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事情蹊跷
江明澈知她正在气头上,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有先行离开。
临走时,他回头道:“轻狂,不管怎么样,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从来没变过,也永远不会变。”
凤轻狂别过头,丢给他一个后脑勺。
“以后别来找我了。”
之后的很多天里,江明澈果真没再出现,凤轻狂总算松了一口气。
西夷的邬云王被带到京城已有数日,皇帝养足了精神,终于下令召见,并在宫中设下酒宴,让朝中几位大臣一同相陪,慕北拓也在其中。
当初慕北拓在匀州剿匪时遭到埋伏身受重伤,也有这位邬云王的一份力,慕尊遂故意安排他出席。
酒宴上,慕北拓和邬云王相对而坐,两人始终未有半句交流,偶有眼神交汇,亦是杀气腾腾、剑拔弩张,看来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皇帝看在眼里,倒也没多不满意,至少慕北拓沉得住气,没失大国该有的风度。
“燕皇陛下,您的盛情款待,真是叫我受宠若惊啊,总听说大燕国是礼仪之邦,最是热情好客,今日一见果真不虚,在下敬您一杯!”
邬云王突然举杯笑道。
慕尊摸起手边的金樽准备喝,慕北拓却抢先说:“皇上近日来操劳国事,龙体违和,不宜饮酒,还是让臣跟邬云王喝吧?”
难得他这么有孝心,慕尊也省得糟蹋身子,便颔首道:“好,那就你跟邬云王好好喝几杯吧。”
邬云王似乎是没想到慕北拓会要求跟自己喝酒,微有些诧异,随即面向他,大笑几声说:“上次是本王不好,误伤了三王爷,现在自罚三杯,望王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多多海涵。”
“好说,好说。”慕北拓举杯一饮而尽,面上的笑容勉勉强强,耐人寻味。
待他们停杯后,慕尊微笑道:“王爷在敝国只管安安心心的住着,当是自己家一样,无须太过拘礼。”
邬云王闻言甚是感动,连声道谢。
只是话音未落,又听得对方说:“只是不知道贵国那百万黄金筹备得如何了?使团什么时候到京?”
邬云王眸光一闪,直想骂人,看来这老皇帝跟太子不愧是父子俩,一样的黑心。
“燕皇陛下放心,我王既然答应了上贡黄金,就一定会尽快送来,只是这西夷到京城山高水远,总需时日,还请您再等等。”
慕尊笑说:“这是当然,当然,来,继续喝!”
邬云王暗自抹了一把汗。
之后,众人东拉西扯,十分和谐地将酒宴进行下去。
末了,慕尊准备离席时,邬云王突然从席位站出,满脸愁云地说:“燕皇陛下,在下有些话想跟您单独说。”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众臣的面讲?”慕北拓极为不悦。
邬云王答道:“是不能让闲杂人等听到的事。”
“你……你说谁是闲杂人等?”慕北拓暴怒下准备动手,但碍于皇帝在场,又不敢放肆,把怒火憋了回去。
“好了,诸位爱卿就先散了吧。”慕尊却是很想听听邬云王会说些什么。
慕北拓哼了哼,不甘愿地与大臣们退出了大殿。
慕尊正要问话,邬云王却突然间跪了下来。
“燕皇陛下,你要为我做主啊!”
见此状况,慕尊震惊之余又是一头雾水,忙问道:“你要朕为你做什么主?”
“请陛下救救我的妻儿!”邬云王几乎用了哀求的口吻,慕尊更是不明所以,纳闷道:“你的妻儿不应该在西夷吗?怎么要朕来救?”
邬云王答道:“燕皇有所不知,我那妻儿听说大燕国地大物博,遍地黄金,便一直想来看看,于是我去匀州时,便也将他们娘俩带上了,不料一个月前,他们竟被人给活捉了,至今尚未找回来。”
说到这里,虎背熊腰的汉子也抹起了眼泪。
慕尊心想,本来就是你西夷侵犯我大燕,在匀州胡作非为,多少大燕人因你们家破人亡,你的妻儿被抓了,朕又凭什么给你找?
“抓你妻儿的人是谁?”
“是太子殿下!”邬云王给出慕尊怎么也想不到的答案。
“你说什么?太子?”慕尊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冷嗤道:“太子光明正大就能平定叛乱,击溃你西夷军队,何须抓你妻儿?”
邬云王急得跳起来,“陛下是被他蒙蔽了!他对外当然说自己是光明正大击溃敌军,可事实上,他压根就没怎么动兵,因为他跟那群土匪达成了某种协议,让他们不战而降了!”
“而对付在下,则是用卑鄙的手段,他派人捉了我的妻儿,用他们的命来威胁我,要我配合他来到您面前演戏,为的就是邀功请赏!”
“一派胡言!”慕尊大怒,“太子的办事能力有目共睹,岂会弄虚作假?邬云王,可知道污蔑太子是多大的罪?”
“在下绝不敢污蔑太子,方才所言乃句句属实,请陛下明察!”邬云王说罢,又重新跪了下去,并竖起三根手指道:“我若有半点胡诌,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慕尊既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可邬云王分明振振有词,丝毫不像在撒谎。
“如果太子当真谋划这么多事,那为何自己却在半道上遭遇刺杀,至今下落不明?”
邬云王摇首道:“在下也想不通,或许,或许是太子遇到什么仇家也说不定呢?”
思索片刻,慕尊冷哼道:“太子此刻人不在这里,你说什么都成了,你的话朕不会轻信的!”
“燕皇陛下!若非太子不在京城,在下又岂敢说这番话?在下的妻儿还生死未卜,您要为我做主啊!”邬云王又绕回这句话来了。
慕尊被他念得头疼,遂道:“朕会下令,派人去找寻你的妻儿,你先回驿馆去吧。”
邬云王见好就收,擦干眼泪忙不迭走了。
慕尊坐回原位,陷入长久的沉思。
假如太子当真如邬云王所说,与匀州土匪达成交易,那么他的用意显然不是邀功请赏那么单纯。
他究竟想做什么?造反吗?
都说最无情是帝王家,可慕尊对几个儿子是倾注了不少感情和期望的,尤其是太子。
长久以来,他最器重的是太子,最忌惮的,也是太子,准确来说,几乎所有帝王都是如此。
他对太子尽可能宽容,就是不想弄得最后父子为了皇位刀兵相见,难道最终还是逃不了这个宿命吗?
慕尊虽有愤恨,但渐渐地还是冷静了下来。
思来想去,总觉得太子半路遇袭,邬云王突然反口,整件事透着蹊跷。
于是,慕尊便将正关在天牢的贼匪头目蒋天霸召进了宫中问话。
又是几天过去,在府里憋得慌的凤轻狂终于外出溜达了一圈。
凤轻狂特意往热闹些的地方走,街上行人很多,一路上倒也什么事发生,于是她便似乎有些松懈,回府时忘了走大路,为省些路程,拐进一条狭窄的巷道中去。
边哼着小调边往前走,不料前方突然窜出两个人来。
只见他们身穿黑衣蒙着面,眼里尽是凶光。
凤轻狂当即扔下手里还没啃完的烧饼,转头把腿就要跑,然而刚跑几步,又有两个人从路口冲出,堵住她的去路。
面对四人的逼近,凤轻狂步步后退,讪笑道:“几位大哥,有话好好说,别乱来啊!”
其中一人发出笑声:“这么个水灵灵的小姑娘,杀了委实可惜,梁哥,不如把她带回去乐呵乐呵?”
对方斥道:“咱们是拿钱办事,杀了她就走,别横生枝节!”
随即亮出了刀刃。
凤轻狂背靠墙面,面露惊恐,连忙说:“那人给了你们多少钱杀我?我可以给你们双倍,不,是三倍,只要你们放我一马!”
几个人果然停住了脚步。
“我们的赏金是五百两,三倍?你给得起吗?”
“怎么给不起?”凤轻狂一脸的不服气,“你可别狗眼看人低,光是我头上的这支珠钗就值几百两呢!”
说着,乖乖地摘下来递给人家。
衣袖下青葱般的手指却摸上了腕上冰凉的镯子。
趁对方正端详珠钗时,迅速摁下机关,两根银针瞬间飞出,没入最近一人的腰腹。
“啊……”听得一声惨呼,其他三人立刻退后,但凤轻狂速度更快,对准另外一人又连射两针。
那被叫梁哥的人道:“哼,我们倒是小瞧你了!”
凤轻狂并不搭理,扣下手镯的按钮继续发针,但出乎意料的是,剩下的两人轻功不错,远远地躲了开去。
接下来数针都射空,凤轻狂不禁心慌,里面只有两针了,不足以对付两人,这可如何是好?
“你的针用完了!”梁哥冷冷地笑,与另一人开始往回迫近。
凤轻狂只好将最后两针发出去,结果只射倒了一人,另一人的刀疾速劈来,她避无可避。
本能地闭上眼睛,只以为这次死定了。
“哐当~”
“啊……”
耳边竟然响起惨叫声,凤轻狂忙睁眼一看,正见黑衣人倒在血泊之中,连那三个倒下了的也被抹了脖子。
凤轻狂暗道不好,跑过去查看,果然一个活口都没留。