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可能性

  “也好!也不好!”
  这是严怀师兄离开的最后一句话。
  想了许久,栾川依旧没有明白这话到底有隐藏着什么意思?
  但现在这句话的含义已经不重要了,人都已经去了,留下的话又何必执着呢?
  出关的镇守师伯再次闭关,抱着师兄尸体回来的那段时间,镇守师伯的表情很凝重,却没有任何沮丧和痛苦。就像是面对最平常的生离死别而已,最简单的离开罢了。
  这样的情绪,在很多人看来觉得怪异。
  谁都想不通,先后丧失两位至亲的镇守大人何至于如此冷静。
  其实无意义的事,何必多想。
  一片安静,大树在微风里轻摇,发出哗哗的声音。
  捭阖峰的夏天再次来到,带给人不一样的感觉。距离上次镐京城的变故,已经过去了将尽两个月的时间,女娲山成了座废墟,再也没有弟子修行。
  那个夜晚,严怀拼尽了所有力气,将女娲山中的弟子全部斩杀干净。
  最后他自己力竭而亡,在某些人看来觉得残忍,其实也确实有些残忍,但这又如何,修行界某些时候就是这样,杀人者人恒杀之,何况掩月榭担负着背叛人间的罪名。
  即便是严怀不杀,往后掩月榭那些弟子也无法在修行界立足。
  有些事或许与他们无太大关系,只要他们在女娲山,那些干系就无法摆脱。
  这种道理,不针对掩月榭,纵便是方山派或者剑阁等地,要是出了这样的丑闻,自然也不会有任何人怜悯,反而有落井下石的可能性。
  观雨红墙垮了,垮的十分严重。
  老祭酒的离世,标志着太学进入崭新的纪元,也代表着皇族会有不一样的生存空间。
  没想到,半月前,大博士言念君接任了祭酒的位置,同时担任皇朝的国师。
  这个名号从未落在太学头上过,历来太学祭酒的官职都是皇朝太师。谁也没有想到,皇族下封的职位居然是国师。
  很多人都搞不清楚那位三皇子殿下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打破局势的态度,打破局势的方法。
  言念君对于国师的位置没有抵触,不说是欣然接受,也在合理的表情范围内领受了皇朝国师。太学的重建需要不了多少的时间,只在于少部分弟子受了伤势而已。
  东海城的那位城主回到了太学,回到了观雨红墙,进入了天一楼秘境
  当时从平房中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栾川有些许的震惊,片刻后就恢复了平淡的模样。
  顾君则早已有这样的想法,都是迟早的事情而已,何必震惊!
  手指轻微的在桌案上敲击着,栾川和申井冰彼此都十分默契的没有说话。都静静的想着自己脑海中想的事情,栾川的目光多有狡黠,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师兄,你说魔傀宗的大本营会在哪里呢?”栾川忽然问道。
  虽然很不解栾川为何会突然问这个问题。申井冰还是回忆了自己脑海中存续的记忆,眉头微皱:“要说具体的位置我肯定不知道,即便是天下都少有知道的人。但皇朝三十六州,几大宗门各得其所,纷纷查探下,丝毫魔傀宗的踪迹都没有,那就代表他们没有在三十六州的地盘上。”
  栾川回头:“所以他们在北海国腹地,或者塔苗归墟,更有可能蛮荒之地?”
  申井冰想了想,摇头道:“你说的这几个,前两个的可能性极大,至于蛮荒之地,想来基本没可能。”
  “为什么?”
  “蛮荒之地的镇守宗门乃是剑阁,剑阁的弟子大多数都有进入蛮荒浅处的习惯。而剑阁的剑又是号称天下第一剑,锋利霸道的剑意,不至于对魔傀宗的气息发觉不到。”申井冰低声解释。
  这种解释不是没有道理,除非魔傀宗短时间移动过,否则当年三位至强者西行蛮荒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发现魔傀宗的踪迹。
  对于师兄的解释,他认为可能性极大。
  魔傀宗这样的庞然大物,不会选择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这种理由。稍有差错的话,就会陷魔傀宗所谓的千年基业毁于一旦,不说魔傀宗负担不起,即便是当世的修行门派,无论大小都不敢赌。
  所以他们必然不会在蛮荒之地。
  至于塔苗归墟由苗人守护多年,皇朝的军队多是抵御,修行门派也很少进入塔苗归墟,自然不会发现魔傀宗的踪迹存在。
  北海国腹地由于当年的事,皇朝的百姓大多不喜,自然也不会踏足北海国旧地。
  “你觉得两者中,谁的可能性最大?”栾川又问。
  申井冰说道:“你想要干什么?”
  “随便问问,不干什么!”栾川笑了笑。
  笑得很自然,丝毫做作都没有。当然也没有什么掩饰的成分,就是非常质朴而已。
  申井冰说道:“两者的可能性都极大,要是具体说的话,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会略微多点。”
  “北海国旧地?他们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栾川眉头微皱,有些想不通。
  申井冰呵呵笑道:“有些事情,不是胆子不胆子可以说明白的。对于世俗的权威者而言,某些东西值得他们用生命去争夺。而且当年北海国战败,本就是个特殊的情况,所以即便是败了,他们也没有多服气,这些年虽风平浪静,可水下的暗潮到底有多大,谁也不知道?”
  “北海天子还活着?”栾川自言自语。
  听到这话,申井冰眉头紧皱,然后从旁边的信笺中抽出来一张纸,递过去:“当年北海天子无故死亡,还有魔傀宗老祖的事,都昭示着不平常的地方。当然我不是怀疑镇守大人的忠心与否,而是狱峰是否真的坚若磐石。”
  “那又如何,还不是一样。”栾川自嘲一句。没有接过师兄递过来的纸张,反而用手推了出去。
  看着无人接手的纸张,申井冰盯了许久,自嘲一笑:“也是,有些事情何必如此在意,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
  说着,就是将纸张揉成一团,冰蓝色的火焰腾腾燃烧。
  纸张化作了灰烬,随着夏风的吹拂,彻底泯灭于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