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子雄挑寨

  那些偷偷为李秀运送粮草的郡中大户按照夏侯铭的安排,在九月十五那日清晨依旧像之前那样往那焦山大寨送去酒肉,但是其中有些陌生面孔便是夏侯铭安插进去的官府中人,这些人到达焦山密林已是深夜,到了密林外,林中看守的山匪便不让人马入内,随即林中钻出几十个山匪,便将这车上酒肉粮草搬上了山寨。
  过后安排的细作们将这一消息报告给夏侯铭,夏侯铭得知后边去了军营与冉宁商议如何应对,冉宁说:“即是如此,你我需稍作安排,若是妥当在下月十五便可一举攻破焦山,只是我子安侄儿不知是死是活。”
  夏侯铭说道:“子安生死是能否攻下焦山大寨的关键所在,柏夫兄必须确认方可确保万无一失。”
  冉宁点了点头,便差人将二子子雄叫到面前。
  子雄片刻功夫便来到二人面前,冉宁说道:“子雄,今日叫你前来有要事商议。”
  子雄便询问何事,一旁的夏侯铭说道:“你子安兄长此时正在郡东李秀的焦山大寨不知生死,子安生死关乎大局成败,所以此时正要子雄相助。”
  子雄让着二人的对话给闹糊涂了,心想那子安不是在虎城府中处理军务吗,怎么到了郡东的焦山密林了呢?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夏侯铭见状,便将事情前后与子雄说了一遍,子雄听后有些埋怨,于是说道:“如此凶险之事,为何现在才与我说来?我和堂兄二人从小长大,如今子安在那焦山大寨生死未卜,我却一无所知,这让我今后有何颜面再见子安。”
  冉宁见状安抚道:“我儿莫急,今日我叫你前来便是让你探探你兄长性命,若是子安安好,咱们便可放心。”
  子雄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便低头不语,冉宁接着说道:“这些事情皆为绝密,稍微出些差池,便是前功尽弃,我儿子雄务必仔细听从我与你夏侯叔父所讲,望我儿必竭力而为之。”
  子雄便下跪领命。
  几日后,在焦山密林前望风的山匪忽然见得几公里外有几百人马攒动,见这状况望风的一个小头目便差斥候前去探其究竟,原是屠山冉家军绝尘而来,得知后便心中大慌,紧忙的敲响林前大钟,林内几处哨点听见钟声,也随即敲响手中铜锣,霎时间这片密林喧嚣一片,坐在寨中的李秀听后大惊便知有人劫寨,于是遣手下众人前去一探究竟。
  红菱得令后,就带着身边那几个少年翻身上马直接冲出大寨,不久便到达林口,红菱众人见到对面冉家军阵前站着一个白甲少年,身高八尺,面如白玉,手中立着一杆银枪,于是红菱对其喊道:“来者何人!我焦山大寨不斩无名之辈。”
  子雄向红菱等人张望,见其中没有兄长子安,心中便有些嘀咕,但是事已至此只能见机行事,于是子雄说道:“我乃冉家冉义隆是也,此次我来是为了替我兄弟杨祖报仇雪恨。”
  其实子雄与那杨祖并不相熟,但是如此说言,便是冉宁安排他讲的。
  红菱听罢,说道:“那杨祖是你兄弟?叛徒一个死不足惜,看来你今天也是来送死的。”说完,便要提刀去战,可这是身边的刘猊将其拦住,说道:“少爷,我看这厮也是用枪,我入寨以来从未遇见与我对枪赢过的,我看这人有些本事,刘猊想去领教领教。”说罢便提枪向着子雄走去,红菱也不阻挠,既然如此做了个顺水人情也好。
  刘猊站在子雄面前,抱枪说道:“焦山大寨刘猊,赐教了”说罢把遮在枪头的蒙布扯了,子雄一看,那是一柄黑头点钢枪,于是也做了回应,二人便拉开阵势斗了起来。
  那刘猊本是屠山赫赫有名的刘子善大员外的小儿子,此人少时就喜爱弄枪耍棍,刘员外还甚是宠爱这老幺,于是重金从帝阳城请老师教其枪法,于是这刘猊七八岁便摸得钢枪学习,这一学就又是四五年,耍枪的本领那是极佳,可是刘猊性格叛逆,目中无人,在锦衣玉食中感到万分无趣便离了家,机缘巧合之下便跟随了李秀。
  刘猊和子雄战了几十回合,两柄长枪交错纵横,犹如两条银龙海中争雄,子雄孔武有力,手中银枪耍的势大力沉但是丝毫不乱了气息,那刘猊毕竟年纪小,自然没有那番力气能持续抵挡,虽然战了近百回合,但已经通身是汗,气喘吁吁,虎口震得开裂。可那子雄自小就常常与父亲冉宁堂兄子安一起摸爬滚打,练得一身好体力,丝毫不见乏力模样,见到刘猊有些支撑不住了便嘲讽道:“你这山猫野兽的功夫也敢前来挑战?看来你们这焦山大寨也是徒有虚名罢了。”
  刘猊这一听,便气的发抖,自从入了绿林,他从未尝到失败滋味,如今听子雄这么一说怎能受得了,于是大喝一声,将那钢枪胡乱刺向子雄,子雄看到对方被自己气的乱了阵脚,心中大喜,轻松抵挡起来,刘猊耍了几十下就有些气息不稳了,子雄见此机会,冲着刘猊胸口一枪刺去,刘猊一看不好便侧身躲了过去,子雄见状将枪头一甩,这刘猊便飞了出去。
  红菱众人见这一场景便有些惊叹,那刘猊虽然年少,但是身体也是壮实,少说也有一百五六十斤,可对方只将那枪头一甩,便飞出了三四米,红菱身后的张赫和白驹见状,便飞奔过去冲着子雄杀去。
  子雄又见着二人向自己奔来,便将刘猊丢在地上的钢枪用脚一下挑在手中,手握着刘猊的钢枪,对着刘猊说道:“你这枪也算是好枪,但只是落在你手里可惜了。”
  刘猊趴地起不来,听见子雄如此言语,更是气的用手死死的锤着地面。
  手持狼牙棒的张赫和握着月白银锤的白驹随即杀到子雄面前,也不多言直接夹击子雄,虽然子雄人寡,但是毫不慌张,将手中双枪紧紧逼着面前这二人,钢枪对着张赫,银枪对着白驹,二人纷纷应对,但是可惜手中武器长度颇短,子雄也将那双枪舞的毫无破绽,所以二人迟迟不能近了子雄身体。
  这时白驹将手中一锤丢向子雄,子雄一躲,便漏了些破绽,张赫见状高高跃起将手中狼牙棒向着子雄的天灵盖砸去,白驹也出锤袭来,子雄这时也看见倒地不起的刘猊也挣扎起身,狠狠的看着他。
  在这危急关头,子雄大喊一声:“还你枪来!”便将手中钢枪向刘猊飞去,刘猊在地动态不得,见钢枪飞来,便知自己躲不掉了,可白驹见那钢枪从自己眼前飞向刘猊,便不顾身边子雄转身想抓住拿枪救了刘猊性命,白驹虽然抓住了枪尾,但是子雄借此机会一脚将那白驹踹翻在地,回头一看张赫那狼牙棒就在眼看,于是用手中银枪一枪挑飞棒子,然后刺进了张赫的左肩。
  瞬时间这二人倒地,子雄一脚踩在白驹胸口,白驹挣扎在地不能动态,张赫左肩鲜血直流,俯身在地不断呻吟。
  子雄对脚下白驹说道:“你这二人还不如刚刚那个耍枪的伙计,你将你这两个同伙扶回去吧,我冉家银枪之下不收你们这班无用之人。”说罢就把白驹踢在一边,白驹见这个样子,慌忙起身将那张赫刘猊搀回阵中。
  子雄将枪横向红菱等人喊道:“你们这班蟊贼,快快叫些有能耐的人来与我交战,若你们山寨无人那就叫你们寨主李秀提头来见便能消了我杨祖兄弟的仇,否则我必踏平山寨。”
  红菱听闻,气的浑身发抖,便要提着双刀杀去,这时邹汶将背后大盾挡在红菱身前说道:“少爷不是这人的对手,若有些闪失,我们不能给寨主交代。”
  红菱听后大骂:“有些闪失?我害怕有些闪失?这厮伤了我三个兄弟,侮我山寨骂我义父,这不比杀了我还难吗,我红菱今天不把他斩成肉泥,我怎还能有脸活在这世上。”说罢便要杀去。这时身后的李若水将红菱死死箍住,说道:“少爷,萧大哥常常不是嘱咐你三思而后行吗,如今这种状况你怎能如此慌了阵脚。”
  红菱听李若水这么一说,便稍稍冷静下来,心中琢磨如果这时是大哥萧麓在此,他会做些什么,于是思索了片刻,便叫身后喽啰回山寨禀报。
  子雄见没人来战,心中甚是着急,急的是打到现在,子安依旧没有露脸,不知子安安危与否。
  这时李秀正坐在寨中等的是心中如焚,结果来报的喽啰说得山下战报,变更是气愤,站起身来说:“这人甚是厉害,在座各位还有谁能下山应战!”
  在座众匪纷纷低头不语,白岩也不说话,李秀扫视众人说道:“若有人赢了那冉义隆,便赏赐千金,当了我这山寨的二当家!”
  众人之中颇有些议论,但还是无人站出来,李秀见状,说道:“全是贪生怕死之徒,也罢,我李秀也许久没施展施展身手了,来人将我长枪拿来!”
  这时从大厅门口传来声音:“叔父对那厮不必亲自出手,我去战他!”众人一看,那人便是子安,李秀起身说道:“萧麓侄儿,你大伤初愈,万不可动了元气。”
  子安说道:“亏得叔父给的几服猛药,萧麓身体早就无恙,正好会会那嚣张之人活动活动筋骨气血,再者说杨祖那桩事我一直心有芥蒂,也趁此机会了了我这心结。”
  李秀听后也不阻挠,只是让子安多加小心,子安出寨前又向李秀要了杨祖的尸首,杨祖死后便挂在山寨门口,已经晾了有些时日了,已经腐败发臭了。
  李秀便让人将这尸首解下来给了子安,子安找了一块布裹了起来,便下山出林了。
  红菱这时等了片刻,看见子安骑马出林便连忙说道:“大哥,你来作甚,你刚刚伤愈,怎能下山与那人厮斗?”
  子安安抚道:“弟弟莫慌,你就在这里看着大哥如何拿他。”说罢,便拍马赶去。
  子雄站在那里,看见一身穿青龙袍子的人骑着一匹黑马奔来,定睛一看,那人好似兄长子安,但是这人却蒙着左眼。那人赶到后便下了马,将马上杨祖尸首丢在地上说道:“这就是你兄弟杨祖,你们想知道的东西这回问他吧。”
  子雄叫身后人将杨祖尸首抬了下去,将手中银枪横起,也不多言只是说道:“大黎冉氏,冉义隆,请赐教。”
  子安将身后双戟抽出,笑着说道:“焦山大寨,萧麓,请赐教。”
  其实这杨祖死后,子安一直无法将手中消息,自己安危告诉山下的冉宁,他一直寻找机会将消息递出,但是这大寨密不通风,无从下手。殊不知山下冉宁为此也心急如焚,便派了子雄借以替杨祖报仇的名义前去探探虚实。子安在山中听闻山下有一手持银枪的冉氏少年将军前来叫阵,便知是弟弟子雄前来,起初心中一颤,但是还是沉下心来伺机而动,果不其然这子平连着伤了几人也不罢休,只有他知道,子平在山下等的就是自己。
  子雄看见子安下山,心中石头便放了下来,但是发觉这近一年未见的子安与之前不太相同,瞎了只眼睛不说,子雄发现这时的子安浑身散着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气息,一身青龙袍子散发着江湖绿林之匪气,心中在惊喜之余还有着一丝沉闷不解。
  这样,二人便战了起来,兄弟二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虽然这样,但也不能让身后的那帮人看出破绽,于是子安将双戟向子雄挥来,子雄横枪便刺,当的一声就对了起来,子雄眼睛对着子安说道:“好久不见,大哥。”
  子安依旧舞着双戟,低声问道:“现在不便多言叔父有何嘱托,快快交代。”
  子平将枪抵挡着对面双戟,说道:“兄长十月十五日听闻哨箭便可寨中起事,那日兄长需穿今日这袍子便可。”
  二人依旧斗的难解难分,红菱众人在远处看得起劲,听不见这二人的窃窃私语。
  子安又将双戟砸向子雄,子雄转身躲去,子安蹭着子雄耳边过来,说道:“这密林地图和那寨中详情我全藏在杨祖身上。”
  子雄听后只是点了点头,不作言语,然后转身将腰间短刀抽出,刺向子安,子安见状一脚将那短刀踢在地上,看了一眼子雄,便拉了些距离在二人之间。这时子雄大喊:“好久没战的这么痛快,你这人颇有些能耐,看来今日我没白来。”
  子安愣了一下,便会意这是弟弟要与自己切磋比试,于是也认真起来,提着戟大步奔了过去,子雄知道兄长领会其意,也提上了兴致,这二人都将手中武器使得出神入化,犹如双虎战银龙一般,身边撩的是尘土飞扬,双戟虽沉重但是像那灵虎越涧用的是甚是灵活,银枪左突右刺宛若怒龙翻江凶猛异常,子安知晓此时弟弟武艺在这段时日飞速成长,与自己差一不二,心中稍稍欣慰,子雄也惊叹兄长的双戟用的也是如此灵巧,心中满是佩服之情。
  子安感慨此场景与萧麓初见时如此相近,只是此时他成了萧麓,又回想这几年所做的一切在下月十五便可有所结果,身边之人有的离开,有的不在人世不免感叹世间万物变化莫测,虽然匪寨即日便可攻破,但是有一人他一直放心不下。
  红菱在那里看着子安子雄这二人战的酣畅淋漓,看的浑身发热,也想去凑凑热闹,于是裸了上身,来到林前大钟前面咣咣咣的敲着钟为子安加油助威。
  突然此刻,子安感到脑中剧痛无比,动作便有些迟缓,子雄看出异样,也不拼命厮杀,喊道:“今日战的甚是痛快,我看那李秀今日是做了缩头乌龟,也罢,你们也算识相,将我杨祖兄弟还了我,我也好回去交差,今日到此为止也好。”
  说罢子雄将银枪一立便不再打了,向着子安抱拳便离去了,子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红菱看那子雄走了,便飞快来到子安身边赶忙问道:“萧大哥,这厮怎么走了。”子安此时脑袋疼的浑身冒汗,红菱关切道:“大哥怎么了,伤到哪里了?”连忙叫人将子安扶回寨中。
  子雄回到军营,见得冉宁坐在中寨中,便急忙告诉子安在寨中无恙,并将所说的每一句话告诉了冉宁,冉宁放下心来,子雄又叫手下士卒将杨祖尸体抬了进来,告诉冉宁子安将消息藏在这腐烂发臭的尸首之中,冉宁将军中郎中叫来仔细查看,结果发现那杨祖喉咙里塞着几个蜡封的蜜丸,夹出蜜丸撬开便看见里面团着个纸条,将纸条一一展开,拼接后冉宁发现这是张焦山密林各个路口的详细,以及寨中七条走廊的暗道所在。
  冉宁见后甚是欣喜,随后遣人将杨祖好好安葬,便差人将太守夏侯铭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