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世间唯妙不可言
秋以凉一直站在他旁边。
两人其实都不明白对方为何要来这里？
栾川是因为秋以凉的邀请。
而秋以凉是因为栾川的执着。
彼此都有着自己的想法，两人迎着山风，迎着来自北海的浪花。
天荡山距离北海石壁不远，距离北海却有些远，在这里仅仅可以看到偏远的一角。
有一座巨大的岛屿映入二人的眼帘，那是北海国旧地，现在的北海州。
但两人都明白，这个称谓保持不了多久。朝廷都未曾在意过北海州，北海州就更加未曾将朝廷放入眼中。
栾川忽地说道：“那座连接北海国的小岛，就是斋主您为剑圣准备的地方吧！如果我师兄不小心进去了，那您准备的后手会是什么？”
“你觉得你的师兄有进去的可能性？”秋以凉不经意的笑了笑，反问道。
其实他最真实的话没说出来，有些伤人，所以他直接隐没了那段话。
在他看来，那叫齐绝的青年，往后的几十年里，或许可以达到他们的层次。但现在来说，绝对没有任何机会，不仅不会进去，恐怕连他设下的屏障都看不透！
“呵呵！”
栾川似嘲讽的笑了声，指着远处：“如果我就是那座小岛，那师兄必定就是那座大岛。当您登上小岛的时候，必然惊讶于小岛的辽阔，毕竟您就站在那座小岛上，可你根本没有看见气雾中那座更大的岛屿，自然有些一叶障目。”
“哦！”
秋以凉非常震惊，他没想到栾川会如此评价自己，会如此评价他那位师兄？
难道真是自己眼拙了，没看出其中究竟？
但这种情绪根本不重要，栾川的师兄进去与否自然也不重要。
“自然没必要，他愿意去，就去。”秋以凉朗声道：“那座小岛本就不为固定的人所准备，自然也就随都可以进去，一切看实力，一切看自愿。”
听到这句，栾川想了想：“那还是不要去的好，没必要。”
是啊！
世间太多的没必要。
但师兄没必要又如何，反正结果都会空落落！
谁叫师兄是那不可测的存在，谁叫师兄少年时颇多磨难！
说起来有些伤心，栾川已然不愿意去想那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和忧郁。
秋以凉好奇栾川的神情，变化的很快，什么东西郁结于心，无法排解。他没打算开口劝慰，世间强者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宽慰。
时间长河中，流逝的生命。
会教会许多强者，不能过多的宽慰，残忍才是世间的本相。
天下闻名的斋主秋先生，世间多少女子倾慕的对象，从来都不是个残忍的人。确实也如此，可人心总会变化，也总会在合适的场景中转换。
人间第一读书人秋先生，明白许多先辈的话语，他有自己的见解。
天荡山一目望去，是北方最高的山峰。
比捭阖峰，比天云殿，比岁云峰都还要高。
回首，执着。
都可以看到不一样的风景，整座人间好像就在他们两人的脚下，整座天源大陆的风景没入他们的眼帘，看不到丝毫的情绪波动，没有爱抚，没有冷漠。
冷面无情，仿佛就是为他们两人所生。
“下山去吧，这里太冷！”秋先生抖了抖身体，低声说道。
栾川回了眼，摇摇头：“斋主若是觉得不舒爽，就不必在这里陪着我，剑圣未来之前，我就在这座山峰上扎根，就不去斋中休息。”
“你确定！”
“我确定！”
“那随你！”
“慢走，不送。”
两人的对话逐渐变得冷淡，惜字如金起来。
就像是两个陌生人，又像是两个熟悉多年的老朋友。
有点假，细节处又有点亲切！
初秋的风，算不上寒风。但裹挟着北海海风，就显得和寒风相似。
刚才那一抖是什么意思？
栾川觉得其中必有深意，却怎么都不明白那种深意代表着什么？
想了许久，直到夜色降临，他都没有想清楚深意是什么。
干脆也就没想，北方湿气很重，只存在于夜晚。北海的海风吹上来，混合着夜晚的水气。空气像是要下雨般湿润，逐渐湿透了栾川的衣衫。
北方瓜果极多，秋先生喜欢吃瓜。
栾川望着天荡山下面的小平原，有一大片瓜果基地。在这样的夜晚，依旧有斋中的弟子在打理那片瓜果地。
天空慢慢有了雨丝！
斜风细雨不须归！
他没打算回去，没打算下去，没打算离开。
这里很好，具体好在哪里，他又说不出来，总觉得这个地方最好，是世间最安静的地方。
难怪秋先生会喜欢这里，且成为山涧斋的斋主。
当年本是太学士子的秋先生，不习惯京州的湿气，以及哪里的人不喜欢吃瓜果的习惯。于是离开了太学，来到了山涧斋，后来又成为了斋主。
说起来很奇妙，妙到人人以此为敬仰！
北海到底有多深？没谁知道。
东海有多深？这点也没谁知道。
深不见底，有人看得到其中的幽深，
孤舟上的青年早已走上了小岛，走的却并不远，他的后方十来丈的海面上，就是那条孤舟。
孤独，寒冷，摇摆不定！
这是这座小舟所有的情绪，也是目前为止，齐绝应该出现的情绪。
但他镇定的站在地面上，凝眉看着前方已经看得清楚的阵法！
很强大的一座阵法！
他有信心，只手破除阵法的守护！
甚至他知道这座阵法的来历，知道这座阵法是谁设下的。所以他收回了本来伸出的手，缓缓的蹲下来，将手指插入地面。
霎时间，一座更加雄伟强大的阵法笼罩了原先的那座阵法。
做完，他回过头，对着北海笑道：“先生，如何？”
此时，正坐在斋中议事厅的秋以凉，眼神中带着震惊，面容上却有着苦笑。
似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其实有着共同的地方。
“没想到，没想到！”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受到下马威，而且这种下马威也是他不得不接受的。
真是世事无常，现在的年轻人厉害的很，甚至厉害的可怕。
“不错，不错！”他念叨了几句，像是回应。
两人相隔几百里，此刻犹如面对面的相见，彼此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