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还需人间十年
顾棣老爷子扫了一眼下面站着的顾君则，严肃道：“大博士只是一句话就要灭了李家，难道这里是镐京城吗？你居然还满口答应。”
顾君则面面相觑，也不回应，低着头瞧着地上的石板。
老爷子说的没错，无故覆灭李家，那怕是顾家也不敢，毕竟这是东海三州，方山派才是这里真正的主宰，不管太学在镐京城多么厉害，在这东海三州它的话一样不灵。
顾君则小声道：“我也不知道师兄为何这样愤怒的想要灭掉李家，但我觉得应该是东海出现了什么大变故，导致师兄如此，不如您问问方山掌教吧！”
顾老爷子倒是没立即反驳，先是想了想才说话。
“可以是可以，只是不知道掌教真人何时才可以给个答复。”
即便心中想要听从言念君的话，覆灭李家。可不通知方山派还是不可能的事，但若是不听言念君的话，毕竟是一位顶尖高手，还是居住在顾家中，也不敢。
顾老爷子点了点头，手指青光一点，于空中划过几笔，看着模样是在写字。
顾君则抬起头看着老爷子的手笔，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去点一点人，等着命令下达之后直接去李家了。”
顾老爷子送出去传书，横眉看着顾君则，斥责道：“难道你心中就将太学当成第一吗？何曾为顾家着想过，记住，我们位于的是东海州，不是镐京城。”
顾君则有些不满老爷子的话，也不想明的大声反驳，只得嘀咕道：“要是您害怕的方山派的权势的话，也可以举家跟着我迁徙到镐京城去啊，哪里毕竟是第一繁华的城市，可不比这里好。”
“混账！”顾老爷子气急败坏，举着茶杯就是丢过去。
幸亏顾君则话头活，不是那种死读书的士人，立刻躲闪开，悻悻的跑出去。
顾老爷子扑通一声坐在椅子上，差点坐碎了板子，枯槁的手掌平心静气，眼眸中多的是失望。
半响之后，方山派的传令下来了，允许覆灭李家，这次仍旧是掌教亲笔。
言念君坐在独院的亭子内，想着之前天边划过的传书，眉头微皱。
然后化作苦笑，低声呢喃着：“原来在监视我，掌教真人就如此不放心我这样的读书人吗？”
说罢，言念君放下书卷，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站起来脚下一点，身形顿时消失在亭子内。
东海州大雪漫天，比往常的白雪来的猛烈的多，甚至还恐怖的多。
方山派，山门阶梯之下，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白衣翩翩，束发丝带在后背飘飘然，黝黑的长发则是肆意的在风中起舞，中年人回首看着方山派的百里禁制，再是抬头看着山门禁制，又是收回目光，凝眉瞧着天云殿的雄伟。
言念君一步入方山派，轻而易举的就破了百里禁制的阻拦，落在阶梯之下，只差一步便可破山门禁制。
但终究不会走出那一步，只一步就是对方山派的挑衅，他虽是有信心挑战，却也明白方山山门禁制的强大，恐怕无法做到。
百里禁制被破，整个方山派的人都已知晓。
瞧着山门之外的天幕流光顿消，瞧着白雪越发真切，方山派的外门弟子只觉得更加寒冷，面色警惕到了极点。
一位外门长老飘然落在阶梯上，瞧着下面的中年文士，厉声喝道。
“来者何人，为何破我方山百里禁制。”
言念君出奇的厌烦，脸上的微笑顿时消失，大手一挥，一股恐怖的力量直接侵入山门禁制，拍飞了这位外门长老。
“你还不够资格，报告后山，请你们掌教一叙。”
那外门长老黑着脸，踉跄着站起来，大腿有些发颤，将才中年人爆发出来的实力实在是太恐怖了，至少化神境顶峰的强者。
没等外门长老走过阶梯，山道上出现青衣道人，面色肃然的俯视阶梯之下的人，眨巴了一下眼睛。
低垂的眼帘好似闭上眼睛一般，青衣道人看了许久，抬手掩鼻咳嗽了几声。
言念君顺着阶梯看上去，看到青衣道人看着自己，缓缓鞠躬。
“掌教！”
“大博士！”青衣道人回礼。
言念君收拾了之前的不礼貌，掌教真人是他尊敬的强者，所以语气很平和。
“不知道掌教真人为何监视我？”言念君站在阶梯之下，低声质问道。
外人听不见，可掌教真人作为东海三州的主宰，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掌教真人回应道：“东海三州一静一动，自然入我耳，何谈监视一词。如老祭酒一言一行皆是在朝廷的监督下一般无二。”
听着掌教述说的话，言念君愤怒，寒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来领教一下掌教是否真的有这个能力吧。”
一袭青衣无风自动，掌教真人不自觉的升入了高空，只差一步便可触及云层。
言念君悄然落在了掌教面前，两人同样离开了禁制之内，甚至距离云间只有界壁之隔，但这界壁就是人间最坚固的屏障，虽薄却犹如天险鸿沟。
掌教真人抬起手，小声道：“人间总是这么美好。”
言念君出奇的警惕，并没有说话，只是警觉的扫视着周围，他不担心掌教偷袭，唯一担心的便是界壁是否安稳，会不会被战斗余波打破。
掌教放下手掌，一股狂风席卷云层，骇然的力量朝着言念君奔涌而去。
“既然你担心，何必来这里呢？”
束发丝带落在言念君手中，脸色肃然的费力破开狂风攻击，打破一切之后，喘息道：“我只想看一看我到底距离你们差距有多大。”
掌教真人始终抬头看着天穹云层，问道：“那这次你看清楚了吗？”
言念君手中的丝带已经消失，落在背后，依旧飘飘，却缺少了一角。他苦涩道：“看倒是看清楚了，还差得远呢。”
掌教真人挥了挥衣袖，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言念君眼前，只留下一句淡然的话。
“一切都还早，你也还年轻，再过十年，你当为人间至强。”
言念君苦笑呢喃着：“还需要十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