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摇了摇头,继续为夜千叶答疑解惑,花尧稀疏的睫毛低垂着,在肌肤上落下小小的阴影。
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间抬眸盯着夜千叶,意味不明的情绪,“若是殿下想要用这个对付邪王,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雾色对有些人是没用的。”
一眼就能够看穿夜千叶所想,花尧提醒着她,实际上是一种警告。
而后便瓶子放置在了桌子上,上面还残留花尧手心的温度。
故作无辜的模样眨了眨眼眸,心里却在忍不住的反思着,花尧是怎么看出她有那样的想法,简直有些恐怖。
这么好的东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所以她才想着给那些人都分享一下,一定会很好玩。
然而提前被下达了警告,她不开心,但也不能够贸然。
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夜千叶笑的很欠扁,并没有去碰那个瓶子,而是神秘兮兮道:“想办法让皇后尝尝呗。”
这才是她目前的目的,为的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皇后才是这件事情最大的罪魁祸首,夜千叶自然是想要给她一个理所应当的教训,自己才能够松了这口气。
花尧黑着一张脸有些无奈,雾色可不是什么轻而易举就能够得到的东西,着实费了不少的力。
虽然是为了在他看来无关紧要简直是没事找事的情况使用,但他拿出来了,就不能反悔。
“嗯,知道了。”
寥寥的几个字,寡淡而清静的语气从花尧口中缓缓道出,心甘情愿听从夜千叶的调遣,没有原因,非要有什么牵连,大约就是因为在身边的缘故吧。
被这样答应的迅速给吓到了,夜千叶还以为自己需要再费一番口舌功夫,却不想这么快。
反正不用她动手,只要等着看笑话就好了,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丝毫不掩饰里面的恶搞。
在房间里无聊的不能再无聊,眼看着花尧都离开几个时辰了,自己一个人无所事事。
即便花尧在的时候一言不发,但起码自己不是一个人啊。
随意的嗑着瓜子,吃着新鲜水果,满地皆是狼藉。
琢磨着花尧留下的那句话是个什么意思,为什么对楚墨爵不管用,难不成是因为有什么秘密不成?
沉思着,都没有注意到回来的花尧,手里拎着的食盒里装着刚做好的茶点小吃,各式各样的,秀色可餐。
将雾色加入皇后所食用的茶点里,先开始平静的没有什么异样,接着就是一阵厉声的狂笑,渗入人心的可怕。
接着皇后便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的转圈圈,卸掉自己头发上用来固定发髻的发饰,瞬间披头散发的,面容狰狞。
口中还一直叨叨着,“夜千叶,你早就该下地狱的”等等一切压抑在心中的话语。
吓得整个凤栖宫里的丫鬟与奴才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跪满了整个房间。
恰巧不巧的,皇上在这个时候过来,目的是为了宽慰皇后不要同太子计较,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
谁知碰到这样一幕,大发雷霆的皇上当场下令皇后禁足半个月反省自己的过错。
而皇后全然不觉的继续闹腾着,疯言疯语的,没有一点收敛的样子,反而是更加的过分。
待药效过后,这才直直的倒在地上,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听完花尧的讲述,夜千叶冷淡一笑,薄薄的嘴唇轻启:“她活该。”漠然而冰冷。
眼眸里划过一抹别样的情绪,低低垂着长长的眼睫毛遮挡着。
“雾色是用来查看对方隐藏起来的心魔,很少会有人用到它,这个给你,以防万一。”
花尧再度将陶瓷瓶放在了桌子上,而且提取它的难度不小,所以产生的几率小,自然就用的少了,都是有一定关联的。
毫不客气的便收下来,而后疑惑道:“若是找人来服用邪王送来的药,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饶有兴致的询问着,她不过是想要知道究竟是是福是祸。
稍微有所懊恼,应该找皇后帮她试一试的,干嘛还浪费花尧的药物。
如同惋惜,又如同想要真的那样做。
轻微一愣的花尧就如同没有听到一般,悠然间想到了什么,“梦魇我已经吩咐人看着他,不让他再继续做出先前的举动,太子府已经修建完毕,殿下打算何时回去?”
夜千叶并没有回答花尧提出来的问题,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自己的好奇心,反而是答非所问的吩咐着:“将那些男侍的资料整理好给我。”
不能再继续无理取闹颓废下去了,谁知道那些暗地里想要处理自己的人会怎么做,总不能一直耗在皇上这里,毫无进展。
不确定自己身边是否有可信的人,不妨给自己创造几个出来。
目光盯着那个小巧的陶瓷瓶,收起来带在身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遇到可以使用的时候。
平静的容颜上,泛起一抹厉色。
皇后娘娘走火入魔被困宫中,太子病情有所好转回到了修建好的太子府,两人相克的事情便立刻传开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皇后先下手,即便太子再不对,也不能够这样狠心。
与先前流传的说法全然不同,皇上自然是希望太子回去太子府的,他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先后这一个月的时间,头疼的要死的皇上也无可奈何的承受着,若不是夜千叶自己提出来要回去,他哪里敢撵人。
华贵的马车穿闹市而过,夜千叶慵懒的半躺在里面,花尧与太监侍奉在侧,跌跌撞撞的,却能够清晰的听到外面人们议论纷纷的话语。
“这里面就是太子,看来还活着啊。”
“肯定是活着的,若是死了,皇上肯定会下旨风光大葬。”
“喝了毒药还能够活下来,看来是命不该绝,老天爷不会让他那么轻易的死掉。”
整个上京,无一人不知一人不晓皇宫里所发生的事情,平民百姓都如同看戏一般在议论纷纷,兴致高昂。
恹恹欲睡的打了个哈欠,太监的脸色很不好看,而夜千叶就当做是一阵耳旁风,并没有在意。
“怎么感觉越睡越困,是不是那毒药里还有别的什么副作用,或者说是又被下毒了?”
再迟钝,夜千叶也会感觉到身体乏力的不对劲,自己还天天休养着,没有道理一直这样。
疑惑的目光看向花尧,这段期间伺候自己的,一直都是他。
不避讳夜千叶的目光,花尧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我确实在你的饮食中加了东西,不必担心,睡觉时间多,对你身体恢复有好处。”
只有在梦中,才能够让某些东西更好的融入血肉里,来发挥它最大的效果。
夜千叶对这样的话语可谓是半信半疑,总觉得似乎有些逻辑不通,奇怪的事情就没有停止的发生着。
从自己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事情都是诡异且奇怪的。
“如果我没有记错,中毒醒来后,口中的血腥味,你们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突然间想到了这件过于遥远的事情,那个时候夜千叶没有继续在意,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
却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间又记起,往往都会这样。
记忆暂时的断片。
“太子一直没问,我还当你都知道了,是花尧公子,用他自己的血喂给你,这才得以救活,不然可当真就没有太子了。”
太监还没有来得及注意花尧的眼神示意,直截了当的将这样的话语说出口,带着几分的感激涕零。
当真是有所感动的看向一脸平静的花尧。
还能够有人敢这样救太子,若是传出去,恐怕花尧一样会被人骂,来背这千夫所指的骂名。
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便将一切推在了雾仙身上,不过它确实也发挥了作用。
不明所以的眨着眼眸,听的可谓是一愣一愣的,夜千叶瞬间恍然大悟,原来那真不是自己的错觉。
“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是想杀我,还是想救我。”
良久,夜千叶低声而沉闷的呢喃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原以为自己的智商很高的,经历过才知道,将别人耍的团团转之人,智商才是真的高。
在花尧面前,自己不得不甘拜下风。
因为有太多太多的不懂,不仅仅是花尧,还有楚墨爵,他们究竟都在打着什么样的心思接触自己,难不成同样是和夜逸风一样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不成?
细微的思量着,有些不明所以。
很难想象,自己的身体里竟然有时而冰冷时而温柔的人的血液,太过于不可思议的存在。
接下来花尧的一句话,就打破了夜千叶所有的想法,他平静而又认真道:“你还不能死。”
是了,这样的一句话,很多事情都能够泄露出来,无需多想。
好在夜千叶接受起来也是轻而易举的,毕竟本就该如此。
“那不谢。”面无表情的吐露出这样的一句话,夜千叶缓缓的闭上了眼眸,闭目养神,疲倦瞬间袭来,朦朦胧胧的睡去。
瞬间马车里的气氛低沉了下来,太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太子越发的喜怒无常了。
而花尧只是轻微的错愕,便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掀过去这样的话题。
修建好的太子府,虽然只是砌起了外面的围墙,但比原先多了些富丽堂皇。
夜千叶忍不住撇了撇嘴角,看来她是不是还应该感谢邪王这样的举动,让她原本就很华丽的太子府又增添了一层,简直是激发民恨。
慵懒的半倚在软榻上,翻阅着手中花尧给自己拿来的资料,寥寥的翻了几页,便没有看下去的兴致,随手扔在了一旁。
“他们若是没有什么威胁,就都遣散了吧,本太子厌倦了他们,要找一批如同美人这般绝色之人来充实太子府。”
似玩味似认真般,夜千叶盈盈一笑,眼眸里一片清明,盯着花尧的目光有着几分的亵渎。
那些人面对起来真心太困难,一个个又家世平平,想来是前太子饥不择食随意掳来的。
更重要,这些身世谁知道是真是假,亦或者是蓄谋,所以既然自己不能够确定,那干脆全部远离为好。
花尧无奈的的瞥了夜千叶一眼,眼眸里划过一抹不悦,自动忽略她话语里,那些对自己而言不能够接受的字眼。
“可想清楚了?”再度向夜千叶确认着,一下子遣散全部,可不是一件小事,又要引起不小的轰动。
最近的轰动可是越来越多了。
“当然,”没有一丝犹豫,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夜千叶补充道,“自然是除了你,就说本太子一心扑在邪王身上,愿为邪王忍痛割爱,以邪王为独宠。”
如此天马行空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出去定然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这就是夜千叶打好的算盘,也算是理所当然。
太子府里留那么多不知底细之人,终究是不好的,毕竟现在的自己可不是从前那个傻太子,自然是要为自己做打算。
“嗯。”不悲不喜的轻应了一声,花尧对夜千叶的决定不做出任何的表态,照做就是了,只是不知道如果邪王知道了,又会做何感想。
然而夜千叶却不怕死的补充了一句,“美人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吹着口哨,如同耍流氓一般没个正经的继续调戏着,恢复到风流的性子。
花尧的背影明显一僵,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去和一个脑子有毛病的人计较,不然自己也会被感染的。
不去在意那些话语,而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去办这样谁也不会想到的事情。
听到这样的命令,并且还是强制性的那一种,在场的除了花尧以外的十六位男侍,以及现在在身旁的丫鬟太监们,纷纷不可置信。
以为这只是花尧同他们开的一个玩笑。
夜千叶怎么可能会突然间变性子,转而听到花尧所言的有关邪王的,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的相信了。
能够离开获得自由身是好的,但是在王府也不赖啊,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够吃得好住的好,许多人也是不舍的。
毕竟还有那些身负重任的,只是却没有办法,只能够依照命令去做,至于其他的,只能够再做打算。
其他人没有什么怨言,即便是破坏了原本的计划,唯有梦魇一个人哭闹着不依,清秀的声音里满是沙哑与哽咽,“太子哥哥在哪,我就在哪,我不要离开。”
许多人都看不下去好言相劝,然而梦魇就如同铁了心一般,抵死不从,他必须留在太子府,这是他目前唯一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