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易杨与姜柔1
那个女人的名声很响亮,江南第一美人、醉清楼当之无愧的招牌,长得好看是好看,却叫人怎么都生不起好感来。
当然,那是对于易杨本人而言的。
第一次见她就是策马过闹市,一方手帕不知道怎么的直接呼到了自己脸上,没好气地把那讨厌的帕子从脸上拿下来,心里正想着是哪家小姑娘又给自己丢手帕,就见前方不远处的四层楼阁的窗边有一妙龄女子正翘首以盼着。
“公子,劳烦。”
那妙龄女子歉意一笑,进而易杨只听得周围几声调笑声便觉不喜,将腰间的紫铜九节鞭一抽,再将帕子往鞭头那么一缠,策马向前数米,长臂一甩,在帕子便在鞭的运动之下被抛上了楼阁。
一番动作,行云流水。
经过短暂的沉默后,那妙龄女子才抬手取了帕子,轻声道了声谢,上半身便从窗台处回到了房间。
不过那时易杨才在家中受了一肚子气、出来可是找地方撒气的,结果气没撒成,帕子一盖,直接将那股气给罩住了只得在体内乱窜——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少爷我是出来遛弯的,
可不是给女人捡帕子的。
这般想着,扬声便喊了一嗓子:“姑娘,记得收好你的帕子,否则下次可不见得再有我这种好心人了。”
话是好话,可语气是冷硬的,再配上那一副娃娃音,叫人怎么听怎么怪异,于是很快便见那窗边又探出了个女子,却不再是一开始见到的那位,年龄比之稍长些。
“得便宜还卖乖,这街上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等着为我家姑娘捡帕子呢!”
“嘿,你这女人好生无礼。”
易杨下意识接了句,其实也确实如此,道理也是那么个道理,但不巧就不巧在他选的时机不太对。
此刻正是正午,街上行人匆忙,边上有不少人吃着茶或用着饭,正是人|流量最大的时候,这人一多,想看热闹的自是不能少,再者那婢子说得也没错,多少人在这楼前吃茶就为了哪天脑袋顶上能掉下一方帕子,于是便有了机会接近那些个浑身透着香气的女子。
别说刚才那名女子还是江南最有名的,谁不是上赶着一睹芳容,叫这鲁莽的好运小子给捷足先登了就算了,还一副嫌弃的不高兴模样。
哼,你不高兴,你嫌弃,那你给我们啊!
给又不给,还耍什么帅。
总而言之是激起民愤了。
“可不是嘛,小虹姑娘说得对,夕颜姑娘的帕子,要是能用银子买,就是花上万金我也是愿意买下来的。”一人拍着大腿道。
“你快别瞎说了,别说人家姑娘不会卖,就是真卖了,你能有那么多银子?还万金呢,说谎话都不打个稿子。”另一人毫不留情。
“哎呀……我就那么一说,”见自己的话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给拆穿了,那人脸上哪里挂得住,可拆台那人正是城里某家的小公子可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于是便只得将气往别处撒,“你这小子忒不识好歹了!”
“关我啥事?”易杨下意识脱口而出。
然后你来我往几句间,那人就吵吵嚷嚷着非要跟易杨比划几下,其实说是比划,也不过就是瞧其不壮硕想要顺道落了他的面子,好把自己刚才丢的场子给找回来。
结果呢当然是易杨胜了。
略去后来那家小公子气不过又在次日晚找了一群人来堵易杨,虽说有小厮阿风跟着,双拳也是难敌四手的,再者他们都是一群不曾系|统修习过武功的普通人,和他们打架哪里用得上九节鞭,便没有抽出武器,以拳掌对拳掌。
打到大半夜也是困了,便叫阿风应付着,而自己则随便在这城中找个屋顶歇会儿……这等时候自是越高的楼阁越好了,也就没有过多考虑,奔着最高的楼就飞身而去。
但是易杨万万没想到,城里不矮的楼怎么也有一只手那么多,自己随手一挑,竟然就挑中了青楼。
还是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的情况下。
于是乎阴差阳错间,竟就到了白日那女子的屋顶上,与先前所见的温婉模样不同,其一感知到有人靠近时便拿了个团扇上了屋顶,且观其执扇的手法,便知其应是会功夫的。
“无意……”
解释的话还没出口,那女子便直接攻来,估计是将自己当做了什么不知来路的登徒子,总之,一番心理活动之后,易杨没有还手,当然,也没有被她碰到边边角角。
接下来的事叫人摸不清头脑,易杨此后想起来还会不禁懊恼,定是自己那晚太过于困乏,否则怎么会做出来与一女子对赌的事情来呢?当时赌的什么已然记不清晰,可赌注确实实实在在的:从北地亲自赶来的绵羊两只。
“哼,叫本公子去赶羊,你这女人可真想得出来。”
道不清缘由,面对这一女子的要求,易杨竟然没有如往常作风一般甩手就走,而是站在原地抱着臂、等她下一句要说什么。
“那么易公子这是要反悔了?”那女人淡淡问道,话语也是没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可看在对方眼里那就成了不屑一顾,所以,在种种因素作用下,易杨摇了摇头: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本公子怎么会食言,答应你了便是答应你了,你且等着罢,待我将羊赶来予你……哎?不过,你怎的知晓我姓易?”
轻轻易易地答应别人的要求,还是易杨人生中的头一份,何况,对方还是一名素未谋面的身上仿佛有无尽故事的女子。
“这就是奴家的私事了。”女子神秘一笑。
好罢,这倒是听家中长辈教导过。
能出来行走江湖的,身上哪能没什么秘密,即使对方是一名瞧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恩,既如此,那我便不问了,”易杨点了点头,但随即又觉得连对方姓名都不知晓就替别人办事多少有点亏,也没考虑公然询问女子名讳有何处不妥的,当即便直愣愣道,“连本公子叫什么都知道了,那你说一下姓名也无不可吧?”
一声轻笑传来,随着幽幽的夜风,缓缓飘进了易杨的耳朵里,似是其人在耳畔轻语,易杨不自觉地甩了甩头,便见那女子转身了过去,心说难不成连名字也不想说、可真是无趣,然后待其将下屋檐时,一缕清风再次拂面而来:
“姜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