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很好是多好
风雪不亲寒，雪花都化作了碎片，然后被法剑的威势泯灭，自然不会爆发出雪花中独特的寒意，栾川不会就此感受到寒冷，自然顾君则也不会。
顾君则看向周身灰暗的空间，看得外面那雪花化作的碎片不断的飞舞，然后崖间冒出一股热气，腾腾的向着天穹发起进攻，只是片刻之后，热气并无进入云间的可能，遂而蒸发了无数化作碎片的雪花，让热气减弱了几分。
他嘴角带着笑意，不似嘲讽，不似温和，却带着难以言明的厌恶，这种厌恶的情绪来自栾川的眼中，掌教弟子很是讨厌这种曾经见过的笑意。
当年他出山游历平州天屏峰，从那一黑一白人的嘴角看见过这一抹笑容，只是不似顾君则这般潇洒自得罢了。
然后入蜀州剑阁的途中，他经过柳州的时候，那一夜，他从太学博士晋崎的眼中也看见过这抹笑容，只是晋崎嘴角和脸上却都带着惧意和挣扎。
今日再次看见这抹笑容，他心中说不出的愤怒。
心想，如果顾君则再次这样笑着，自己一定要杀了他。
当然这是玩笑话，最多也只是留下顾君则，等上个几年，消磨了顾君则的笑容的时候，他才会考虑将之放回去。
半虚幻的圣人映像居然是一只动物，那怕是世间最高贵的动物，也仍旧是一只动物。栾川深深凝视着顾君则背后的虚幻映像，不自觉的发出嘲讽。
“在我看来，你真是怪异的很。我翻遍方山典籍，其中不少牵扯儒教修行者，可却从未听过圣人映像如你这般。”栾川调侃道。
顾君则丝毫不为此生气，气势增长了几分，说道：“你说这样的话，在我看来，如果是我的话，决计一句也说不出口，因为这代表着孤陋寡闻。”
栾川面色一寒，转而笑道：“果然，我早就说过，自己读书少，不必你太学博士读书多，辩驳不过，结果自己还是多话。”
顾君则说道：“看来我第一句话都将你定调了，你确实话多。”
栾川想了想，想要愤怒的反驳，却说不出口，因为自己刚才已经承认了，此时要是辩驳的话，那势必显得前后不一，实在是有违君子之道。
更是难以掩饰自己道心缺憾，当然若是辩驳的话，那才是真的道心缺憾。
顾君则文心被击溃，不是因为别人的动作，也不是别人说了什么。只是看到了自己的前途和心思不符合罢了，算不得大事，也算不得小事。
“剑起！”栾川倾吐道。
只见法剑的世界开始风云变幻，外面的空中起了无数碎屑，那是才落下的雪花，顷刻间便被法剑的锋利剑气泯灭成碎片。
下雪的天气始终都太过阴寒，导致太阳不敢出现。但栾川法剑的气息宣泄而出后，天空本被云朵遮蔽的某处露出了一丝阳光，然后照射在大地上，犹如最炙热的火线一般，直接烧灼着狭坪上堆积深厚的白雪，眨眼间，白雪化作滚滚的流水流入崖间的小溪。
“真是可怕！”顾君则不由感叹道。
对于这一点手段，他想来不屑掩盖自己内心的赞叹，那怕眼前的人是有着想要囚禁他的心思的掌教弟子，说到底他还是有着儒教君子之风。
背后圣人映像扑哧间，龇牙咧嘴，说不上可怕，甚至细细观察中还带着一点小可爱。当然栾川自然不会如此简单的认为。
每呼啸一声，便是一道风刃侵袭而来。
法剑悬停中，悄然开始动了。
一剑而出，如影随形，一道风刃被切断。
顾君则圣人映像丝毫不受影响，反而有着更加强大的威势在酝酿，片刻之后，狭坪已经没有空隙，全都被顾君则的风刃所占据。
法剑自然不甘示弱，此时却沉默异常，等到狭坪的风刃占据了一切之后，法剑才开始动，无数道剑影瞬间占据了一切，和风刃形成了势均力敌的场景。
细细看去，法剑的剑影很多，可又不难以发现，法剑的速度其实慢到了极点，每转动一寸，便留下了一道剑气，从而形成了无数的剑影。
这是这位掌教弟子最新领悟的绝招，从那日的白雪天穹中领悟而来。此时法剑的力量来源便是那些被切割的白雪，白雪不绝，他的力量不灭。
对于此时的东海州来说，多么可怕的绝技啊！
运动和静止形成了诡异的统一，这画面之下的战斗从而显得诡异。
顾君则面色严肃，脸色苍白异常，他没有想到自己文心崩溃的如此之快，圣人映像随着一道道剑影的冲击开始慢慢虚幻化，最后开始消弭。
他不甘心，作为一位已经看见成圣境门槛的修行者，他不甘心失败在一位金丹后期的修行者手中，那怕此前他受过严重的伤势，也不是他失败的借口。
作为绝世天才，他有着严格的自律和自我要求。
最后，他咬牙祭出了自己的圣人映像，虚幻的神兽脱离他的后背，化作一道残影朝着栾川冲去，丝毫不顾及狭坪的破坏。
瞧着这般场景，栾川嘴角生出轻蔑的笑容。
“剑落！”
仅仅两字，法剑的速度慢下来，然后悬停住，不断的上升，已经位于狭坪的最顶端，剑气肆略在狭坪，每一道剑芒开始悄然出现在虚幻神兽的周边。
这样的一击确实不是他可以抵抗的，所以他并没有直接抵抗，而是选择了利用时间来不断消耗虚幻神兽的实力。果不其然，虚幻神兽经过无数剑芒的阻拦，已经变得虚幻无比。
甚至于像空气一般，只是有人哈出一口气而已。
法剑收敛了剑芒，凝实了自身的剑锋，剑气流转在剑刃上，被早已照射的眼光闪的发着银白色的光芒。忽然，法剑剑尖朝下，消失不见，再次出现于神兽面前。
顾君则脸色剧变，苍白的脸压制不住体内的血脉，随之一口鲜血喷出。
一剑贯穿了神兽的身体，虚幻的神兽彻底消失。
栾川脸上同时出现颓然和兴奋，落了下来，气息萎靡了不少。但是比较顾君则却好得多，只见顾君则倒在地上，嘴角的鲜血还在流淌，背上鲜血模糊。
这是他最后一击付出的代价，很是惨重，没什么好说的。
“所以你答应了吗？”栾川问道。
顾君则眼中并无恨意，只是有着深深的自责，他缓缓站起来，踉跄的身子显得弱不禁风，靠在树干旁，擦拭了嘴角的鲜血，凌乱的头发被梳理得有序。
“如果你来，他来，我尽量。”这是顾君则的回应。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