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故里
我站在半山腰处，俯瞰下方，谷底已是一片大雾。
整个部落都被吞没了！浓雾弥漫过去，诺大的部族消失无影，只剩下四周苍凉萧瑟的山峦。
我们这一趟湘西之行，算是白走了一遭。魂香虽然找到了！但是却没有能力拿到。
因此有关于魂香的线索，也就此中断了！
回到苗寨之后，我们待了几日，然后便直接动身回去了！
尹霜和尹玉如今跟我在一起了！自然是跟着我走。
其实我原本没打算带她们一起走，毕竟她们这么多年一直都生活在这里，所有的亲人也都在这里，就这样让他们跟着我走了！说实在的我感觉有些自私。
但是尹霜和尹玉说什么也要跟我一起，阴雨就不用说了！尹霜那脾气我肯定是拗不过她，最后没办法，只能都带上了！
两天后我们回到了西北，如今神算子变成了刘老板，他这种人自然是做不了生意的，但好在刘老板的家底雄厚，即使他什么都不做，这辈子也可以挥霍无度，吃穿不愁了！
我没有回风水岭，在省城呆了一段时间。
长时间住酒店感觉也不是办法，于是我跟刘老板拿了一笔钱，在省城全款买了一套房子。
虽然他已经不是真正的刘老板了！但是之前那个项目我有百分之十的股份，这可是实打实的。而且项目交给小芸一手操作，如今已经在推进了！我那分红肯定是少不了！那笔钱买套房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其实我有些好奇，不知道现在刘老板跟小芸是不是还在保持着那种关系？
虽然说刘老板比小芸大很多，但是比起神算子的年龄，那可是小巫见大巫了！
我想想这事儿就觉着膈应，怎么都有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我私底下问过刘老板，但是他闭口不言。
不过看他那样子，应该是一切照旧。刘老板以前所拥有和享受的，他全都接手了！
人啊！不管你达到了什么高度，这七情六欲都避免不了！贪嗔痴妄更是一样不少。
这一点其实我也不能例外！
如今我和尹霜尹玉两姐妹在一起，看着享尽齐人之福。但是我心里还是有很多愧疚和担忧的。
这应该是我人生中最无法坦然面对的一件事。
杨柳跟我结了婚，那只是形势使然，这个可以刨除在外。但是刘晨晨可是还在延边呢！就在那个我们曾经租住的房子里，或许还在每日等着我回去。
可是我能回得去吗？
或许能，但绝对不是现在。
更何况我还有了尹玉和尹霜。这种场面，我想想都觉着尴尬。
如今魂香已现其六，还有一颗在巫神身上。这是我们所知道的。剩下两颗魂香下落不明。
线索断在了这里，魂香都遥遥无期了！更别说是另一颗龙眼。
我在家里消沉了一个多月，人都快要废了！
实在是不知道该做点什么？虽然温饱不成问题，也不缺钱，但人总是要有事情可做的，否则活着就没有意义了！
人在无聊的时候，总是会回想过去，甚至是回顾自己的一生。
有些记忆已经变得很遥远了！包括对于家乡的记忆。
仔细算算，我离开家乡已有一年多了！
这一年多所经历的事情，甚至比我曾经二十年所经历的事情还要多。起初我只是觉着后来所发生的那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但是现在，我却觉着那二十年的人生更像是一场梦，我用几秒钟的时间几乎就回顾完了！
人生到底是漫长还是短暂呢？
或许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我收拾好心情！第二天就动身去了北川。
我没有带尹玉和尹霜，也没有让云阳子跟着我一起去。
那里的情况我现在也不确定，只记得当初走的时候，我跟马行风是渡冥河才离开的那个村子，我可不想连累任何人。
我一个人来到了北川，这个我曾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山村。
那时候我每每走到这里，都有种归宿感，我知道我回来了！
但是现在，那种归属感早已荡然无存。
与我而言，这更像是一场探险。或者是与自己内心的一种和解。
我需要给自己的曾经画上一个句号，一切从这里开始，也应该在这里结束。
我踏上那座古老斑驳的石桥，那厚重坚实的感觉，至今仍是那样熟悉。
村口的老黄狗早已不知去向。昔日忙碌的村民们，也早以见不到踪影。
一年多的时间，这老旧的房屋破败的越加厉害。有不少房屋都已经坍塌，放眼望去，一片残垣断壁。像是步入了某个荒废已久的古村。
我至今也没能想明白，那些曾经的村民，以及我的父母，他们都去了哪里？
我想他们或许早已经不在人世，但令我无法理解的是，为何村子里连一具尸体都没有？
难道他们就那样莫名其妙的消失掉了吗？
我穿过长满荒草的乡间小路，一路走到了家门前。
那颗曾经吊着狸猫尸体的枯树，连根拔起倒在地上。
门前有滑坡的迹象，连带着院墙都塌了一半。
这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才一年多的时间，简直是物非人非。
我推开老旧的木板门，入眼皆是半人高的荒草。
这里的已经看不出任何有人生活居住的痕迹了！
我承认我是失望的。虽然我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但我仍然是抱着某种希望，或者是侥幸的心理回到故里来的。
只可惜，故乡亦是他乡。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我当然清楚，但还是不想就此离去。
我不知道为何？是因为不甘心？还是心有郁结？
那满院子的荒草让我感到恐惧。
我是应该恐惧的，其实任何人也不能例外！
这所有人居住过的地方，一旦被荒废，气息中总是有那么点而诡异的不寻常的味道。
我定了定心神，走进满院子的荒草堆里。嗅到还能嗅到那时的记忆！
我二哥的尸体当初是放在这里的，我当然记得。
说来也奇怪，我忘记了很多事，但每个人死亡后的样子！我却记得尤为清楚。
比如我二哥破碎的头颅，和我大哥吊在房梁上充血的面孔。以及父亲安详的脸庞。
我本该在那个时候死去，但却一不小心，就已经走了这么远，也活了这么久了！
如果说我的心里没有怨恨，没有仇恨，那肯定也不现实。只是后来经历过这么多事以后，我的仇恨被渐渐冲淡了！
但是此刻，当这一切的记忆全都涌进我脑海的时候，我内心的仇恨，还是被无法抑制的激发了出来。
我从房檐上取下早已生锈的镰刀，拼命地收割着院子里的荒草，像是在宣泄心中的愤怒。
日落了！
夜幕开始降临，天很快就要黑下来。
我找些干柴在院子里生起篝火，与这黑夜对抗。
时过午夜，星斗满天。
我仰起头，将自己抛入这浩瀚无垠的星空。
堂屋的门，伴随着一阵“咯吱吱”的声响，缓缓打开。
父亲拄着拐杖从屋子里走出来，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安详。
“是幻觉吗？”
“沙沙”的脚步声自背后响起。我转过头，却看到马行风从大门外走进来。
“你回来了！”
马行风停住脚步，淡淡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