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龙的尾巴”摸不得
“嗯，走了。”我没有回头，抬首望向前路的天空，“你也不用试图挽留我，难得来到梦寐以求的异世界，我终归是要出去冒险一下的。为溪就交给你了，有空的时候帮我照看一下吧。虽然她也能独立生活就是了。”
说完，我毅然而然地向前迈出脚步——然而却被老板娘一把抓住。我能从背部衣服传来的拉扯感，感受到她指尖的力度。
在心里叹了口气，我怀着欣慰而又复杂的心情转身向她露出微笑。
“不是说了不用试图挽留我嘛，我总是要走的。而且，我也不是不回来了，等我回来，再一起把酒言欢吧！”
老板娘一巴掌拍在我的头顶上。
“谁挽留你了！别给自己加戏好不好，我要的是雇佣金，说好的雇佣金呢！”
“不要这么煞风景好不好……难得是个离别的场景，以我们的友谊，这时候不是应该渲染一下伤感的氛围，执手相看泪眼吗？”
“别抓我的手，我感觉你是想占我便宜。你知道雇佣一个黄金级别以上的阵法师一次需要多少钱吗？至少一万华币！”
我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这个等级和价钱的关系。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异世界生成方便，这个世界的物价水平，跟我之前世界所在的国家相仿。而作为这个世界货币的华币，也和我以前用的货币的价值差不多。这么算下来，黄金级别冒险者一次的收入居然已经和一个中产阶级一个月的收入差不多了？！真是暴利的行业！
其实这个世界的八大诸侯国——百里、千乘、王孙、子车、闻人、白马、谷粱、游水，大多通行的都是不同的货币。但作为冒险者体系的发源地的游水国是皇室的忠心拥护者，所以在冒险者之间流通的货币被规定为由华氏王朝推行的华币。
话说老板娘果然是黄金级别以上的冒险者么。虽然知道勇者队伍里的人实力应该都不弱，但想想她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把我捏死，作为她男性朋友的我心情也是很复杂的。
我摸了摸身上带出来的存款——因为要给妹妹留生活费，我只带出来了能够支撑旅行初期的费用——约摸就是500华币左右，零钱就没细数了。平时也就是出去帮人干粗活赚点钱，积蓄也不多，早知道冒险者这么赚钱就早点登记成为冒险者了，新手镇周边好歹也是有些狩猎野兽的任务的。
没办法，我只好腆着脸求老板娘给我赊账了。好歹她之前也答应过的。
还没张嘴，老板娘就不耐烦地甩了甩手。
“知道你现在拿不出来钱，想赊账是吧？出去冒险以后记得给我每个月寄钱回来，包括你妹妹的生活费……也当报个平安吧。”
说完，老板娘就不再看我，转过身往反方向走去。最后一句话受她转身的影响，声音显得有些小。
无声地笑了笑，我也转身向离开新手镇的方向迈出脚步。
什么嘛，这不还是有友谊的嘛。
……
我没有登记成为冒险者就离开了新手镇。和这个城镇的冒险者混得太熟了，如果让他们发现我现在的能力的话还是会有点麻烦，等到远一点的城镇再说吧。
顺着大道一路往前走，沿途的平原上只有一些小动物偶然路过。倒也不是不能拿来当作测试能力的对象，但不太能测得出威力，而且在这种开阔的地方容易被新手镇附近的人看到，我决定还是继续前进。
按捺着被路过的兔子撞了好几次膝盖的怒火，终于走到了新手镇附近最大的魔物出没地——阴影森林。
刚踏入森林一步，正午毒辣的太阳就被遮蔽一空。虽然不至于不能视物，但这森林就像是与外面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如其名一般完全被阴影所笼罩。这样正好，就算附近有人也不一定能马上看见我使用的能力。
我再仔细确认了一下附近没有人，才默默在心里对“勇者袍甲”发出了召唤。
背后的包袱一空，重量转移到全身，又随着力量的充盈变得微不足道。我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身上披挂上的黑色袍甲，心里充满了满足感以及复杂的情绪。
这个赐予我力量的袍甲是……魔王的袍甲。
回想起“初代勇者”，不、说不好是“初代魔王”最后留下的话语，再加上体内这股充满黑暗气息的力量，即便我不愿意接受自己成为魔王候补的现实，也不得不相信他说的话。
虽然我之前跟妹妹开玩笑说过可以用魔王的力量过把瘾……怎么随口一说就能真被说中的啊？
我挥了挥手，使用了一个名为“暗影之触”的法术。一条暗紫色的触手坡地而出，甩向一旁的灌木丛，直接将一丛灌木打得四分五裂。我试着控制它缠绕上附近的一棵树，并顺着树干攀爬而上摘下了几片树叶。随后我使出“腐蚀”法术，树干瞬间冒出青烟，明显地凹陷下去，而被缠住的树叶更是直接化作飞灰。
将这一系列动作如臂使指般轻松完成，我不禁感叹魔王力量对法术控制的精细度。不知道能不能一部分腐蚀一部分不腐蚀……咳咳，好像想到了什么很邪恶的东西——魔王的力量真是可怕啊！
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技能栏、冒险者卡片之类的东西，自己学会的技能和法术都是靠自己记忆的。所以记忆力天赋较强的才能成为法术系职业的冒险者，而力量天赋相对较强的则会选择战斗系职业的冒险者——他们并非完全不能习得高等级的法术，只是一不小心容易在战场上自己习得的忘掉法术而已。相较之下，战斗系职业的冒险者更喜欢选择能够凭肌肉记忆触发的肉体增强或武器增强的法术。按现在的冒险者体系分类，获得魔王袍甲后的我应该是从武师转职成为元素使了。
就是不知道现在的实力到底到达了什么程度……这个世界的等级同样没有清楚的方法去表示，只能通过冒险者公会的测试来评测到底到达了哪个程度。因为没有魔力石那么方便的东西去测试魔力的强度，公会一般采取与召唤师操纵的兵魔傀对战的形式来进行实力测试。兵魔傀的强度差不多等于一名成年的正规军士兵——能击败1个以上的兵魔傀，就是青铜级别的冒险者了；能战胜20个以上，50个以下属于白银级别；50以上100以下的是黄金；能对付一百个以上的兵魔傀才算到达了宝石级别，能获得独特的身份宝石；至于传奇级别的冒险者，就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了，听说一个个都是可以和高级魔族单挑的强力存在。先不管那些，我获得魔王袍甲之前是青铜高位的话，现在的实力怎么着也应该是白银以上了。
最好还是有魔物能让我试试手吧！据新手镇的白银冒险者说，能够独自一人在阴影森林里干掉一只斑斓蜈蚣就等于是拥有了白银级别实力。我就找一条斑斓蜈蚣来打打好了！
虽然还没能对自己成为魔王候补这件事释怀，但我更无法按捺住拥有力量后的跃跃欲试。我再次使用了“暗影之触”，又召唤出了三条触手一起帮我在附近的树丛间探索。听说斑斓蜈蚣的身体比人还要粗，体长可达3米以上，喜欢匍匐在茂密的树丛中或高大的树干背面等待猎物靠近。因为其外壳的色彩斑斓而有像鳞片一样的褶皱，所以斑斓蜈蚣又有一个霸气的别称——龙的尾巴。
为了避免召来弱小的魔物伤及无辜，我集中精神去控制四根触手分别贴着地表和大树的树干搜寻，边搜边往前走。不一会儿，就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找到了目标。
我控制三条触手向那条找到目标的触手靠拢，牢牢地缠住那截隐藏在灌木丛里的尾巴，并全力发动“腐蚀”。目标剧烈地挣扎起来，灌木丛被搅得七零八落，呈暗红色的巨大尾巴出现在视野之中，缠绕其上的两根触手竟差点被崩短。
我用手按住自己的胸膛，从中感受到强有力的心跳鼓动。这就是冒险者的战斗！
“漆黑的雷霆啊，向臣民们降下我的威仪！”
高亢的吟唱仿佛不是出自我的口中，力量大幅调动的感觉让我无比享受自己此刻的强大。指尖向下挥落，黑色的雷光应声而落，将大片的灌木丛轰成灰烬。那条巨大的“斑斓蜈蚣”也被炸得焦黑。
还没等我享受胜利带来的喜悦，一声完全不像是蜈蚣能发出来的吼叫声响彻了整片森林。震耳欲聋的声响伴随着巨大的风压把我吹得缓不过劲来。
阴影森林的阴影瞬间又浓郁了几分，一个巨大的身影从树丛中探起身来，金红色的瞳孔中带着无需多问的暴怒。
那是一条暗红色的恶龙，散发出比故事中要真实得多的威压与危险度，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我。
我彻底傻眼了。
龙的尾巴……这特么真的是龙的尾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