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因为她就是职业妹妹
“啊啊啊啊啊——王大师，控好你的龙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它不听我的命令啊——我要掉下去啦！！！要死啦！！！！”
大小不一的惨叫声在半空中此起彼伏。除了霍珑凭借着强大的身体能力纹丝不动，我和为溪都拼命地抓着龙鳞，防止被正在发狂的巨龙甩下去。
巨龙的主人王摩羯则连抓都没抓就直接被甩飞了出去，多亏为溪眼疾手快一剑扎住了他的长袍，才勉强吊着没掉下去。然而他本人丝毫没有要努力爬回来的意思，只在放开喉咙大声喊叫，叫声里竟然还有一丝匪夷所思的欢乐，就跟在享受过山车的快感似的。
要不是我抱紧为溪让她握好剑，她都几乎要做出放手让王摩羯掉下去的决定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围绕在巨龙周围，边飞边用悦耳的声音念着咒语的那群小精灵们。这群小精灵比之前看到的精灵要小得多，背上有着六片透明的翅膀，外貌也比普通精灵要可爱得多。但此时此刻它们这种飞来飞去念咒扰乱巨龙的行为，只能让我联想到苍蝇。
“霍珑，快出手把它们赶走啊！！！！”
抱着为溪的同时还要承担在一旁乱摇乱晃的王摩羯的重量，我已经有点坚持不住了。然而霍珑满脸淡定而无辜地摊了摊手。
“别指望我，我现在飞不起来也喷不出火，根本打不到这群翼精灵。我倒是能把脚下这头巨龙击坠，落到地上打我就能施展开手脚了。”
“那你还是什么都不要干吧！啊啊啊啊——为溪，你能腾得出手吗？”
“哥哥怀里好舒服……”
“为溪，你醒醒！！！”
“啊，哥哥！怎么了？”
“快想办法阻止那群翼精灵啊！！！”
“哦……要是哥哥你能把那个家伙拉回来或者让我放他掉下去的话，我应该可以用风刃打到那些小东西。”
“不要放手！霍珑，过来帮忙把王大师拉回来！”
“你叫我什么？”
“老大！老大，快来帮忙啊！！！”
“诶——你刚才不是叫我什么都不要干吗？”
“我错了！求求你了老大，快来帮忙吧！！！”
“好吧好吧，看把你狼狈的——”
霍珑轻轻松松就在剧烈颠簸的龙背上站了起来，迈动着修长有力的美腿像走秀一样走到我身边，还有余力俯身下来拍了拍我的脸颊，惹得为溪愤怒地瞪视着她，差点要从我怀里挣出来跟她拼命。
“看我的。”
霍珑向前猛地踏出一步，一股明显的震动传入龙背，让巨龙癫狂的动作骤然停顿了一下。随即她手化龙爪向前一探，抓住王摩羯的长袍。
“撒手。”
我拉着为溪往后一扯圣剑，下一秒，王摩羯就被霍珑发力抛了上天。
这是干什么？！我想开口叫住霍珑也来不及了。只见她不慌不忙地望着空中，等到王摩羯欢快地鬼叫着垂直掉下来，霍珑抬手一托再一摁，他就结结实实地被固定在了龙背上。
“还愣着干啥，让你妹出手啊。”
我推了推为溪的肩膀，她不情不愿地离开我的怀抱，拄剑撑起自己的身体。银光闪耀，为了减轻我负担而收起的勇者袍甲再次着装完毕。
为溪高举圣剑，风旋在她身边聚集，形成若干利刃。似乎将对霍珑调戏我的愤怒也注入了其中，未经收束的风刃以比平时大得多的姿态，从剑端乱劈而出，毫不手软地扫向那些看起来楚楚可怜的翼精灵。
风刃劈到翼精灵面前，空气明显地扭曲了起来，摇晃不已的气浪将风刃荡开，贴着翼精灵的身侧就掠了过去，没能造成一点伤害。
为溪见状一蹬龙背，风旋在脚下升起，整个人像支离弦的箭一样蹿了出去。青色的锋芒在剑尖上凝聚，在她腾空而起的瞬间化作巨大的尖刺，精确无比地扎向一只翼精灵。
我家妹妹比我想象的还要杀伐果断啊。光是刚才这一手突进，可能现在的我都接不下来。勇者的初始等级还是比魔王要低的，不知道为溪现在已经锻炼到了哪个程度……
可饶是如此迅猛的一击，还是被翼精灵身周那些诡异的空气波动荡开了。我留意了一下那些空气波动的幅度，似乎会随着为溪攻击力度的增加而变大，看上去就跟水面的波澜差不多。迎合着那些空气涟漪的律动飞舞，翼精灵就能轻松地躲开本来瞄准她们的攻击。
不过嘛……我好像找到窍门了。
“暗影的手足啊——听吾号令。”
低诵“暗影之触”的咒语，几道暗紫色的触手从我身后绕出，分别从四个不同的角度缠向一只翼精灵。空气波动再次出现，但这次是从四个方向同时出现，那只翼精灵明显陷入了犹豫之中，一个闪躲不及，就四条触手先后缠上，绑了个结实。
“果然啊。”我笑了，掌心拍在龙背上，深邃的漩涡就地出现，无数的触手从中伸出，如法炮制地缠向剩下的精灵。最后除了几只提前飞走的逃脱了以外，剩下的都被我绑了起来。
为溪那边顿时投来了一股“不愧是哥哥！”的目光。以前的我是很享受这种来自妹妹的尊敬没错，现在总感觉有些心情复杂。
不等她真的说出那句“不愧是哥哥！”，我抢先开口解释：“刚才为溪你攻击时，我发现了一个细节。你只瞄准了一只翼精灵，但在那只翼精灵闪躲的同时，她闪躲的那个方向的翼精灵也会跟着躲开，而其他方向的翼精灵则没有动作。因此我得到一个猜想，可能她们借以躲开你攻击的那些空气波动，是会互相影响的。那么只要从多个方向同时攻击，她们就会因为相互扰乱而无法轻易躲开。”、
说完之后我自己都觉得这是多简单的道理啊，哪里用得着专门解说。但看着在一旁不断点头的为溪，我的心里还是产生了一丝窃喜，唉，我开始有点讨厌这个这么容易沾沾自喜的自己了。
自从知道了为溪真正的实力之后，我每每回想到从前那些洋洋自得的时刻都会感到可悲——这也是我当初离开的时候没选择带上为溪的一部分原因。如今既然无可避免地一起踏上了旅途，这种自卑感也就只能靠我自己慢慢消化。
没办法，在成为勇者之前，我首先是个哥哥。就算不成器，也必须尽自己所能保护和帮助妹妹啊。
“那么现在，拿这些小家伙怎么办呢？她们看起来应该是和刚才那些精灵一伙的，但我们要找到圣地的话只要追踪刚才那些精灵就够了，她们好像没什么利用价值啊。”
我看着被绑着的一大群翼精灵，向我的同伴们征询方案。
“拿去卖了吧，翼精灵在人类的地下黑市能卖不少钱的。”
咳咳，我差点忘了伙伴里有这么个财迷了。太危险了，这条龙没有人性啊……居然打算拿这么可爱的小生物去换钱。
“带着也麻烦，要么都埋了吧，这样就不会再妨碍我们了吧？”
为溪？！哥哥可不记得把你养成了这样的孩子啊！这杀伐果断有点过头了吧！
“从她们身上扯点东西下来然后放了吧，这样双重追踪，应该能更准确地找到精灵族的圣地。”
王大师！这队里就你我两个是正常人啊！英雄所见略同！
“对对对，王大师说得有道理。就这么办吧！”
我赶紧一锤定音，生怕这两位姑奶奶再对这群翼精灵起什么邪念。勇者要有恻隐之心，我实在不忍心对这些可爱的生物做太过分的事情。反正她们没什么直接的杀伤力，现在也已经掌握了对付空气波动的方法，能放生就放生吧。
当我把目光转回到这些翼精灵身上时，我又傻眼了。这些翼精灵身上没带武器，也没有穿戴什么饰品或者盔甲，只有覆盖面积本来就少得可怜的叶子裙。我、我能扒点什么啊？总不能凶残到扒这群幼女的衣服吧？！
“哥哥，你闭上眼睛，交给我来吧。”
来什么？我还没问出来，为溪的风刃已经劈向那些翼精灵的叶子裙了。清脆的撕裂声此起彼伏，我能做到的也就只有闭上眼睛了。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我家妹妹并不是杀伐果断，而是一切行为只以我为准则。翼精灵会伤害到我，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打算干掉那些翼精灵；只要我看不见，就可以随意扒掉翼精灵的衣服，不用管她们要以怎样的姿态回去。
她对自己的定位比我这个哥哥还要纯粹得多，除了妹妹以外的身份，她似乎完全没有加以考虑。
我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个好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