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癞着不走的目的

  “是挺怪的!不过我说的不是指那些!”
  涯鱼回过头目光涣散在青蓝的天幕里。努力回想今晚发生的她觉得微妙的地方,突然像爆米花突然炸锅般,毫无防备的惊了涯照二人一跳:“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一惊一乍搞得跟跳大神似的!”南澜被惊得曲着半坐半卧的身体,揪作一团的眉头昭告着他的不满。
  “总不可能是她?”涯鱼像没听见南澜的话一样,半歪着头疑惑的喃喃自语,然后没有预兆的拍了拍涯照便站起身来,转身走下屋顶。
  在天边露出一点鱼肚白时,涯鱼三个已经行到了涯府大门处,涯鱼伸出敲门的手冷不丁撞进涯远急冲冲起开朱漆大门欲出府的怀里。
  涯鱼肃然看着焦急未散又浮上惊喜的涯远的脸,他的身后跟了浩浩荡荡的仆从,还未来得及问上一句父亲这是要干嘛去?就听得涯远喜极而泣的声音:“小鱼,照儿你们总算回来了!”
  “小姐你担心死我们了!”安念安思从人群里挤出来笑着抹了抹眼睛,然后像涯鱼解释了一通为何涯远会在这天刚翻亮的时候带着这么多人出门。
  涯鱼和涯照昨晚就带着素姑去了慕府,可是一晚上也没见回来,吓坏了安思安念。
  所以等不及天亮就将一切如实告诉了涯远,涯远便迅速召集人手是准备去慕府要人的。
  涯鱼看了眼站在人群里的老弱妇孺忍不住咧嘴嘟囔:“什么人都带上了,还真是不讲究!”
  一旁的涯照目光冷冷的就如清晨空嗖嗖的风。南澜跟在后头倒是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
  “爹,我饿了!”涯鱼突然孩子气的喊了一声。
  涯远震愣片刻目光如突然升起一轮太阳般激动的冲厨子吩咐道:“快,给卿苑上早膳!”
  “送到西窗,我们要同爹爹一起吃!”涯鱼微笑着上前一步双手挽在涯远胳膊上,然后回头瞪了眼面上已经染上霜降的涯照示意他一同去。
  “正好我也饿了,涯大人不介意我一同吃点吧?”南澜伸手搭在涯照肩上,问了句不容拒绝的话。
  “宁王殿下也在,恕臣眼拙刚才竟未看到殿下!”涯远躬身一礼道。
  “涯大人无需多礼!”南澜毫不介意的笑了笑,心里直犯嘀咕,这涯大人原来是子女奴啊!然后摇了摇站着不动的涯照的肩,“照兄带路!”
  西窗是涯远在慕卿去逝后从设的院子,他把从前慕卿住的卿苑让给了涯鱼。
  当涯鱼走进西窗时和涯照反应一样,在震惊后忍不住小跑着四处查看。因为她们发现这里的摆设装饰哪怕一个盆栽,都和卿苑一模一样!
  唯一两处不同就是书房和卧房都挂了一幅慕卿的画像,绕是冷若冰霜的涯照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这个地方她们一次也没来过,却在每个角落里写满了对母亲的思念!
  吃饭间涯鱼特意和涯远说着她在市井看到或听说的趣事,涯远乐呵着时不时给涯鱼和涯照夹夹菜,涯照虽还是绷着个脸,但显然已经不在散发寒气。
  一场无比温馨的用餐结束后,涯远满面春风的急急赶去早朝,涯照陪着涯鱼回卿苑,南澜做起栓了绳的癞皮狗吊在二人身后死活就是不走!
  同一种行为,落在涯鱼眼里就是“这家伙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落在涯照眼里就是“有戏……”
  当南澜再次将手搭在涯照肩上时,涯鱼似乎看穿他赖着不走的目的了,终于忍无可忍下了逐客。
  此时几人正行在长长的回廊上,涯鱼猛然一嗓子:“你怎么还不走?”引得周围的仆从纷纷对她们行注目礼。
  “我……我找阿照陪我去吃酒!”南澜赶鸭子上架随便扯了个理由想搪塞过去,不料却正中涯鱼下怀!
  这刚用了早膳就说要出去吃酒?涯鱼寻思着这不摆明了在打阿照的主意吗?想到此涯鱼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吃屁的个酒!再不走小心我反悔了!”
  “对啊!”南澜高兴的拍了个响亮的掌,嘴巴张了一下又立刻合拢,想着这事可不能让涯照知道,免得生出旁的事端就不好了。
  南澜拽住涯鱼袖子对涯照道:“阿照我有话跟她说,你别跟过来。”
  涯照点了点头,目光凝着南澜拉着涯鱼走到前边回廊的拐角处,见二人果然说起话来,只是声音小小的,尽管他离得不远还是半个字也听不见。
  “你这不是耍无赖么?我要是能拿到圣旨还找你个屁!”南澜骤然提高嗓门,一旁的涯照不由竟得张大了眼。
  紧接着涯鱼嘹亮的声音也撞入涯照正砰砰乱跳的耳囊。“说得好像我能拿到圣旨似的!你可千万别这么看得起我!”
  “我看得起的是涯大人!你?哼哼……”
  涯照见二人越来越激烈的说词,赶紧沉下蒙圈的心抬步就向那二人走过去。
  “你别过来!”涯鱼两个同时偏过头瞪了涯照一眼。
  闹什么闹呢?这不就是绝配么!涯照停下脚步心里暗自琢磨着。“不过什么天大的事还需要圣旨?”
  圣旨到……
  似乎是有心回应涯照,寻声望去就见一个着绛红宦官服,手臂弯里窝着一个佛尘的老公公踏着碎步向他们走来。
  那老公公看到南澜也在,眼窝里的笑容就更深了,当他喧完皇帝下的赐婚圣旨后也没着急走,大约是在等着某人的打赏。
  很显然他做梦也没想到这次碰到钉子上了,而且还是两颗钉子!
  南澜和涯鱼啥也不说就冷着张脸看着他,不消片刻他眼窝里的笑,就像冻得梆硬的冰块放在大太阳底下转眼彻底化了滩水。
  老公公很识相却又根本搞不清状况的走了后,涯鱼二人继续怒目相对,最后还是南澜先开了口!
  “那你告诉我李芙跟你说了什么?”这婚不好退南澜心里清楚得很,正好可以趁机达到自己赖着不走的真正目的,满足自己积郁得滚烫的好奇心。
  “她说徐氏会死在慕容后头……可以走了吗?”
  在南澜带着不太信任的目光踌躇着离去后,涯照几大步走到涯鱼跟前问:“她真的这么说的?”
  “当然不是!”涯鱼沉下面容凑到涯照耳边轻语,待她在抬起头时,眼前的涯照面色煞白,在清亮的阳光下恍如一个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