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贫如洗
看到这间破旧的屋子，他就有些头疼。
破也就算了，居然还是租来的。
他从前身留下的记忆里得知，自己祖上也算是阔过的，可为什么穿越来的那一天，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这件简陋的小屋？
不至于连间屋子都住不起吧？又不是后世房价飞涨的年代。
老管家赵普，远远就看到了赵希安，慌忙上来迎接。
扫了一眼桶里的鱼，一双愁苦的老脸上，皱纹又深了许多，绝对可以夹死过冬的蚊子。
明明今天自己的收获比昨天要多上一倍，也不见他有多高兴。
“少爷啊。”赵普纠结了半天，还是开口道：“这求学上进之路，万万放弃不得啊。”
少爷被那群泼皮打晕那天，赵普求菩萨告奶奶，好容易找来个土郎中替他诊治，灌了药又昏迷了足足半日才苏醒。
哪知道醒了之后，整个人居然就傻了，要么就呆呆发愣不说话，要么一开口就是满嘴的胡话。
惊得赵普天天上香祷告，祈祷神仙菩萨列祖列宗保佑少爷千万要平安吉祥，恢复神智，可惜无果。
之后赵希安天天咸鱼度日，七八天来居然连平日里最爱攻读的圣人经典都未曾摸过。
为此老管家赵普成天愁眉苦脸，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一句：“我对不起老爷呀！”
赵希安听了赵普的劝告，嘴上诺诺，心里却不以为然，心中暗道：你以为我愿意放弃？
谁都知道，在这种读书人最清高的封建年代，求学考状元走仕途是最简单的上进之路。
哪怕是考不中状元，有个进士出身，官身也是稳稳的。
可惜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前身的记忆被整得一塌糊涂，十成学问没能留下三成，现在的自己写写算算倒是不难，一笔字也算得上清朗飘逸，但要凭着这些就想去科举，那可是千难万难的了。
再说了，科考本身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事，自己这前身虽然少年聪慧，顺利考过童子试，求得了州考的资格，但要想再进一步，只怕本也希望不大。
只是这事不能宣之于口，赵希安只道：“要科举要读书，总要先吃饱饭吧？总不能饿着肚子去书里找黄金屋、千钟黍。”
赵普想了想家里的近况，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老朽真是没用，对不起老爷啊！”
声音带着哭腔，赵希安只得温言安慰了他几句。
“少爷真本事，今天鱼多了！”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响起，一双小手接过了木桶。
娇小的身子，清秀的脸庞，眼前与自己同龄的少女，大概是这次穿越后领到的唯一福利。
如果那个咸鱼系统不算福利的话。
作为自小就是赵希安贴身丫鬟的她，小钿是除了赵普以外，唯一还肯跟着赵希安的仆役。
其余的人，往日里嘴里说得好听，早就做鸟兽散了。
多半是依附在余小娘身边，做了余家的奴才。
赵普不止一次在背地里咒骂过那些没良心的贱种，赵希安也听到过几次，不过他上辈子就看惯了人情冷暖，对于这种树倒猢狲散的事他倒是看得开。
看着小钿欢呼雀跃的样子，赵希安难免有些心酸，这孩子放到后世本应该是初中生的年纪，正是爹娘最疼爱的时候，现在跟着自己，有时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说到钱，赵希安也不是没想过要发挥聪明才智，发明玻璃、水泥、火药，然后富甲天下+攻伐决断，赢得身前富贵身后名。
然而，现实击败了他。
他是医科生，理科的那点学问就剩下高中的知识，还记不太牢靠了，更别提完全没有后世的基础设施，怎么搞？
就算要白手起家，也得有投入的资金吧。
如今的他，没饭吃也就算了，便宜老爹临死前还给自己留下了不少“东西”。
一栋大宅子，几十个仆役，外加三千贯的外债。
宅子被债主收了去，外债还欠三百贯，眼看着利滚利，过些天只怕得还五百贯了。
反正债多不愁，赵希安倒也不担心。
“先做晚饭吧。”赵希安笑着对小钿道：“老规矩，先来碗鱼汤，今天鱼钓的多，再来个红烧鱼。”
小钿突然停下了脚步，扑闪着大大的眼睛，一脸不解问道：“少爷，红烧鱼是什么？”
“红烧鱼就是……”赵希安的声音突然卡住了，脑子里似乎有根弦被波动了。
对啊，现在的大周朝，好像还没有炒菜这个东西吧。
似乎，某人要发财了。
不记得后世是哪个缺德的资本家说过，世界上最好赚的钱是女人和孩子的钱。
不过在大周朝，这个概念要改一下。
最好赚的钱，其实是吃货的钱。
某些人凭着一碗羊汤都能在偌大的汴京城闯下名头，何况自己这个从后世美食信息大爆炸年代过来的吃货呢？
到时候有钱了，炒一碗扔一碗，就是那么任性。
到时候可以说：爷最讨厌钱了，爷对钱没有概念，钱是王八蛋。
正在赵希安浮想联翩，时不时发出傻笑的时候，小钿一脸担心的凑近老管家，轻声问道：“普爷爷，少爷这是又发病了吗？”
赵普脸上同样写满了担忧：“自从那天被那些王八蛋打了一棍子，少爷就经常这样神游世外，得找个好些的郎中替少爷好好诊治一番了。”
只是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十几个铜板，实在是囊中羞涩。
“我对不起老爷啊！”
小钿在一旁吃吃的笑，她以前可从未见过德高望重的普爷爷，会有如此灰心丧气的样子。
赵希安回过神来，吩咐小钿去把去清洗干净，既然她不会弄红烧鱼，就让大家尝尝自己的手艺吧。
只是，为什么这两人看着自己的神色，更多的是惊吓？？
到了厨房一看，材料倒是齐全，酱油葱姜具备，只是少了些猪油，也没有辣椒。
这年代，辣椒还没被发现呢，想到将来为了吃顿辣子鸡丁，还得特意跑次美洲……，算了吧，改宫保鸡丁吧。
又请老管家去隔壁房东那里借了二两猪油，总算是万事具备了。
赵普看他兴致勃勃的，也就懒得管什么“君子远庖厨”的古训了，只要少爷肯动，别一天到晚窝在屋子里，就已经是很好的事了。
再说，庖厨这种事，也许就是少爷心血来潮，说不定过几天就厌了。
当年少爷小的时候，就曾生起过做膳点孝敬老爷的心思，结果那次老爷差点没被毒死……
只是，少爷这手法，为何看上去如此熟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