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杀之论证
捭阖峰大殿。
当他再次走入的时候，心情远不是之前的那种郁结于心，多的是兴奋和杀意。对于某些自己人，栾川的杀心远比外面的那些明面上的敌人要强烈的多。他亦然不是以前的他，从他执掌大局开始，从前许多不该他思考的东西他都需要细细思考，然后拿出完美的解决办法！
“师尊，您觉得呢？”早已安置好夏禾的栾川眉头微皱着，眼神打量着掌教师尊脸色上的变化。心里或许在猜度自己面前这位执掌方山派八十年的掌教真人会否有着杀人的决心！
杀人者从来不忌惮杀人掌教真人的冷酷威名从前传遍了修行界，但栾川毕竟没有经历过那段时间，自然不知道对于该杀的人，掌教真人有着多么严苛的杀意。
外面的草色格外明亮青翠，少年的勃勃生气仿佛就是掌教真人眼中隐峰的色彩。方山派在很多年前是铁桶一块，可随着时移世易，总会发生些难以预料的差错。说不得某些人的心在恍惚之间变得黝黑，说不得某些人的精神在突然之间就变得阴森，说不得那满含笑意的俊俏脸颊在某刻转身透着诡谲的杀意。
掌教真人回过头，手仍旧是放在窗户上，摸索着那齐绝留下的三道刻痕：“你既然都发现了，那说一说你的想法又是什么样子的。我做一下评判即可？”
“我”栾川没想到这个答案需要自己给出，他想了想，说道：“背叛方山律令者，不该留有任何生机活力，该杀者必然要杀，不该杀者就不用杀！”
掌教真人没有说话，对于这位弟子的说法他不置可否。那位宗主终究是和他一起成长的同门弟子，即便两人之间的情谊早已被消磨干净，却还是有丝丝入扣般的错杂感情存在其中。这种感情或许不是来源于掌教真人本身，也可能是别人赋予给掌教真人这种特殊的。
隐峰的波动比之前强大许多，更加的频繁和诱人。不知道是何处投射而来的一柄剑径直落在了掌教真人面前，发出不甘的剑鸣，仿佛想要挣脱某种无形的束缚。随着掌教真人抬手握住这柄剑的剑柄，本是震颤的都发出了剑影的这柄剑出奇的乖巧起来，好像是婴孩入怀的无力感。
掌教真人虽不是剑圣那般可以统御天下剑道群剑，却也有自己独特的方式来吸引和压服某些不听话的剑。这柄来自剑阁的剑，在二十多年前曾经在东海三州出现过，那时候的掌教真人对于这柄剑并不熟悉，可在许多年后的某个时辰，他突然像是顿悟般获得了某种领悟，看透了本不该他看透的事。
这柄剑被放在了栾川的面前，而栾川端端正正的站着打量了许久，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一脉同源，像是晨钟暮鼓出现的那日方山隐峰中的波动，那种不是来自血脉而是来自力量的同源。现在他无比确信这柄剑和那剑鞘本是一对，剑阁的剑出现在方山错杂的某处，且其内还有几件更加让人浮想联翩的东西，不得不做他想！
深吸一口气，含着坚定的语气说道：“这柄剑与那剑鞘有完美契合的力量气息，所以我异常肯定的认为这柄来自铁山废弃大殿中的剑属于剑阁的剑。但和夏禾有什么关系，两者似乎没有任何交集的地方？”
这一点栾川非常不解，没做掩饰，直截了当的问出来。
“哎！”掌教真人回望时空深处，那是一片深厚的墙壁，带着剧烈刺眼的灰色，“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的少年时代，也有着自己的青年时代，懵懂到悸动的心总是在不经意间成熟。方山派无明令禁止某些人谈论情爱之事，却有着相当严苛的应对不该出现的情爱之事。”
“所以某些人为了某些事，总会做出些不理智的傻事。相当的一段时间内，这位小师弟他生性带着骄傲，其身世也有神秘的色彩，所以他的行事往往和世俗不同，做些出格违背方山律令的事情在我看来再正常不过”
掌教真人的话戛然而止，却带给栾川沉思的味道。
少年做错事，青年做错事，可到了中老年仍旧在错事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这种人在乎的不是事本身，而是在乎这种挑衅威权的成就感。
家乡有句俗语，家里的不如别人，别人的不如偷的。这种享受的始终都是刺激感，而非这个过程中与那些人相处的快乐。栾川顿起杀心，百年千年的方山该有不一样的铁律，不在乎的是情爱，可在乎的是自身永不可撼动的威权。
天劫庙的覆灭在于威权严苛，其中不合理的地方太深。而方山派的威权有着相当合理的地方，即便在某些人眼中显得不可理喻，细细想来却也是合乎情理的。
“所以该杀不是？”栾川眯了眯眼，笑嘻嘻道。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掌教师尊这么笑，有些阴险和小人的味道。掌教真人打量了这位弟子笑容许久，然后出乎意料的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在世人眼中，掌教真人乃是和斋主同属正派的君子作风。可高高在上的人，手再干净也远比某些人肮脏许多。
剑圣的成功，不在于他杀人足够多，而在于他杀的人足够威慑剩下的人。这种足以产生迅速威慑的办法远比那些温水煮青蛙的办法更让人印象深刻。
掌教真人颔首，嘴角微微上扬：“杀可以杀，但是该如何杀，你能不能杀，难道你不需要想清楚吗？”
那是位高高在上的强者，至少比栾川要强大许多。刀斧加身而不退，笑嘻嘻的人就是笑面虎，一旦杀不死，就会画虎不成反类犬，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