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斋主出山

  首座同元扬长而去!
  宁公子苍白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甚至于都有些难看。漆黑的脸最后一阵扭曲,嘴中吐出了口鲜血。鲜红色的血液犹如龙涎般粘稠无比。
  这位周太涟口中的人间第一强者居然败了,败在无终寺那位老佛手中。
  盘膝坐在石块上恢复气血,桃花纷飞的局面早已停歇,所谓的夏日末风也不再吹拂。
  宁公子看着远处的风景,一片郁郁葱葱的颜色
  “没想到居然是你!”宁公子眼神忽地凝滞甚至有些凌厉,下巴微微的抬起望着天穹上留下的残破,嘴唇淡淡的发出声音:“——元化归!”
  天荡山断桥上的斋主悬垂着双腿摆荡在断桥的空中,像个小孩子在戏水般。不远处的变化和战斗他早已发现,透着断桥彼岸他可以清晰的看到两人战斗的余波。神眼书生之名并不是虚言,随意的观看了会儿,他就知道那位首座大师到底是谁的转世。
  可谓世事无常,任是谁也无法想到那个身份!难怪当初无终寺要围堵紫玉山的山门,想来就是为了泄私愤吧!
  肩膀上忽地多了一双手,轻轻的将披风披在斋主的身上,细微处那双手却不曾接触过斋主。斋主大人眼帘微微抬动,余光似有意无意的瞥了眼:“你出来有事?我记得当初你根本就不喜欢这处断桥,而且这么多年来,你也未曾来过这里一次,为何现在出来了?”
  “总要有些变化不是?”白衣青年人将手中的墨台收起来,收拾了下摆,自己也慢慢弯下来坐在了断桥上,对面的景色很孤单的就是一条小河边沿罢了,没什么可以观看的宜人,“当初你不是也很不愿意走入这里吗?结果这十几年来,你每当有什么事情无法解决的时候都会来到这里看一看?”
  “你想到白先生了吗?”白衣青年忽地偏头,笑着问道。
  青年的眼神很清澈,就像是断桥下的那条小溪。斋主大人想了想,苦笑般的摇了摇脑袋,没有给出任何答案。当年的事情终究是当年的事情,世事变迁,总会有许许多多的不如意变化,又能如何?
  “你都知道变化,我又如何不知道变化?”斋主轻声说道。
  青年点了点头,透着抹难掩的难受。斋主很体贴的将身上的披风还给了青年,斥责道:“你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何须将这件特制的披风给我盖着。好好披着,以免受了风寒得不偿失。”
  双鬓都有些发白的青年撩拨了下被风吹得散乱的白发,笑着将披风披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捏着衣领紧紧的扯了扯,说起来他的身体确实不怎么样。还是位修行者,居然也如此弱不禁风。青年望着对面虚无的空间,眼神中有无奈的神采闪过,有些话他终究说不出口。
  斋主大人自然了解这位师弟的性子,多年来两人相依为命的就像是彼此至亲的人。除了身体有些虚弱之外,性子倒是有些果决,任何事情都可以拿得下主意,唯一就是有些难以启齿自己的事。
  对于这点,他也不知道说过多少次,却始终都未曾有半点好转,最后他只得无奈作罢
  两人摇荡着双腿在断桥上享受着少年时才有的快乐,忽然两人同时偏头相视一眼,各自一笑。郎朗的笑声在断桥处传来,山涧斋中的弟子们都尖起耳朵听着,纷纷觉得奇怪的很。那道声音对他们而言十分熟悉,不正是常年教导他们修行和读书的贯中先生吗?
  从来不苟言笑,虽面色温和,却常常有着拒人千里的冷意。他们从未听过这位先生的笑声,也从未见过这位先生的笑容。现在听到这熟悉又不寻常的声音,自然而然的都围拢在断桥彼岸的外围尖起耳朵听着,想要听清楚那位先生到底是为何发笑
  “看来给你们布置的功课有些少,每人回去抄写《礼经》十遍,然后在将《国策论》全部背诵,明日早课的时候我要一个人一个人的检查,要是谁背不到没完成,就准备着去北海边受大潮冲刷吧!”
  这句语气温和却饱含尖刺的话落在那些弟子耳朵中,瞬间所有人都面色难看苦笑不止。纷纷撤走,慌乱的跑回自己的房屋抄写经书,背诵古籍去了。那位先生的话从来都不是虚言,他说到自然会做到。
  感受着那些人的离去,斋主手指指了指前方,忍俊不禁:“你何须对他们这般严格,那些经书抄写与否都不重要,只要他们领悟得到其中的含义即可”
  贯中先生倒是面无表情,柔弱苍白的面色上透着股严肃,“那些个弟子就是一天没事,所以才会有这么闲的功夫来偷听。该是好好惩治一下才是,免得失了该有的规矩!”
  斋主笑着摇了摇头,也没对师弟这句话做出任何点评。贯中常年不出天荡山,所以一直都在山涧斋中教导众多弟子,自然比自己要更加了解那些弟子,更加明白因材施教的道理和使用方法。他也就没必要说些画蛇添足的话,以免画虎不成反类犬,造成大笑话!
  “广宗出去多年,还有敛心也许多年没有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们两人现在如何?”忽地,本是严肃的贯中先生顿生愁绪,望着天空白云就开始思恋起师弟和师侄来。
  斋主想了想,站起来转身离开,空中留下还在飘散的话语。
  “最近这段时间我可能要离开天荡山,去一趟东方和西方两地,询问那两人对于即将到来的那些事情该如何应对。你且守住天荡山即可,若是有不轨的人前来,开启阵法守护便是,不需要自己去面对,以免受伤!”
  “我一定会守好他们的!”贯中先生听着这话,眼神深邃的看着彼岸,言辞温和却透着格外深重的誓言
  斋主出山,不管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件足以震撼的大事!
  天下的书卷都在那一刻发生了奇异的变化,仿佛其中的文字活过来般,拥有着格外清晰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