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谁人哭闹

  钟离卿提前向太后那边知会了,所以洛墨也就乐得免去了晨昏定省,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方起,倒也在宫中活出了另一份潇洒,有时在那些个早起而眼下乌青的妃嫔跟前打了个哈欠,还能收获一波幽怨的眼神。
  对于这种偶尔的恶趣味,洛墨还是非常乐意的。
  倒不是故意气人,全当逗着玩儿呗,至于她们乐不乐意,就不在自己的考虑范畴之内了,总之自个儿心情大好,吃嘛嘛嘛香。
  其中,与洛墨相差最大的当数汤圆了。
  洛墨和钟离卿是小别胜新婚,二人感情越发如胶似漆,可汤圆跟粽子两只猫儿可是刚刚新婚不久……食髓知味,哪里还能经受得住如此分离?
  但即便是如此,在洛墨询问汤圆是否要与自己回宫时,那只猫脸出现了明显的极其纠结的表情,看得出,这个问题使得汤圆很难抉择,然而最终,汤圆还是摇了摇尾巴,走到洛墨跟前儿转了一圈。
  对于自家猫儿的体贴,洛墨很是感动,所以令荔枝在给自己准备了各式各样的饭后小食后,挑拣着猫儿能吃的,也给它每天准备了一份一模一样的。
  有着身子的皇后娘娘发福少许,其身边那只模样顶尖的异瞳白猫儿也胖了不少——人们不知道的,兴许还要以为是只母猫。
  “青提阿,再去置几桶冰桶来。”
  先前自个独身的时候,天气热也就热些,总归也出不了多少汗,可这一有了身子,尤其是过了头三月、身形已显的时候,这身上的汗啊,仿佛就成倍的出,分明大殿里头的其他人都没怎么出汗,洛墨这才拿下去的帕子又得掏出来。
  不得不又在心里敬佩了一分娘亲,果然,每一名经历了十月怀胎的女子都是英雄。
  单单是这份身子上的煎熬,就不是一般人能受的,更别说有些体质反应还极其强烈,食不下咽,寝难安眠,哪里又是长期能受的罪呢?可不得叫人发疯。洛墨在心中吐槽道。
  “娘娘,您啊,为了腹中的胎儿,还是少贪些凉吧,”门口才没了青提的影子,荔枝就出现了,手中端了一碗西米露,才放到了洛墨跟前就开始喋喋不休,“唉,娘娘奴婢也知道您最近不好受,可毕竟是有了身子的缘故,多少也只能忍耐一些了,待过了几月就不必遭受这等子罪了。”
  “身上的别扭忍也就忍了,可你跟青提在我耳旁日日念,时时念,分明是个十的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却跟个唠叨不停的老妈子似的,吵得本宫脑仁儿疼。”洛墨道。
  “好好好,奴婢不说就是。”荔枝笑道。
  说是青提与荔枝唠叨,倒不如说是她们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念来念去,也是为了缓解心头的担忧。
  半月后,凤仪宫翻新不久的门槛总算不必再担心被人踏破了,无法,皇后娘娘有喜,宫内上到太后,下到嫔姬,都得着人来送上不少的礼物,就连那远在护国寺的阮红袖得了消息后也送了个送子观音像来。
  其实说来也巧,洛墨在阮红袖传出有喜的消息的时候,不正是由青提挑了个送子观音像过去么。
  可惜,当时的阮红袖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然把那像当场摔碎。
  但那是她阮红袖,可不是洛墨,洛墨可没有那么不识好歹,且据说,此像还是经了护国寺方丈幽远的手的,那便更要妥善珍藏着。
  宫中娘娘有孕,最累的反倒不是娘娘自身,而是娘娘手底下的那些人,因为娘娘一旦有了什么差池,那么,无论如何最先倒霉的还得是她们。青提与荔枝且不论,二者性子本就是惯于谨慎了的,凤仪宫各个内侍可以说是成天忙的脚不沾地。
  其实偶尔有些有闲暇的,他们也会尽量让自己忙起来,恨不得多长几双眼睛去瞧有没有什么东西会影响娘娘的健康,一旦有,立马处理了。
  至于会不会出现凤仪宫宫人被别宫娘娘或别宫娘娘手底下的宫女收买的情况,洛墨倒是不曾担心过,不仅如此,凤仪宫里还闹出了个笑话。
  那是一个难得凉风习习的夜晚。
  荔枝才为自己解了发,这人还没躺下呢,外头就传来了哭天抹泪的声音。
  别说,这么个静谧的夜晚,乍一听哭嚎实在叫人有些难以接受,背后愣是齐齐地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无奈地抹了抹眼,洛墨吩咐荔枝道“荔枝,去瞧瞧,是谁人在哭闹?”
  “是。”荔枝依言走了出去。
  不想睡的时候哈欠连天,这一想睡了反倒百般阻挠,莫非是什么奇怪的玄学常识么?洛墨不由得在心中想到。
  聊胜于无,觉得不耐烦的时候,偶尔想一想这些看似无聊的东西其实很有用处。
  反正洛墨的心情是得到了很大的缓解,待心情调整好了,寝殿的门又被人从外面重新推开,一看,正是荔枝,身后还跟了个似乎有些面熟的小宫女。
  面熟是面熟,但总归有限,叫洛墨喊上来其名讳也是很有难度的。
  或许是在凤仪宫当差的。
  那宫女才被荔枝带进来就往地下一跪,脑袋也不住地磕,洛墨倒没什么,此举前世今生都算见怪不怪,可其身旁的荔枝却被她给吓得不轻。
  “哎哟,这大半夜的,可骇死我了,”忙抚了抚心头,惊魂未定地看了那以头抢地的宫女一眼,然后荔枝才缓缓走上前去对洛墨道,“回娘娘,这丫头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疯,抓着奴婢的手就说非要见您,不然一条命恐怕就要难保了。”
  “有事就不能早说,真是的,也忒没眼力见了。”洛墨将将准备开口,就听走到自己身后的荔枝低声嘟囔,不由得心中哂笑。
  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洛墨方开口道“有何事,你且说来听听罢。”
  “谢娘娘开恩,谢娘娘开恩,”听了洛墨的话,那宫女又开始磕头,直过了得有那么二十来下,等她抬起头来时,额头已经发红了,然后才听其说道,“主子,奴婢是冤枉的啊……呜呜呜……他,我,奴婢,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