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惊喜

  “叶老板此言差矣。”还没等印子李回答,赵希安稳稳坐着,甚至连起身都不愿意,随口就反驳道:“李老板都说了,有什么不对的,自然可以说道说道。只是怕有些人明知道东西是好的,故意鸡蛋里挑骨头,找些由头来说。哈哈哈,毕竟同行是冤家嘛,您说对不对啊?”
  这一番话,无疑是明指叶逢春来意不善,而且言辞颇为犀利。
  场面顿时显得针锋相对起来了。
  但叶逢春何许人也,怎么可能被一番话轻易击退?
  他反而冷冷道:“我同李老板说话,你这少年又是什么身份,这种场合你有何资格插嘴?”
  尽管他先前看到赵希安和印子李一起揭幕了,但心里的执念让他总是觉得,赵希安只是在旁帮手而已,全然没想过这个少年也会是这家“鸿宾楼”的东家。
  实在是赵希安年纪既小,且穿着简朴,从未有过什么商贾会是如此打扮。
  赵希安听了这话,也是淡然一笑。
  这种以貌取人,以衣鉴人的家伙,档次太低了,他都懒得和他一般见识。
  印子李见状,自然要出声维护赵希安的。
  “叶老板,还请慎言,这位赵公子,乃是老李我的兄弟,也是这家鸿宾楼的东家之一。他总比你这个外人要有资格的多,你都能开口,他为何不能说话?”
  此言一出,与座诸人都是一片哗然。
  非但叶逢春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就算是那些支持印子李的贵宾们,也全然难以相信。
  这少年什么来头?居然闷声不响就取得了这家酒楼的份子?
  听印子李的口气,这份子还不少?难道这少年是什么隐藏世家的公子不成?
  琅琊王家?还是弘农的杨家?不对,这少年他可姓赵啊。
  当然也有人根据这个姓氏联想到巨野县的赵家,可惜赵家早已败落,即便当年赵家鼎盛时期也曾雄踞济州府,但如今早已默默无闻,没有了声息。
  叶逢春一脸的不信:“李老板,你可别胡说八道了。这少年有什么资格当上一家大酒楼的东家?哪怕是鸿宾楼破败亏钱,也不至于找这么个少年出来撑场面吧?”
  印子李冷笑道:“你道他是谁?他的身份比你清贵百倍、万倍!就算是知府段大人亲至,只怕也要对他客客气气的,你又算什么东西?敢看不起他?”
  “轰”的一声。
  整个酒楼都炸了。
  先前印子李那些话,旁人听了也就听了,除了少数人以为赵希安故意低调之外,都当印子李是为了这少年在强撑场面。
  商贾之人,嘴里有几句实话,大家当是笑话听罢了。
  但刚刚那番话,既然提到了济州知府段大人,那必然就不会是胡说。
  否则传出去,印子李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叶逢春都被气笑了,这少年看上去平平无奇,也就是一个小书生而已,似这样的货色,济州府怕没有几百上千个?
  “老李啊,你这牛吹的也太过了吧?”涉及到段知府,即便是叶逢春也不得不尽可能收敛一些:“段知府何许人也?会对他另眼相看?难道你以为他是‘碎诗会’的那个少年啊?”
  众人听了也大笑,那“碎诗会”的传闻早就传到了济州府,但那少年一直低调,就连名字都没公开过。
  大家只知道有个巨野县的赵姓少年,在路学正和县令面前做了一首词,说了一句话,顿时惊艳四座,让那些参与诗会的文人,只能通过撕碎自己的作品来表达崇敬之意……
  但那人低调,事后就蛰伏乡野,不愿出来参与各种诗会,因此具体如何都只是传闻而已。
  甚至连那个少年的名字,都在学正的刻意保护下,并未透露出来。
  只是有些人笑着笑着,就感觉不对。
  巨野县,赵姓少年,“碎诗会”。
  这些无关情由的只言片语,渐渐地向眼前这个文弱少年身上集合起来了。
  就连叶逢春,说了方才那段话后,神情也渐渐严肃了起来。
  场内的喧闹声渐渐平息,一种叫做压抑的气氛,弥漫开来。
  难道,
  这是真的?
  这少年,便是那传说中文曲星下凡之人?
  这,可能吗?
  叶逢春思前想后,突然又大笑问道:“老李你别开玩笑了,你不会说他就是那位‘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少年吧?”
  那传闻中的少年如此珍惜羽毛,就连文人间的聚会都退却,又怎会前来参加一座酒楼的重开揭幕?
  更别提当了酒楼的东家了。
  要知道士农工商,这商人本就是社会的最低层,没有之一。
  除非是疯了,不然绝对不会有一个心系科考的文人,会和商人纠缠不清的。
  正常的做法,应该是让家人去参与经营,而自身保持出淤泥而不染。
  但他能想到的,只是普通文人的想法,赵希安偏偏是一个不欲参与科考的独特“文人”。
  印子李看到了众人,尤其是叶逢春表情的变化,不由得笑了:“谁说他不是呢?”
  又是一阵轰然。
  凝重的气息再次被打破,所有人脸上都是同一种惊喜的表情。
  来之前,从未有人想过,会在“鸿宾楼”遇上那位“不识愁滋味”的少年。
  就算是面对面,也从未有人往那个方向去联想过。
  直到印子李公然宣布,众人再将热切的目光投向赵希安,顿时感官都完全不同了。
  “我就说嘛,若是普通少年,老李这种老奸巨猾的家伙怎么可能分一份份子给他?”
  “这少年果然眉清目秀,身上就带着一股傲然的文气,着实与众不同!”
  “若是当了酒楼的东家,他还有什么资格去科考?”
  “你没听说吗?那少年为了受父孝,都不愿意参加今年的州试,这可能也是他自污名声的一种方法吧?”
  “天哪,如此纯孝少年,真是难得!”
  “也不知他到底结亲了没有,我得去问问。”
  “算了吧刘掌柜,就令千金那体态……,只怕人家看了就得吓死。”
  “我还有个小闺女的,你别乱说!”
  “那个刚出生三个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