一本正经地端坐在上面，手中还捧着一杯浓酽的热茶。
对于妻子所谓的测试，他同样也是充满了好奇。这一点不用怀疑，只看他不时向屏风后窥视的目光便可以知道了。
屏风之后，此时隐隐有人影绰动。
却是甄莲应秦雨灵之约，作为她母亲这一次测试的助手，手捧着一个托盘，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托盘上面，摆放着两幅笔墨纸砚。
甄莲将托盘端到二人身前，便笑着开口了：“两位公子，邓伯母的第一道测试，只是一个小小的问题。你们二人在听完之后，须各自作答，并将自己的答案写在托盘中的白纸之上。当然，你们两人在回答的时候，切不可偷看对方的答案，否则被认为失败。”
包烈二人点头应允。
甄莲便接着笑道：“邓伯母让我询问你们二人，假如有一天，你们和雨灵成亲之后，家里只剩下二百两银子了，可雨灵需要买一支三百两银子的金钗，请问你们会怎么办？”
这问题听上去虽然简单，却分明强人所难。
二百两银子，要买来三百两的金钗，这事儿交给谁也办不到啊！
可问题亳无限制，当然也并非无解，你可以赊钱借贷，也可以去偷去抢，只要能买回金钗也就是了。
不过，以邓洁那精明剽悍的个性，这一些普通人所能够想到的答案，只怕她早已便考虑到了。因此，这一场测试的关键，不在于两人能否想到办法，而在于两人的办法能否获得她的承认。
用什么法子才是最好的？包烈和邓颖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倏地拿起托盘中的纸笔，各自在白纸上书写了起来。
两人的速度都是很快，几乎在同一时间，便一齐写好了答案，又放到托盘里，让甄莲端着往屏风后去了。
过了片刻，便听到屏风后传来一阵子哄笑，接着便响起了邓洁的声音：“颖儿，这一场测试，你的答案过于实在，只怕是要稍逊小包一筹了。按你所说，那最好的办法，便是将两百两银子放贷出去，等收够了一百两利息才将金钗买来。我且问你，若是你这一百两银子的利息，需要一年才能筹齐，那雨灵岂不是要白白地等上一年？到时候就算你买回来，只怕她也不肯要了。”
又向着包烈笑道：“小包的这个主意，虽是短短几天中便能奏效，却不甚光明正大。依你之见，这二百两银子，用来雇乞丐到首饰店堵门行乞，如此一来，来店的顾客被挡，店老板必然心急。此时你挺身而出，替老板驱散乞丐，再向他收取这金钗作为报酬。虽能得一时之利，却难免留下后患。”
包烈听了，不由地点头称是。
那一边邓颖却是默然无语。他自小受家中教育，一向本份稳重，自然是想不出如此阴损招数。
却想到若是表妹心爱之物，自己没法子立时为她弄来，也已是大大的丢脸，因此也并无异议。
见两人已然接受这一场测试结果，邓洁便又在屏风后高声叫道：“这第二场测试，却是要你们二人，在我、小莲和雨灵三人的身影之中，识别出真正的雨灵来。颖儿，你自小和雨灵一块儿长大，姑妈的这一场测试，却是有些偏向于你了，因此待会儿你须先选。”
她话一说完，便呼唤秦子轩站起身来，将堂中烛火尽皆吹灭了，只留下屏风后一支蜡烛，将光线隐隐地透过那屏风来。
包烈二人见了，不由地大为紧张，只彼此对视了一眼，便静虑凝神，只盯着屏风不放。
过了片刻，只听到甄莲在后头叫道：“两位小心在意，第一道人影来了！”
包烈两人看时，便见到屏风上已经显现出一位女子身影，看上去似乎比秦雨灵高出了半头，不由地愣住了。
以邓洁的精明，自然不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那么，她的用意何在呢？
一见到这道人影，包烈和邓歌两人都不由地沉默了。
待再过上片刻，便见到第二道人影从屏风上显现出来，那身姿衣着，看上去与第一道身影全无分别。
两人这才明白，原来那邓洁三人，已然是妆扮过了。这黑灯瞎火的，又隔着一层屏风，想要从三人身影中识辨出秦雨灵，可不是千难万难？
等到第三道人影从屏风后走过，两人的心中，也仍旧毫无头绪。
正在思忖之际，猛听到邓洁在里头笑道：“时间已到，要是你两人都不能说出哪一个身影才是雨灵，我可要宣布，我这宝贝女儿，可是谁也不嫁了！”
包烈听她口气，只觉得似乎有调侃之意，心道自己这一位丈母娘，只怕年轻时也是和秦雨灵一般的淘气性子，不由心中一动。
却忽然想到自己下午初见秦雨灵时情景，当下高声叫道：“邓伯母，您也不用说了，小侄已经猜出，那雨灵的身影，便是那最后一位，您且说是也不是？”
原来他初见秦雨灵时，见到她走路的样子，全无淑女风范，与甄莲那温柔性子大相径庭。至于邓洁，与她的女儿相比，脸上却是要丰腴许多，因此才明白过来。
邓洁在里头听了，不由地呵呵娇笑，道：“小包，你这孩子，还真是细心。只不说别的，我三人妆扮之后，即便是老秦见了，一时之间，只怕也分辩不出哪个是他的亲生女儿，没想竟让你识破了。看来，你和雨灵的这一场缘份，已然是注定的了。”
此时包烈两场连胜，已然是决定了结果。邓颖见了，不由地灰心失意，当下转过身来，便打算告辞离去。
却见到邓洁带着两女，姗姗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只笑着向二人说道：“这最后一场测试，却是要考核你们二人习武的天姿和悟性。我这儿有一本黄阶中品的刀法，名唤作《暴风九击》，便是这测试的内容。你二人从即刻起，便在这堂中参悟，一个时辰之后，以刀法优者为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