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错觉此去是永别
在这样舒坦的时光中，就不应该去想那些不应该细想的事情。
坏人坏语，自然会污人耳目
现在两人若是想起些堵塞心扉的话，恐怕之前那种热新茶的满足感，也会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就是极致的烦恼和忧虑。
方山派到底有多么虚弱，到底存在多少隐患！
其实细细想想，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可一旦入心或者联系实际，就会发现那些被隐藏的隐患就会慢慢冒出来，甚至于影响如今方山的运转。
“呼”齐绝悠闲的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吹了口气，却没喝茶“听说你以前收了为皇朝殿下做弟子，就是如今的那位监国的三皇子吧？”
不明白齐绝师兄忽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但栾川仍旧是老老实实的嗯了声“曾经是收了那位三皇子做弟子，却也不过是掌教师尊为了给他个寄居捭阖峰的名头而已。多年来外人不得长久居于捭阖峰，这是铁打的规矩，也就最近半年来才打破而已。倒是也没有传授些什么，就是最普通的捭阖峰剑术秘法”
听完栾川的话，齐绝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又是继续喝起茶水来。
说着刚才的话的片刻，栾川忽然拍了下大腿，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紧皱着眉头，细细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到底是什么事！
忽然，旁边放下茶杯的齐绝转头说道“我知道你回忆起来什么事情没办，现在又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吧？”
满心疑窦的栾川点了点头，疑惑自己的表情真的捉耳挠腮，如此明显吗？
只见齐绝指向了捭阖峰远处偏僻的某处院子，说道“十几天前，我在那里看见了一对母女，当时还以为那对母女乃是捭阖峰中某位长老的遗孀后人。可后来从她们身上异常独特且锋利的剑意，才明白自己想错了，原来是剑阁的人，所以有些疑惑她们为何在此？”
“啪！”听完后，栾川不由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大呼“我就说我什么事情忘记了，原来是这件事。几个月前，解决铁山盛冲的时候，算是那两位母女领的头。后来由于剑圣和斋主两位的到来，师尊也就没放她们走。只是说了后续事情完毕后就放任她们离开，结果这段时间麻烦事比较多，所以忘记了。”
“剑阁张家？”对于栾川的话，齐绝没在意，骤然问道。
错愕的栾川想了想，面色严肃的点头“那年长的母亲，名叫张愉烟，乃是剑阁阁主张雎阳的姑姑。但是不久前，好像传来锦官城张家覆灭的消息，时至现在锦官城的官府都没有查到张家为何覆灭”
那柄御空而来的剑，锦官城的人没有见过。
当他们发现张家覆灭的时候，那些所谓的剑意早已消失，而那些尸体也迅速的腐烂。
后来，他们倒是找了许久，甚至禀告皇朝，再是联系剑阁，都没有丝毫的回应和解决办法。
张家历代以来，有好几位出任过剑阁的阁主，可谓名副其实的剑阁第一家族。在驻地锦官城也是无人不知的家族，忽然之间被灭门，要说锦官城不慌张，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官府还知道张家乃是剑阁家族，更加惶恐不敢怠慢。
可他们终究没有想清楚某件事，那就是世间有谁可以轻易覆灭张家，而不需要担心剑阁的报复。
其实答案显而易见，却无法让那些锦官城内的官府相信，当然他们也不敢相信。
“张雎阳？当年倒是听说过，好像还和申井冰关系不错！”温和笑意挂在脸上，齐绝笑盈盈的说着。
对于这句话，栾川以为这位师兄随口说说罢了，也就没有在意。
两人又是继续沉默起来，半响过后，齐绝再次开口。
轻轻放下茶杯，杯中的茶水满满当当，荡起一圈圈涟漪。齐绝偏头注视着栾川，低声说道“如今的方山虽然不是多么强大，也没有掌教真人那般强者坐镇，却也不是世间其余宗派可以随意欺辱的对象。所以过些时日，恐怕我就要和乔零离开，无法继续待在方山。”
栾川讶异道“什么？师兄你才回来不足一月，就要离开？”
“时间差不多了，现如今已然安定下来，何必久留！”齐绝笑着，点了点头。
望向远处的天云殿，端正大气，恢弘刺眼。那座大殿就像是矗立在他内心深处的标尺和记忆，使得他随时都可以回忆起这座生长他的地方。
知道无法阻止，栾川只得劝解拖延“若是师兄执意离开，我也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但师兄你毕竟双腿有恙，要是行走天下多有不便，何不再继续待几个月，等到双腿彻底恢复痊愈，才离开”
一眼便看透了栾川的想法，齐绝摇了摇头，苦涩道“久违的空气，久违的温馨，说实话我也不那么真心想要放弃。但时至今日，已有三十多年未曾回过家，家中人也不知道还在不在。现在心结打开，该是时候回去宣告自己还活着了，也不要欺骗他们过久，以免真的回不去！”
说着，又是盯着自己的双腿，笑道“至于双腿的事情，你也没必要担心。我要去镐京城，一路游山玩水，还有乔零保护，也算是我闲暇养伤。或许要不了多久就会自己痊愈，无需待在一处。”
言辞极为温和的述说，却昭示着决绝的态度。
都听到这种程度，栾川苦笑着也不好插嘴多说什么。只得无奈点头“既然两位师兄心意已决，那我也不多劝阻。希望两位师兄一路顺畅，往后若是方山有难的话，还请可以帮助一二！”
眼帘眨巴眨巴，齐绝瞥了瞥嘴“那是自然，不管我行至何地，方山仍旧是我成长的地方，捭阖峰依然是我最温暖的家。若是家中有难，那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说完，齐绝从袖中取出了一把类似小剑般的东西，大小不过食指长短，也不甚宽敞。
看着递过来，栾川疑惑的接着，有些不解。
齐绝解释道“这是我的特殊传信符，即便是强大的阵法围困，也足以破开阵法强行送出消息。同时也可以在危难关头发动攻击，帮助你脱困。”
“那我就收下了，多谢师兄！”栾川感激道。
齐绝仍旧笑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行使着轮椅，慢慢悠悠的走出了院子。正当时要离开的时候，忽地，他偏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捭阖峰大殿，眼神多有复杂。
却只是片刻，就原路返回。
看向齐绝师兄远去的身影，栾川忽然有种此去是永别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