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破碎掉的尊严
唐柏年露出个冷酷的笑，暗暗捏紧了裤袋里的一个方形的东西，心情一点一点变得暴躁起来。
他觉得自己可能对倪佳佳太好，令她招摇得，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舞台上的李小棠是一脸早就料到倪佳佳会暴走的嘲弄神色。
“这个问题问的好。如果我爸不是东西，那你也得自问一下，你妈又是什么呢？是医生？还是律师？”
倪佳佳愣住了：“你提我妈干什么？”
“因为你妈就在这儿呢，瞧呀，她这不来了。”
李小棠往后台一指，倪佳佳的脑子，就轰地一声就炸了。
舒姐穿着一件过时的碎花衬衫，下身是一条洗的发白的黑裤子，头发烫成了大卷，踩着一双桃红色塑料凉鞋，面带怒容噌噌噌地快步走上台来。
她一边走一边指着倪佳佳喊：“你骗我！”
倪佳佳就看着她妈哭哭啼啼地跑过来，吓得往后退一退，是想要逃，被她妈一边伸手欲抓她，一边哭喊着。
两人就在台上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我怎么命那么苦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败家货啊！你刚刚说你身上的衣服多少钱来着？我莫不是耳聋了吧？那数字听得我的心都在滴血啊！你怎么可以抛弃你弟弟和我们，自己在城里又吃好的又住好的，还乱花钱狂买东西哦，你弟弟娶媳妇还得要好多钱呢哇，你花的都是他的钱！你快把钱还给我哇——”
舒姐说到恨处，一个猛扑，揪着了倪佳佳的手臂。
那铁钳一样烫的手心，令倪佳佳不敢动弹令，她看见舒姐扬起手，作势要打她，顿时脸色发白，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脑子也在同时宕机了。
她这时终于明白，唐思茵说的“主菜”是什么意思了。
她就看到唐思茵躲在人群后头，一脸得逞的邪恶笑意。
真的是主菜，能直接把她劈死的那种。
***
当倪佳佳的妈上来，一把抓着倪佳佳头发，另一只手像是通了电似的往她脸上刷刷左右开弓抽耳光，邵纪洋对着监视器，都看傻了眼。
“我的妈呀，倪佳佳的妈也太生猛了点儿吧，怎么能这么揍女儿？”
沈亮也按了按眉心，一个好好的，健康的，积极向上的选美比赛，就这样被弄得跟菜市场一样混乱。
“小亮哥啊，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管管？”
“管什么？一管不就暴露了，那条大鱼还没出来。”
邵纪洋对着天花板眨眨眼。
“你说的也是啊，大鱼都不管他自己下头的人，我们管什么……”
他顺手，拿起小桌上奶茶，吮起了好几粒珍珠。
“那条大鱼也是挺狠的哦，都乱成这样了，还不来帮帮倪佳佳，你说他会不会今天晚上不在啊……”
“不可能，倪佳佳的手心消息我们都截获了，他在，他一定在。”
沈亮换了一个坐姿，双手交叉拖着下巴，更加聚精会神地看着对面的数个监控器。
选美大会的发展超出每个人预想的走势，但这也可能，是“大鱼”故意这样安排，他才可以趁乱做些什么
邵纪洋他们的说话间，舒姐又雷霆万钧甩了倪佳佳两个巴掌，邵纪洋非常有代入感地，往后让了一让，还嘶嘶吸了一口凉气，好像他知道那巴掌有多疼似的。
台上的舒姐一边哇哇嚎哭，一边精准地揍倪佳佳，她气得把塑料凉鞋也脱下来了，扬手就去拍倪佳佳脑袋。
“我叫你造钱，我叫你造钱！说！你是偷偷拿了唐大老板的多少钱来买你这套骚气衣服的！你还有有脸理直气壮站在台上选个屁的美！你就坑你弟的钱，就坑你弟的钱，看我打不死你！”
倪佳佳已经像个木头人丝毫没有反应，她的神智也恍惚了，这会被怒抽了几巴掌后，更加是木然。
她不会思考，也是不敢思考。
完全不能想旁边的人见到她在公开场合被揍，会做何感想。
前一分钟她还是骄傲的孔雀，后一分钟，她被妈妈亲手拔光了羽毛……
倪佳佳被两个巴掌抽倒在地，丧失了斗志，仍由他妈骑到她身上，啪啪左右开弓，打得她头发也散了，闪闪发光的头饰都掉了下来。
“哎呦喂，这可都是钱买来的呀……来老师您帮我收好，等下要还给我哦。”
舒姐捡起倪佳佳掉在地上的皇冠，毕恭毕敬碰在手心里，像是捧着心脏一样的珍视，还轻轻吹去皇冠上沾到的彩带纸屑，才恋恋不舍地交到一个老师手上。
跟着继续怒打她不听话的女儿，拳头如雨点一样掉在倪佳佳软绵绵的身体上。
她觉得身上的壳碎了，舒姐正一点一点打裂她的尊严和人格。
台上的女老师看着倪佳佳实在太可怜，走上去试图拉舒姐。
“这位家长，有话您好好说，不能在大庭广众这样打孩子，这样太不给孩子尊严了。”
“尊严？”舒姐三角眼一抬，语气相当奚落，“我的妈呀老师哎，你这话说的太阳春白雪了，太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吧！您知道我们老倪家有多苦？有多穷吗？倪佳佳他爸爸，每天四点钟起来进山挖竹笋砍竹子，赚来的每一分都是冒着血泡的血汗钱，供养这个白眼狼读书！”
“而我呢？我是给母猪接生的！接生一次才50块啊！就这样一口口省下的钱把她拉扯那么大，请问我不要尊严吗？我不要脸吗？我不懂的享受吗？她倪佳佳好吃懒做，拿着本来应该给我们的钱在城里花天酒地，那谁心疼我们这些当父母的啊！您知道我们苦了多久吗？倪佳佳夺走了我们的希望，您现在居然还不让我好好管教她！”
舒姐嚎着，满面都是泪。
对着老师，举起她那双布满了破口和老茧，粗糙的双手。
她如一同受伤的母兽，大嚎：“我舒姐从来不敢浪费一分钱，有一口吃的都给孩子留着，孩子这样对我，我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