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风起而剑落
手起剑落，总会来的迅雷不及掩耳，所以许多人没有看清楚这一剑很正常。
但无人敢缨其剑锋，自己的脖子硬不硬，自己最清楚。他们胆子又很小，自然不敢去试剑锋是否真的锋利？
隐峰的波动很频繁，栾川的心很累，没有去看顾隐峰的变故。
他静静的坐在殿门门槛上，就像是一条长长的板凳放在殿门下。小时候，栾川总会躺在那长条板凳上睡觉，不仅凉快，而且还安然自得。
可后来，母亲和父亲忽然去世，爷爷又被魔傀毒害。
他就变得像是无根的浮萍，应当随风漂流才对。此时他遇到了心怀不轨的张泉，将其带回方山就是为了炼化他体内魔傀留下的灵气。
或者说，那些云间人在自己身上留下的信物。
掌教师尊的出现，使得他摆脱了这种沦为信物或者棋子的身份。他堂堂正正成为了方山弟子，甚至成为了掌教师尊的弟子，这一切来得突然又欣喜。
那怕中间穿插着自己狱峰苦守的四年，让他再选择的话，他仍旧会选择这条艰难的路。
他觉得那是他极好的回忆，那是除亲人之外，师尊为他安排下的道路。
不管是所谓的棋子，还是掌教师尊用来破局的手段。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遇到了那么好的人，算是他此生最尽兴又最具功德的事。
少年听风雨，夜阑冷寂！
“所有都是值得，所有都是自愿，所有都是您的好！”
仰头看着血色苍穹变淡，栾川眼里的泪水再也压制不住，一股股的流淌下来。
三个所有，代表着他此时内心的真实写照。不管如何，做怎样的棋子手段，在掌教手中，他都会是最幸福也最安心的那位弟子。
呼啸的风不经意的吹起来，吹动他带着血迹的发丝。
他抬起手，将眼泪擦拭干净，彷徨着站起来，走出去。望向旁边的平顶，当初他就是在那里学会了师尊教授的掌教一脉两大绝学之一——剑落！
时至今日，他仍旧没有领悟最强大那招——风起！
风起之后剑落，世间无谁可以接下两招连贯的招式。
那怕是西方剑圣，或许敢硬接其中的一招，却也不敢接两招连贯而出的剑术。
平顶上，青色剑光携带着清风缓缓流窜，在捭阖峰的角落忽然出现，割断一切关于罪恶的气息。
风起而剑落！
即便两招衔接的不那么连贯，却也在栾川的手下缓缓施展出来。
一手握住剑，将手高高举起。一手摊掌，缓缓抬起。
清风吹拂着有呼啸的杀意，剑光落下铺天盖地，将对面远处的茂林顶端的树梢削断的不成样子。
狂暴的手段顷刻落下，茂林遭受了从未有之的摧残。
“啪啪啪！”
接连的掌声在不远处响起来，收敛起剑招。随着声音看过去，颓然的申井冰师兄坐在自己原先坐着的门槛上，静静的看着自己，手掌啪啪的还未放下。
剑招施展中，他全身精力充沛，不再是之前那种力竭颓然的状态。身形一闪，就到了殿门上，收起长剑，也毫不避讳的坐在了殿门上。
申井冰扫了眼，笑道“你马上就是掌教真人，坐在殿门上，是不是显得有些不雅观啊？”
才从悲伤中走出来的栾川强颜欢笑“雅观与否也不重要，只要自己舒服就好。”
“只是，现在铁山人烟消散，天阵峰又是被屠杀的干净。仅仅留下血煞峰和飞海峰，是否显得有些过分？”栾川不无担忧的询问。
他之前觉得屠灭了铁山也没关系，所以才会下手。可没想到申井冰师兄会上天阵峰来一场屠杀，这下方山四宗损失两宗，一下子消失了一半的战力，算是极大的打击。
无力的申井冰嗤笑一声，冷酷的摆手“那里算是过分，只要掌握主动权，才可以掌控好方山。不管是铁山，还是天阵峰，不过都是狼子野心之徒聚集的贼窝罢了，屠杀干净才是最保险的办法。”
“难道你想掌教真人交付你的基业，被那些人败坏吗？”
听到这诛心的话，栾川奋力摇头“自然不愿意！”
随着栾川的回复，申井冰却没说话。望向远处露出苦笑的神色，好像即将面临什么无法面对的困难。当栾川凝视那方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不可言，瞬间理解师兄的苦楚。
轻声安慰道“如果师兄不愿意见那两位师兄，你就暂时离开，我来接待即可。”
申井冰挥了挥手，站起来，深吸一口气“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现在隐峰的阵法还在，他们或许不知道，我也没有说过，那怕说些重话，也是在所难免。”
知道申井冰师兄说的严怀师兄的事，当初栾川也曾听过掌教师尊提及一些。当日盛冲被杀的时候，师尊更是打算直接明示镇守师伯，却被镇守师伯给拒绝了。
想来天阵峰的事情，应该就和镇守师伯有些关系！
“师兄要是这般想，那也是不错。”栾川点头认可道。
申井冰嘴角的苦涩从未消失，随着栾川这话的出口，那苦涩颇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别人不知道，他却明白这件事不管自己如何做，都算是对不起那三位。
其实，从二十年前开始，他就拖着那三位进入了深渊！
出现在天云殿的两道身影，显得落寞而狼狈。
后方悬空而立的剑圣和秋先生看着天云殿的那两人风尘仆仆，相视一眼后，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震惊。
秋先生率先出口道“你看出来了那白发青年的神秘吗？”
剑圣点了点头，脸色凝重“三家贯通的道，佛者的路子，不像是他走过的路，却又出奇的出现在他身上，实在是奇怪”
“那你怎么看？”秋先生问道。
剑圣一脸无奈的摇头“你要我说，我说了。你要我怎么看，还真不知道。”
他们走的路从未靠近佛者三家贯通的路子，也可以说他们从未想要触及那个神秘莫测的境界。时值危难的人间中，他们出奇的觉得一味的追求境界实在是南辕北辙。
追求实力的提高，那才是最根本的事。
化神境，足够他们拔高自己的力量，甚至可以让他们强行触及人间顶峰。
多年来，他们也确实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