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又回到原点

  “素姑你来给她解释!”涯鱼右手称在额头上,不胜其扰的吐出一大口气,目光貌似漫不经心的盯着面前这两个人。
  涯鱼感觉自己已经迷糊了。昨日袁衣毫无惧意的将那碗素姑替自己准备的浓烈的白灼喝了,当场就吐了一大口腥红昏死过去,涯鱼是猜到那浓烈的白灼肯定毒辣,只是没想到竟如此毒辣!
  慕溪的到来原本是可以证实她既没有解药也不是给自己下白灼的人。
  因为如果给自己下白灼的人是慕溪,不管她有没有解药,她应该都会惧怕白灼的事被揭穿而不敢来涯府闹事!
  但昨日袁衣的落水是袁衣有意为之的,这反倒让涯鱼多了一个心眼。
  涯鱼很明确的知道,昨日自己差点落水是因为袁衣在自己回头一瞬间转动脚抵了自己的脚一下,而她在拉自己时明显的用力过度,所以自己才会摔倒,她才有机会落到池里。
  很明显袁衣会功夫,否则一个大家闺秀抵自己一脚也不至于让自己这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人站立不稳,拉自己一下也不至于让自己这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人直接摔倒!
  所以那日在老巷单手砍晕自己的人就是袁衣!她居然敢把自己卖到那种地方去!即便她不知道那个人就是自己,想到此涯鱼还是牙根痒痒!
  也所以慕溪此刻的纠缠不休在涯鱼看来,也许并不是因为袁衣吐血昏迷着,而是为了想以此为要挟让袁衣顺利过继给父亲为女儿,说不准袁衣此刻正好好的如自己般装病呢。
  “白灼众所周知的是补药,袁小姐服下不可能有事,而且小姐都已经吃白灼十数年了……昨日袁小姐昏迷不醒后那药碗还放着没洗,药渣也还在那药罐子里,夫人不是已经请大夫验过了吗?”
  素姑垂着头思路清晰的解释着,看不到表情的面部发出的声音平稳舒缓,仿佛白灼真的没问题般。
  涯鱼在等,等着慕溪提出将袁衣过继给父亲的要求,然后趁机揭穿她。但慕溪一直哭啼啼的,好像忘记了那个诉求般。
  连着几日慕溪每日都会来卿苑哭闹,但她从没提过过继的事。直到第五日她已经不在哭了……
  这日慕溪着了一身白色素裙,未施粉黛的面容显得暗淡惨白,眼睛浮着乌青的肿泡子,眼白上如炸过的玻璃球裂满了红血丝!
  她站在门口看了看立在一旁的安念,示意涯鱼让安念退下。然后冲着涯鱼微微一笑,轻轻的很神秘般的说:“我有话跟你说!”
  涯鱼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突然感觉血液冻住了般,她甩了甩头心想慕溪这是要跟自己提要求了吗?那自己怎么会是这感觉!
  在涯鱼吩咐安念退下后,慕溪慢慢走近涯鱼停在她的肩膀旁,然后将嘴抵近涯鱼的耳朵如鬼魅般幽幽的道:“杀人是要偿命的!”
  涯鱼浑身寒毛倒立,不待她逃离,一把锋利的短刀已经横在她脖颈上了。
  “你冷静点!”涯鱼抖着嗓子轻声道。
  “衣儿有什么错?她不过是喜欢上一个不可及的人罢了,那罪至死吗?她还千方百计打听你的喜好,费尽心思练习戏法,去玉如意偷偷换取四年前你就喜欢的玉坠送给你,讨好你!你何故对她下那毒手?”
  “慕卿还在慕家时,所有人都欺负她,连下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只有我,只有我会偷偷给她送吃的,给她抹药膏,在能力范围内护着她……”
  “你怎么能如此待我的衣儿?”慕溪呜呜的哭起来,抖动的握着短刀的手轻轻的将涯鱼的脖颈割出一丝小口。
  涯鱼没感觉到疼痛,她只觉很震惊,自己好像真的错了!
  她居然是因为喜欢宁王!
  “袁衣怎么样了?”涯鱼已经有些着急,她很怕慕溪这个样子是因为袁衣已经死了,那自己反倒成了杀人凶手。
  “你放心,她还没死,你都还没死呢,她怎么敢先你死去!”慕溪的话带着魔障般的笑声,如猝了毒般,字字都想将涯鱼至到死地。
  “那真是太好了,我这里有皇贵妃娘娘那日赏赐的药丸,前些日子我也是吐了血,差点丢了命,还好有那药丸。”涯鱼落下心里带罪的石头松出郁在心口的浊,已经决定给袁衣服用自己配的解药。
  “别想骗我,要真有那药你怎么不早给我,非要等到落到我手上才说!”慕溪嘴上说着不信,但眼里已经燃起了希望的星火,握刀的手忍不住又抖了抖,再次在涯鱼脖颈上割出个口子。
  “之前一直没有给你,是因为我以为袁衣根本就没事,你这样日日来闹,不过是为了用袁衣要挟我同意让她过继给父亲,你若不信,我便陪你一同去袁府。”
  涯鱼最后那句话终于让慕溪放下疑惑,“你真的愿意同我一同回府?”慕溪还是有些不敢信的再问了一遍,散开的墨色瞳孔如活过来般再次聚拢。
  “嗯,我们现在就走!”没有一丝迟疑,涯鱼带上药吩咐了马车,让车夫扬着鞭子驱动马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袁府。
  袁衣服下药后不久就醒了过来,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看到涯鱼竟以为自己还在涯府。
  慕溪使劲抱住袁衣放声大哭,哭着哭着又笑出了声,仿佛失而复得的激动荡满了整间屋子!
  涯鱼告辞时慕溪没有送她,只是说了一句:“留意你身边的人,那白灼还是不要在吃的好!”
  白灼自然是不会吃了,也许连假装吃都不用了呢!
  到了现在,所有的嫌疑人选排除得只剩下慕府的人了,兜了那么大个圈,一切又回到原点。只是涯鱼还是想不明白那日素姑为何会拆慕家的台?
  而且自己就算最后终于死了,慕家的人也不一定能将女儿顺利过继给父亲的,那毒杀自己又有什么意义?何况她们居然从十二年前就开始给自己服用白灼了!
  也许自己又想错了呢?也许一切与慕家的人无关呢?涯鱼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她是怕自己再误认了凶手,又怕因此错过了凶手。
  涯鱼回到卿苑的时候涯照已经焦躁不安的等着她了,见她回来涯照快步上前:“你没事吧!”
  “你去哪儿了?”涯鱼的声音有些尖锐,仿佛乌云密布的心有了一个出气的孔。
  涯照快步行到门边朝外看了看,然后退步将门关上。
  “我去了那个当年给你开白灼大夫的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