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冷漠少女
是她的错，她依然没有从一千年前的事情里吸取教训。
不能动感情，不能有软肋，不能因为她一时对爱情友情的渴望就害了其他人，只要她一直坚硬如冰，就会毫无破绽，而每一次当她对人世间产生美好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之时，就是悲剧的开始。
她想到古往今来的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把脸埋在掌心里喁喁哭泣。
沈亮站在审讯室的单透大玻璃镜里看着一切，头无力地垂下，跟着拳头狠狠地砸向桌面。
秦队长拍了拍他肩膀，不带什么感情的劝他。
“你和这女孩的关系我们都知道，可是这些流程一定要走。”
沈亮抬起头，瞪着队长。
“查一下王佩佩的死亡事件不就知道了吗？唐思茵有不在场证明啊！”
“死亡时间已经有了，是昨天晚上的11点至次日凌晨1点间。”
“那就放人啊！这段时间她和我在一起！”
队长抽出一根烟，过滤嘴敲了一敲烟盒。
“你们睡一起？”
沈亮生气地大喊：“当然没有！”
“那怎么叫你是她的不在场证明？”
“好，就算你不相信我，两个小区的监控都可以拿出来比对！”
“已经比对过了，的确没有唐思茵出入的证据。”
沈亮蹙起浓眉，他感觉到队长还有话没说完。
“但那也证明不了什么，视频监控有死角，而且我听说你这个小女朋友脑子机灵，身手也利索的很，爬墙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对不对。”
沈亮这时候已经不愤怒了，他完全咂摸到了秦队长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
“你把唐思茵定为了嫌疑人？为什么？什么理由？”
秦队长看了他一眼，手伸向一边，旁边的初级警员立刻递过来一个透明档案袋。
头把材料递给沈亮，后者迅速抽出来看了，档案上是关于凶器的照片，和现场勘察报告结案，沈亮一目十行地看下去。
“我不明白，这些和你怀疑唐思茵有什么直接联系？”
“沈亮啊沈亮，一碰到自己人，你的脑子就不好使了啊。很简单，我有两点理由。第一，现场没有打斗也没有破坏痕迹，所以这表明，这是一起熟人作案的刑事案件，唐思茵和王佩佩的关系，不用我多说了吧？”
“第二呢，这把凶器……上面测出来有唐思茵的指纹。”
沈亮瞪大眼。
“这怎么可能！”
转念想了一下。
“不对，有可能，但同样证明不了什么。唐思茵和王佩佩是好朋友，当她看见好朋友倒在血泊中生死未知，她下意识地会想去帮她，所以才碰到了被害人胸口的凶器。”
队长点点头。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也接受这些可能性，但是沈亮啊，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处在我的位置，当你看到这2个直接证据后，你还会坚信唐思茵是完全无辜的，和整件事一点关联都没有吗？如果你是我，你会立刻把她放走吗？”
沈亮不答。
他也不敢答。
他觉得胸口那个地方疼得漏了气，呼呼地往他心眼里灌冷风。
“那杀人动机呢？她们两个是好朋友啊……”
沈亮的声音萎靡之极，秦队长听了也是心惊了一下，动了恻隐之心，不忍地捏了捏他的肩膀。
“你也别想太多，我们这不是走正常的流程么，并不是认定唐思茵就是嫌疑人，这个案子里疑点很多，需要谨慎处理。话说回来，唐思茵说是被害人约她早上来吃早饭，这一点我们在唐思茵的微信记录里找到了佐证，所以这个证据对唐思茵是有利的。”
“并且按照发信息的那个时间点来说，那时候受害人很可能已经遇害，是真正的罪犯在假冒被害人和唐思茵交流，这就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罪犯为什么要要引唐思茵到现场，为了栽赃嫁祸？可是何必多此一举？那个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以及他和唐思茵有什么关系？”
问题很多，秦队长的脑子也有点转不过来，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红色的火苗滋滋烧过了烟草。
“最后，还有一点就是……”
沈亮抬起眼，看着队长。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受害人王佩佩的手机不见了，那个被真正的罪犯碰过的手机，我们哪里都找不到。”
秦队长对着单视玻璃，吐出了一口又浓又稠的烟。
“如果找到手机，测一下指纹，证词就对上了，你的小姑娘就能回家了啊……”
沈亮也看着玻璃那一面，他的小姑娘已经恢复了平静，镇定自若地回答着审讯员一个又一个问题。
沈亮突然觉得，坐在惨白的日光灯下的唐思茵很熟悉，又很陌生。
熟悉的是，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凛然于生死，对一切都毫无情感和欲望。
陌生的是，经过了那么久的相处，她终于还是又变回了那个，站在垃圾堆里的，冷酷少女了。
一边处理着王佩佩的案件，另一边队里马不停蹄又开起了连环诱拐案的会议。
少了邵纪洋的作战会议室，气氛比往常更加沉闷而胶着。
沈亮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下意识地往身边空的位置上看一眼，他的大脑这一刻有一瞬的空白，思绪特别混乱，他忍不住抽出烟，深深吸上了一口。
主持会议的是秦队长，他慢吞吞地看了一眼坐在烟雾中间的沈亮，拉过写满了受害者的情报白板。
“回到这四起案件本身，上次沈亮和邵纪洋分析的很好，提出倪佳佳和四起案件中的三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仅凭这几点，还不足以启动对倪佳佳的全面调查，并且今天早上发生了一起事故，相信大家都知道了……”
沈亮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
听队长继续说。
“倪佳佳受死者王佩佩的邀请，和邵纪洋一同前往竹园小区的途中，被一辆危险驾驶的货车运载的钢筋砸中，目前两人都已送到医院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